蒲鯉沒有答話,欠債還錢本就是天經地義,更何況蒲家欠下的,除了錢還有人命和道義。
屋子裡的燈光暗下來,橘色光線溫暖而曖昧,一股奇怪的情愫在空氣裡升騰,隨着紅酒的味道飄散在這房間裡的每一個角落。
她覺得自己喘息愈發困難,心中那陣恐慌像是颶風颳過,把她的心吹的七零八落。
“嗯,長得真是不錯!”邱承彥輕佻的用兩根手指挑着她的下巴,眯着眼睛細細打量她,一顰一笑均逃不過他眼底……他心頭一動,雙脣不由自主的貼過去,鼻尖對鼻尖的距離,他嗅到了她身上特有的芬芳。
他端過酒杯,大口喝進去,只剩殘餘的液體在杯底無望的搖晃。
酒精的作用在他體內發酵,他露出撒旦般邪惡的微笑,強壯而有力的臂膀一下子按倒了蒲鯉,鼻尖在她臉廓上輕輕滑過。“我突然很想要你……”
他的這句話對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是魔咒,獨獨對她來說,是可怕的夢魘。
“不……不行!”蒲鯉奮力掙脫他的大手,驚恐的縮在大牀上的一角,用被子把自己裹了個嚴嚴實實。
邱承彥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一點,從容的起身,嘴邊掠過一抹嘲諷的笑。他不急不忙的走到牀前,拿過遙控器,牆上大屏幕電視機裡,驀地傳出一個孩子的哭聲。
蒲鯉定睛看着電視畫面,一顆心像是刀子劃過,疼的無法呼吸。
畫面很暗,但對她來說很熟悉……暗色燈光,潮溼陰冷的房間,還有那隻惡狗不停的狂吠聲……那是她剛剛擺脫的噩夢,此時卻完完全全重現在弟弟的身上。
蒲輝無助的蹲在地上,沒幾天的工夫他已經瘦了一圈,一旁的波爾圖雖然拴着鏈子,然而尖銳的牙齒依然是閃爍在黑暗中的兩把匕首,捅進這個小男孩心底最脆弱的地方。
“小輝……”
蒲鯉泣不成聲,慌亂的翻身下牀,幾乎站不穩,雙腿發軟,“撲通”一聲跪倒在邱承彥跟前。
“承哥哥……承哥哥……”她哭着爬到他身邊,拽着他的褲子,聲淚俱下的求他,“我求你了……看在小時候的份上,你別這樣對小輝好嗎?他才十歲……他怎麼受得了這些?”
“是嗎?他受不了?”邱承彥冷笑着,“我記得我流落街頭的時候,好像也跟他是一個年紀。”
“他還發着燒!”蒲鯉撕心裂肺的喊道,“承哥哥……這樣下去他的身體會垮的!”
“可是當年我在路邊發高燒,吃人家不要的剩菜的時候,有誰問過我的身體會不會垮呢?”
蒲鯉收了聲,眼淚默默在臉龐肆虐。她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聽到他劇烈的心跳,每一下,都是復仇的重量。
“是……是我們家對不起你……”她擦乾眼淚,突然變的平靜,仿若視死如歸的神情,“這筆債我來還……承哥哥,今晚我任你處置,我只求你放了小輝……”
她閉上眼睛,輕輕解開衣釦,一滴淚落在鎖骨上,那點冰涼讓她身子不禁一顫。
“放了我弟弟……”她顫抖着聲音說,“我跟你……我替我們蒲家,還所有的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