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滴老天爺啊!”
盧伯平生第一次表現的如此震撼,如此驚訝。
就連當年在清水春忽然發現眠息草的時候都沒這般震驚過。
他不敢相信般盯着竹籠子裡火狐,上上下下仔細打量,還如小孩兒查數一樣仔細查了狐狸的尾巴。
“一、二、三!天吶,真是三條尾巴,天下居然真有三條尾巴的狐狸?這……這……”
盧伯幾乎語無倫次,把旁邊的安白和風梧都逗笑了。
蘇小七也笑:“盧伯,世子有救了,你好不高興嗎?”
“高興,高興,老朽當然高興。”
盧伯說着不禁就當衆老淚縱橫起來,一邊才忽然想起什麼似得,轉頭看着蘇小七。
“蘇姑娘,是你弄來的火狐狸吧?你、你究竟怎麼弄來的?賣的?”
“賣不到的。”
蘇小七笑。
風梧和安白這時候也都走進過來,三個大老爺們一塊齊齊盯住蘇小七。
“蘇姑娘,我們都好奇,你究竟怎麼抓來這隻火狐的?”
“其實,也不難!”
蘇小七又發揮她四兩撥千斤的謊話大法。
“我想,要找火狐,就要去和那些賣珍惜鳥獸的地方問問才行,於是我就去了雜耍班子,鳥獸鋪子,挨家問,挨家找,終於讓我找到一個專門撲獵狐狸的老獵人,他說距離這裡不遠的山洞裡有三尾火狐,於是我就去找。”
“你一個人?”
安白滿臉震驚地問。
盧伯和風梧也一臉疑惑:“那麼巧,你上山就找到了?”
“哪有那麼順利。”
蘇小七繼續胡謅,“憑我的本事是找不到的,但我會用誘餌啊!我把一種專門誘狐狸的香料灑在老獵人挖好的陷阱裡,果然,這不就上鉤了麼?”
“巧啊!”
風梧聽到這裡一拍大腿。
“蘇姑娘,你太厲害了,我風梧算是服了你。”
蘇小七嫣然一笑:“不用服我,接下來是你們的拿手好戲了。”
“什麼?”
三個男人一同問。
蘇小七滿臉理所當然地說:“當然你們取狐狸心頭血啊!而且還不能殺了它,要活的,然後還每天取幾滴血,這種事我自然下不了手,還是你們來吧!”
“這個……”
盧伯一咧嘴:“老朽是不行的,我老眼昏花,又不會拿刀弄棒,我不行。”
速效目光一起轉向安白。
“那你行吧?你眼不花耳不聾,還會用手術刀,你準行。”
“我……”
安白十分虛弱地笑了笑。
“我雖然行醫,會用刀,但我那是治病救人,現在要殺生害命,還是一頭珍稀的狐狸,我……也不行。”
“切!”
不等蘇小七開口,風梧先說話了。
“你們都讓開,我見慣刀頭舔血的事,我殘忍冷酷,給我刀,我來!”
“好!”
蘇小七用力一拍風梧肩膀,將刀遞給他。
“這等重任就交給你了,好漢請動手。”
風梧一把接過尖頭彎刀,大搖大擺衝三尾火狐就走過去。
……
三尾火狐似乎察覺到了危險氣息,在竹籠子裡不停衝撞,嚎叫,驚駭之狀溢於言表。
風梧握刀走進竹籠,“咔嚓!”一聲打開籠子鎖,伸手就扼住火狐咽喉將它拖出來,那火狐還拼命掙扎,其慘烈之狀令人不忍直視。
蘇小七不由心膽俱顫,轉頭不敢看風梧動刀。
她揪着心口衣領等風梧放血,可等了老半天卻聽隻身後火狐叫聲逐漸虛弱,並沒有慘叫聲。
“嗯?”
蘇小七又回頭。
驚訝看到風梧手裡尖刀已經抵在火狐心口,但他並未動手,而且火狐已經放棄掙扎,一雙黑亮眼睛絕望地望着夜空,甚至還有兩滴眼淚滾落出來。
“它……會……哭!”
風梧轉頭看着蘇小七三人,語氣裡蘊着驚顫和不忍。
盧伯,安白,蘇小七三人都默不作聲,沒有一個人說話,大家都被這隻火狐震撼到了。
最後,風梧潦草地將火狐塞回竹籠,一臉懊惱。
“不行……我也下不去手,咱們……畢竟都不是伊夢那個老毒婆。”
院落裡一片寂靜。
只剩蘇小七輕輕的一聲嘆氣,還有火狐死裡逃生的哀嚎。
……
次日天色剛濛濛轉亮,言逸居然就醒了過來。
他臉色越發慘淡,嘴脣寒白,乾裂,沒有一絲雪色,甚至連眼窩都深深凹陷下去,和平時那個風華耀眼的世子簡直判若兩人。
但今早,蘇小七沒哭,反而盈盈含笑走過來。
“世子,我答應你的事,做到了。”
她蹲在言逸身前,擡頭深情的凝視着他,滿眼都是喜悅。
言逸卻一愣。
他根本不認爲蘇小七會真的抓到三尾火狐,而且對自己命數早有準備,就以爲蘇小七說的是其他事情。
於是他也溫和一笑。
“什麼事啊?一定是好事吧?”
“是好事。”
蘇小七淚光盈盈看着言逸。
“世子,從今後我可以和你同攜手,雙宿雙飛看遍這世間繁華,一直到我們烏髮斑白,滿臉皺紋的時候也會一直陪着彼此,你說是不是好事?”
“是……”
言逸回答的十分勉強。
同時心底一股尖銳痛楚席捲全身,他何曾不想做到蘇小七說的那樣,可是……
不過言逸也有些奇怪,蘇小七明明一直難過他的毒症,卻爲何說這些話讓他傷心呢?
這時,就見蘇小七含笑起身。
“世子,我帶你出去看一樣東西。”
“什麼?”
言逸問,但蘇小七卻不回答,和盧伯一起攙扶言逸緩緩走出寢殿,安白和風梧早就等在外面。
當然了,和他倆在一起的,還有那隻三尾火狐。
但言逸看到三尾火狐時,神情和反應幾乎和昨晚的盧伯一模一樣,院落裡所有人都不禁含淚而笑。
言逸滿臉不敢置信的看着火狐,然後又逐個看周遭的每個人。
“你們,真的抓到了火狐?我不是在做夢吧?”
“不是。”
蘇小七噙着淚花:“一切都是真的,世子你看,安大哥已經熬好湯藥了。”
話音剛落,就見安白一個大老爺們兒也含着淚花,雙手碰上一碗湯藥。
“世子,屬下不負所托,終於研製出這碗可以徹底將毒症壓下去的解藥。”
“你們,你們怎麼做到的?”
言逸還是一臉的不敢相信。
震顫目光從蘇小七,盧伯,風梧和安白的臉上逐漸滑過,最後落到安白手裡那碗湯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