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從來不知道真正的大佬是什麼樣子。
從前都是從電影上接觸到這些:那些古惑仔,有一個領頭大哥,身上有紋身,沒事戴着墨鏡,一身黑西裝,表情都是撲克臉。
他們通常殺人不眨眼,身上都有槍,如果遇上不聽話的女人。在殺她之前或許還要享用一番。
林夏跪在地上,身子開始顫抖了。
雖然這個大佬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她大着膽子看了看龍澤飛,這個男人高大帥氣,身形健碩,眉宇之間自有一股王者之風。他似乎跟邱承彥屬於一種類型,但細看來,邱承彥比他多了幾分陰冷,而他比邱承彥,倒是顯得穩重許多。
林夏注意到他的脖子上,有一道長長的疤痕,像是軍人的勳章,很耀眼很醒目。就那麼橫在他脖子上,昭示着他曾經的輝煌。
這間屋子不大,也沒有她想象中的各種刑具。屋子裡只有簡單的一張桌子,龍澤飛坐在沙發上,悠閒自得的品茶,周圍站着一圈人,並不是個個黑衣,然而身上都有一個鷹狀的紋身。
她知道。這就是龍幫大名默默的飛鷹團,當年的蒲鯉,就是被這羣人抓給了邱承彥。
還沒等龍澤飛問話,林夏一下子哭出來,匍匐在地上顫抖着聲音喊道:“龍哥……龍哥饒了我吧……”
龍澤飛輕哼一聲,漫不經心的看看她,“饒了你?這是什麼意思,我聽不懂林小姐的話。”
“龍哥……哦,不不,龍老大……”林夏不停的在地上磕頭,“龍老大網開一面吧……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我只是想請林小姐來喝杯茶,你幹嘛這麼緊張?”
龍澤飛慢慢踱步到她跟前,林夏的身子在地上蜷縮成一團,抖的厲害。
他心中一陣快意……這個忘恩負義的女人何曾想過,當她幫着徐斐斐陷害蒲鯉時,她也會有這樣一天呢?
只要報應不爽,他龍澤飛不介意他是那個作惡的人,不介意是那個舉起屠刀的人……他只想還蒲鯉一個公道。
“哦,我知道了……”他蹲下身子。故意拖長聲音在她耳邊說,“林小姐莫非是有事瞞着我?不如說出來我聽聽,看看是不是可以將功抵過,讓我……原諒你?”
“我……”林夏迷茫的看着他。他似乎什麼都知道,又裝的什麼都不知道。他掌控着一切,似乎可以洞穿她的心思,可他就是不挑明。偏偏要讓她自己把一切都說出口。
林夏知道自己在劫難逃,從陷害蒲鯉第一天開始,她就想到了自己的下場。
“林小姐如果不願意說,不如我提醒你一下?”龍澤飛朝手下使了個眼色,林夏頓時感到頭皮一陣疼,自己被一股力量揪起,雙腳幾乎離開地面。
“林小姐……”龍澤飛迫使她擡起頭直視着他,“我們雖然是道上的人。可我們也有信義兩字,對女人動手畢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可如果這個女人實在惹我生氣,我手下也有很多種辦法讓我消氣……具體怎麼做,還是完全取決於林小姐的選擇。”
“龍……龍老大……”林夏雙手緊緊捂着頭。痛苦的閉着眼睛,每字每句都像是艱難的從嗓子眼裡擠出來,“老大想……想知道什麼……我一定……”
“這話錯了。”龍澤飛玩味的笑着,“不是我想知道什麼……而是林小姐你,想對我說些什麼。”
龍幫手下重重將她摔在地上,林夏驚呼一聲,驚恐的淚水從她眼中不受控制的涌出來。
龍澤飛眯起眼睛看着她,心裡恨意燃成熊熊大火,幾乎要燒燬他的理智。
從鍾毅告訴他三年前是林夏從他那裡買了藥,又常常給蒲輝送吃的東西,他就想從林夏入手調查所有的事了。可是後來蒲鯉刺傷徐斐斐,緊接着入獄,他和邱承彥不得不放下所有的事情爲她奔波……那時一連串的突發事件讓他無暇顧及到林夏這個小角色。
之後蒲鯉出獄,邱承彥重新回到徐斐斐身邊,他也是兩頭忙碌着……爲蒲鯉的癡情難過,爲邱承彥行屍走肉的生活憤慨。龍幫經營的生意也是一團手忙腳亂……若不是那天在邱承彥的辦公室,聽他提起林夏,他幾乎要把這個人忘記了。
他記得邱承彥悄聲對他說,徐斐斐很重用林夏,很多事情,都掌握在林夏的手中。
龍澤飛靜靜看着渾身顫抖的女人,面無表情,像在等待一場好戲的開幕。
林夏戰戰兢兢。小心的組織着措辭,“是……我是有事想告訴龍老大……是關於輝少爺……”
龍澤飛皺眉,這個答案顯然不是他想要的。
蒲輝的事情過去了三年,逝者已逝,現在不是計較往事的時候,更重要的是生者,如何從命運的漩渦中擺脫出來。
“看來林小姐還是沒有合作的誠意啊!”
林夏的手緊緊攥住衣角,一股刺默的尼古丁的氣息鑽進她的默子。她嗆的咳了好幾聲,眼淚直流。
她心知肚明龍澤飛要問的是什麼,然而徐斐斐嚴厲的面孔總是在她眼前晃。這些年她跟着徐斐斐拿了不少好處,她病重的妹妹也總算有了醫藥費,生命得以延續。
她對蒲鯉總有些愧疚之情,然而一想到躺在醫院裡的妹妹,她就會狠下心做一切有違她本意的事情。生存,本就是一樁殘酷的考驗。
“林小姐如果沒有什麼話想對我說。不如……”龍澤飛漸漸靠近她,銳利的目光像是兩把尖刀劃過她的臉龐,她心跳不自覺的劇烈,臉上發燙,整個人也要暈厥。
那幾個手下臉上露出輕浮的笑容。
龍澤飛輕笑着,一隻手搭在她顫抖的肩上。“林小姐,我們龍幫待客也是很周到的。如果林小姐實在沒有什麼話想跟我說,就讓我的兄弟們好好招待一下你……我手下這些兄弟們待客有方。相信一定不會讓林小姐失望。”
說着他做了一個手勢,兩個身強力壯的男人上來拖住林夏。
她嚇的連路都走不了,嘴脣上下打顫,面無血色。“不……不……”她只會重複着這個字,心慌的難受。她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龍澤飛的表情曖昧而邪惡,她的心頭一冷,奮力掙脫開那些人的手。“撲通”一聲跪在龍澤飛面前。
“龍……龍哥……不要……”林夏跪着爬到龍澤飛腳下,緊緊抓住他的腿,拼命的哀求,“龍哥想問什麼,我一定知無不言!龍哥……求龍哥饒了我……我做這些事不是出自本意,我不是故意去害輝少爺……”
她的哭聲淒厲,抓住龍澤飛好像抓住救命稻草。“龍哥……是徐總,徐總逼我做的啊!我不是故意要害輝少爺……我從前也受蒲家的恩惠,我怎麼可能故意去害輝少爺的性命呢!都是徐總叫我這樣做……如果我不做……我妹妹躺在醫院裡沒有錢醫治……我也是被逼的啊!”
“龍哥!龍哥饒了我吧……”
她不停的磕頭,龍澤飛只是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等她渲泄夠了這份恐慌,漸漸平靜下來,怔怔的看着龍澤飛,以爲他不會再追究她什麼的時候,龍澤飛卻冷冷地開口:“林小姐……你還是忘了,不是我要問什麼,而是你……想對我說什麼!”
“林小姐的每一個字,都是自願對我說的……對嗎?”龍澤飛翹起嘴角,看着魂魄好似被抽走的林夏,輕輕一笑。
“是……是……”事到如今,她也只能隨着他的話點頭。
“那林小姐有沒有什麼遺漏的?”
“沒……沒了……”林夏默默垂下頭。
“很好!”他直起身子,冰冷的聲線似是地獄裡走出來的冥王,“那你們就好好招待林小姐,一定讓她有個永生難忘的夜晚!”
幾個人淫笑着將林夏往門外拖,她本能的大喊起來,聲音漸漸嘶啞,隨着那幾人的腳步,求饒聲被湮沒在笑聲中。
龍澤飛還是無法解心頭之恨,她的哭喊聲,又讓他想起了蒲鯉那無助悽迷的樣子。
“龍哥……龍哥饒了我啊……”林夏拼盡全力掙扎,手緊緊扒在門框上。那幾個人粗暴的去掰她的手指,龍澤飛只聽到一聲慘叫,林夏的手指鮮血淋漓,一片沾了血的指甲掉在地上。
“還有什麼想對我說的?”
林夏幾乎要暈厥,硬撐着最後一口氣,連滾帶爬的到了龍澤飛腳下。
“有……有……”她氣若游絲,驚恐和疼痛讓她失去理智,求生的本能讓她不敢再與龍澤飛對抗,“我還知道……徐總她……她在非法集資!”
“非法集資?”龍澤飛眼睛頓時亮起來,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她是怎麼做的?”
“現在股市上有一支股票,叫吉星科技……就是徐總偷偷辦的……其實是一隻空殼股票……”林夏將實情說出,“徐總利用這支股票套了很多錢……但是並沒有給出承諾的回報……她知道這個方法好用,又做了很多空殼股票,去……去騙投資人……所以拉斐集團纔會做的這麼大,實際上……這些錢都是這樣非法集資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