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諾亞，你覺得我走到極限了嗎？
“諾亞大人！” 已經是幼龍的巴爾，看起來比起雛龍時期順眼了許多，雖然依舊是大頭龍娃，但比例卻協調很多，身體長開了不少。
只有等到少年龍時期，這傢伙的身體比例纔會趨於和諧，擁有了一絲紅龍應有的風采。
“嗯，你，很不錯！”
雖然這條非常有趣的紅龍，並沒有如初見時那般，上來就是阿諛奉承，龍屁如潮，但諾亞卻沒有責備，而是給予了讚賞。
主要是這傢伙現在確實是太過悽慘了，兩根粗大的龍角被打斷了一根，一側眼角被打裂，身上的龍鱗都找不出幾片完整的，很多部位還能夠看到被撕裂的血肉，雙翼也是軟塌塌的，垂落在身體兩側，骨頭都不知斷了多少。
這樣的身體狀態，還能夠爬起來恭敬的喊一聲諾亞大人，就已經是非常諂媚了，諾亞也不可能再有過多苛責。
造成紅龍如此悽慘模樣的罪魁禍首，自然是諾亞的大侄子烏爾諾斯了，這小子現在兇殘得很，區區紅龍雛幼已經無法滿足他了，這傢伙現在的日常是與雲巨人少年摔跤角力。
雖然他的樣子看起來並不大，明明是已經快五歲的小子，但其身體狀態卻與尋常三歲的人類嬰孩差不多，塊頭卻是大不少，身體素質更是直接碾壓。
出生就擁有泰坦血脈的他身上也出現了一部分長生種具備的特徵，那就是發育遲緩，另一方面就說明他的天生壽命比尋常凡人高出不少。
“你想要什麼獎賞與補償？”
諾亞不是不講道理的龍，在這點上，他與自己的養母瑟琳娜很像，有功必賞，有過必罰，這樣才能夠令自己麾下的僕從以及附庸去拚命。
不然憑什麼建立起能夠號令一方，生機勃勃，不斷向上發展的勢力？真以爲有無敵戰力就可以爲所欲爲了？
下屬幹了實事，卻不給出應有的獎勵，那麼就只能逼迫原本忠心耿耿的下屬開始擺爛，乃至是背叛。
“諾亞大人，我不祈求任何獎賞，只是希望您能夠限制烏爾少爺，不要再打我的龍角了。龍角斷了，我就再也沒有求偶的資格了，也就不能擁有自己的後代了。”
幼龍巴爾一臉的悲腔與傷感，身上的鱗片掉了大半，他也無所謂，反正還能再長出來，骨頭斷了，他也可以忍受這樣的痛苦。
可是唯獨不能忍受的是，自己的龍角都給打斷了，要知道，龍角對於龍類而言可是第二性徵。
一對又粗又大又長的帥氣龍角，能夠是能否吸引母龍的關鍵。反之，如果龍角被打斷了，則會引來異性的質疑，以及是嘲諷。
雖然斷裂的龍角也不是不能夠生長，那也得是很久之後了，對於尋常的龍而言，想讓這種組織重新生長出來，至少也得等到成年乃至老年。
可那種時候，昔日年輕漂亮的小母龍也都老了啊！雖然也一定會有其它年輕小母龍，但也沒有了年輕時的滋味不是。
一想到自己如果到了求偶的年齡，卻因爲斷裂的空角而得不到其它母龍的青睞，還會被鄙視，巴爾心中就感到格外悲傷，感覺活著也沒什麼意思了。
“我會叮囑他的，至於你這斷裂的龍角，嗯，應該有彌補的辦法。”
諾亞當然知道龍角對於龍類而言意味著什麼，沒有龍不愛惜龍角。
白龍會被鄙視的一大原因，就是因爲這玩意兒頭頂上就沒有一根像樣的龍角，完完全全就是骨刺狀凸起，丟龍現眼。
“能讓龍角在我成爲青年龍之前恢復嗎？”
聽到金龍的許諾，巴爾懷著極大的希冀詢問道，他自己是想不到半點辦法，色彩龍的傳承哪有這種玩意兒，根本就沒有彌補的方法。
“應該可以。”
諾亞的語氣帶著幾分不確定。
“多謝諾亞大人。”
巴爾邦邦邦的給諾亞磕了起來，這一次是真心實意的叩首，比起他出生以來任何一次都更爲真誠，因爲他是真想讓自己斷裂的龍角重新長出來。
“這些火元素結晶你拿去吧，能讓你的傷口恢復得更快一些。”
諾亞隨手撒下了一些火元素結晶，這玩意兒是在他無意識狀態下，龍軀自然吸引大氣中游離的元素，高度濃縮的元素凝結，自然析出，形成的結晶體。
這有一定經濟價值，但對諾亞本身而言，拿來當零嘴他都嫌棄，不過賞給紅龍倒是正好。
“仁慈的諾亞大人，我誠心讚美您的恩德！”
實實在在的好處到嘴，巴爾鼓起精神拍了幾句龍屁。
“下去休息吧。”
諾亞揮了揮龍爪。
待到這條遍體鱗傷慘不忍睹的小紅龍下去後，諾亞的目光就投向了訓練場上，以一敵三的烏爾諾斯。
由於泰坦血脈的緣故，這小傢伙如今擁有兩種不同的形態，一種是相較於正常人，只是強壯高大一些的人類形態，另一種則是能夠跟大型生物對抗的巨人形態。
如今這小傢伙正化身成巨人形態，將幾名體型與他相仿的雲巨人少年揍得滿地亂爬，那拳鋒上的鮮血，看起來是如此觸目驚心。
“泰坦血脈，真是強大啊！”
諾亞注視訓練場上自己這位大侄子的表現，不禁感慨道。
“這的確是非常強大的血脈。”
一道沉穩鎮定而略帶磁性的聲線從身後傳來，諾亞扭頭，頓時就看到了一名熟悉的男人。
不過這名男人沒有了那日扛山歸來時，好似壓塌天穹的恐怖氣勢，只是平平淡淡，看起來就是一名再尋常不過的青年人罷了，沒有了那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反倒是平平淡淡，有種返璞歸真的意蘊。
“叔叔，你回來了？地底的戰事已經結束了嗎？”
諾亞有些驚喜，又有些困惑。
“剛剛結束了一場戰役，我帶回來一部分收穫，順路過來看看，待會兒還會再回去。”
卡修斯回答道，他的妻子發動了一場堪稱膽大的戰爭，而這場戰爭的主要支撐就在於他，沒有他，這場戰爭就是送死罷了，根本不可能發動，因爲他是地面相對於地下唯一具備的優勢。
“奧。”
“你已經訓練了烏爾這麼久，現在說一說你對他的評價吧，你覺得他憑藉泰坦血脈，未來能夠走到哪一步？”
諾亞頓時思索起來，不得不說，這是非常具有挑戰性的問題。
“直說即可，不用顧忌。”
“成爲極意，應該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傳奇的話，應該會有一定的挑戰，不過我覺得問題不大。” 金龍給出回答。
“所以，你覺得他未來的終點就是傳奇？”
“如果沒有意外的，應該是的。”
諾亞點點頭，畢竟烏爾諾斯除去天賦以外，也絲毫不吝嗇汗水，在訓練場上也不懼流血受傷，如此勤勉，自然有極大可能成就傳奇。
“那我呢？在你眼中，我是否是依靠泰坦血脈才得以晉升成爲傳奇？”
卡修斯突兀道，金龍的腦袋頓時進入到了宕機狀態。
“哈哈哈，諾亞，我不是在爲難你，只是閒聊罷了，放鬆一些。”
“呃，叔叔，你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天賦，血脈，自身的努力，這都是晉升傳奇不可或缺的因素，即便是沒有泰坦血脈，以您的天賦，再加上努力，晉升傳奇也是早晚的事情啊。”
諾亞感到不能理解，開始思索，自己這位養父在哪裡受到刺激了？
因爲命之極意破碎，壽命折損了一大半？
“可如果我的天賦是泰坦血脈帶來的呢？僅憑自身努力，你覺得我還有晉升傳奇的可能嗎？”
“這……”
諾亞頓時啞然，不知該如何迴應，雖然很殘忍，但事實就是，倘若努力有用的話，那還要天才做什麼？
“努力是一種平凡、普遍、但是又格外稀缺的品質，能夠長期堅持地去做一件短期得不到任何回報的事情，需要非常堅韌的精神以及意志。”
卡修斯開口，沒有讓氣氛陷入寂靜氛圍中，
“擁有這種品質的人，倘若運氣不太差，往往都能夠小有成就。我即便不具備天賦，沒有血脈，應當也是如此。
但血脈與天賦，卻令我擁有了更高成就，令我的努力與奮鬥會獲得更多回饋。
泰坦血脈令我擁有了現在的一切，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我不會迴避，也不會羞於提及這一點，我就是因爲泰坦血脈纔有如今的成就。”
男人一臉坦然，在諾亞不知該說些什麼的時候，又重新提及起剛剛已經問過的問題，不過卻又有些不同，
“既然你覺得烏爾大有可能突破成爲傳奇，那麼你覺得他能夠走到傳奇中的哪一步？”
“這，很難說啊！”
這又是極其難以迴應的問題。
傳奇與傳奇之間自是不同的，剛剛晉升的傳奇，在這一境界體悟了數百年的非凡傳奇，凝聚神性的近聖傳奇，點燃了神火的半神，籌備封神儀式的登神者，這都屬於傳奇境界。
可這是一回事嗎？
當然不是。
這一境界的差距可太大了
“倘若是真正的泰坦，你大概就不會有這樣的猶豫了。”
看著諾亞爲難的神色，卡修斯笑著調侃了一句，
“真正的泰坦擁有近乎無窮的壽命，每一名泰坦都擁有挑戰神靈的可能，只要他們不因意外而隕落，最終他們一定能夠成爲比肩衆神的存在。”
“沒錯。”
諾亞乾巴巴地附和了一聲，這就是龍族傳承之中所記載的泰坦，如此強大，完全可以稱之爲神族的種羣。
他們在諸多物質位面消失了數萬年，再無蹤跡，不知道這對於萬千位面的生靈來說，到底算是幸運，還是一種不幸。
“可惜，我與烏爾都只是有幸承載了泰坦血脈的凡人，我們的成就不可能與真正的泰坦一樣。泰坦的血脈令我們擁有了更高的起點，卻也給了我們匪夷所思的桎梏。”
迎著金龍困惑的目光，卡修斯給出了自己對孫子的評價，
“烏爾未來藉助泰坦血脈，的確大有可能晉升成爲傳奇，但倘若他不能與我一樣，令泰坦血脈進行二次與三次復甦覺醒，令血脈變得更加完善。
那麼，他未來的成就到此爲止了，終生停留在傳奇一階二階的位置，再也無法往前一步。”
血脈桎梏？！
諾亞精神一震，這是一道懸掛在諸多生物頭頂上的枷鎖，其中最著名的就是血脈術士了。
他們往往什麼都不需要做，正常吃飯睡覺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擁有其它超凡職業者羨慕嫉妒的力量。
但他們並沒有辦法決定自己所擁有的力量是什麼，但更重要的是，當他們血脈中的力量被挖掘殆盡後，他們餘生所能夠做到的事情，就是去追逐自己血脈的源頭，窮極畢生之力去完善昇華自己的血脈。
除此之外，他們也不能再做什麼了，因爲他們的任何修行與努力都幾乎是無效的。
這就是血脈枷鎖！
“怎麼會？”
諾亞先是一怔，隨後便是恍然。
泰坦至高，但傳承不完整的泰坦血脈不等於至高。
“諾亞啊，你覺得我走到極限了嗎？”
卡修斯再次拋出了令諾亞感覺到格外難受的問題，這壓根沒法答啊。
他知道什麼？他又不知道養父的泰坦血脈覺醒到了什麼程度，他哪知道極限在哪？
“知道嗎？泰坦血脈最神奇的地方在於，只要戰鬥，只要去挑戰強敵，它就就會活躍，變得沸騰，我能夠感受到自己身體中涌動的血氣，能夠感受到不斷強化的筋骨血肉，每一次戰鬥，我都會變強。”
卡修斯看向諾亞，透露出泰坦血脈中所蘊含的奧秘，
“可惜，我的泰坦血脈已經抵達極限了，上一次的血戰，是我一生中經歷的，最殘酷的戰鬥。
但我力量的增長卻是微乎其微，畢竟是不完整的血脈，我也不是真正的泰坦，這樣的結果，倒也是正常。”
男人的語氣頗爲豁達，毫不在乎，並沒有任何的失落與抑鬱，諾亞甚至在其中感受到了一種昂揚的鬥志，
“可那是我的血脈抵達了極限，我不認爲我是抵達了我自己的極限。
我的路，還在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