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前倨後恭，世間真實
諾亞在踏出殿堂的第一時間，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主位上的養母，沒辦法，此刻的養母存在感實在是太強，太吸睛了，很難讓人不注意到。 即便是養父卡修斯這位戰力最強的傳奇，此刻都難以遮掩養母此刻身上的光輝，實在是太璀璨耀眼了。
當然，這也與養父現在的低調有關，不過卡修斯再怎麼低調，他也是誰都無法忽視的存在。
“小諾亞，過來！”
瑟琳娜牽著亭亭玉立，已經有窈窕初成之相的格溫德琳，澎湃的魔力吸引法師城中的元素，自然而然化作光環，在她的周身環繞，甚至有無意識的元素精靈成型，圍繞著她翻飛起舞。
伴隨著這位疑似已經晉升的養母招手，一道道目光也投向諾亞。此刻，這間宏偉的殿堂中，可不只有養父養母的存在。
除去諾亞知道的，明確邀請的矮人王與侏儒神匠以外，諾亞還看到了許多非常陌生的傳奇，其中還有幾位乾脆就是泡在水球裡面的海族。
其中最顯眼的，無疑是一位懸空碩大水球中游動的巨型美人魚，她完美契合凡俗對美人魚這一物種的幻想。
在水球中散開的蔚藍長髮，精緻無瑕的容顏，僅有貝類稍作遮掩的傲人上身以及略顯修長，由彩色鱗片點綴的魚尾下身。
唯一超出凡俗想象的，或許就是她的體型了，哪怕她的魚尾略顯彎曲，但是諾亞一眼掃過，也能判斷出，其體長超過十米。
諾亞的目光注視稍長一些，頓時便引起了這位美人魚的注意，向他回以靦腆的友好微笑，看起來像是羞澀的少女一樣。
可在充斥殿堂，縱橫交錯，都快要實質化的諸多氣息當中，這尾美人魚不僅沒有被壓制，而且還是最顯眼的幾位之一，這足以看出她的力量。
“裝嫩的老傢伙！”
金龍在心裡面編排了一句，慢悠悠地飛到養母面前，一點壓力都沒有。
至於傳奇氣息的壓制，雖然諾亞距離這一層次還有不短的距離，但卻休想在這方面壓制他。更何況，這些只是自然散發的氣息而已，並非敵意針對。
“我想我應該不需要過多介紹他吧，在這片土地上，到處都有他的傳說，他是我與卡修斯的養子，聖龍諾亞！”
在諸多目光的注視下，瑟琳娜開口介紹道。
本來還一臉無所謂的諾亞，頓時露出窘迫的神態，雖然他無懼傳奇，底氣十足，膽子也大，但聖龍這頭銜，現在掛在他身上，他是真的心虛。
這名頭太大了
“哈哈哈，我已經聽過許多次聖龍了，卻沒有想到，居然還只是青少年龍？少年龍？”
“這種體型，應該是青年龍吧？”
“怎麼可能？你沒有感受到他身上的歲月氣息嗎？他現在還很年輕。”
“少年龍！”
養母爲有些拿捏不定的傳奇作出確認。
“這麼大還只是少年龍？”
“畢竟是被稱作聖龍的金龍，體型有些大不算什麼，我覺得他的這雙翅膀非常漂亮。”
泡在大水球裡面的美人魚也開口了，聲線極爲好聽，悠揚悅耳。
“謝謝！”
諾亞表達感謝，看向這尾美人魚的目光中又多了一分好感，他就喜歡這種有眼光的，不跟他的老父親一樣，一點欣賞水平都沒有。
“諾亞，猜猜看，我喊你過來準備做什麼？”
瑟琳娜又將諾亞的目光給吸引了過去。
“我猜你打算給我一份驚喜。”
諾亞的目光不自覺地偏向兩位矮人王，以及個頭可以說是殿堂中最矮的侏儒神匠。
“我的確要給你一份驚喜，但驚喜可不在他們身上，那可不算是驚喜。”
當金龍的目光轉回來時，一道氣質空靈，顯得飄渺的曼妙身影，在半空中凝聚成型，背後兩對透明的蝶翼撲閃，形態看起來像是大妖精，不過體型大小卻是接近人類。
“古格菲爾，這是你設計的法師城之靈！”
塔靈
諾亞好奇地注視這位塔靈，從形象上來看，養母顯然受到了大妖精的諸多影響，這完全就是一位大號妖精，而且更加精緻。
“我賦予你自我之下的最高權限，你擁有這裡一切場所的第一權限，你可以管理這裡的所有。”
瑟琳娜於衆目睽睽之下開口，在諸多本就分外驚異的目光中，向塔靈下達了一道外人所不能理解的指令，
“倘若我在本世界失蹤超過百年，或者我的靈魂波動消失，金龍諾亞·赫利俄斯·拉·蒙頓，將繼承我的全部權限，成爲你的主人。”
“指令已接受，金龍諾亞·赫利俄斯·拉·蒙頓，已成爲我的第一繼承者。”
塔靈機械式地重複指令。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諾亞的感知有了不同，原本收束在身體周邊的精神力，得到了匪夷所思的助長，不由自主地向整座法師城擴張延伸，就像是掌控了一具龐大的軀體
且不止如此，這種恐怖的感知，還在以法師城爲起點，向四面八方擴散延伸，常住人口已經超過一百五十萬的艾利希姆城，直接被囊括其中。
這就是他所設計的法師城所擁有的第一權限，也就是一位擁有法師塔的施法者所能夠擁有的威懾力體現。
施法者藉助法師塔，完全能夠掌控一方地域，而傳奇法師進駐等級相對應的法師塔，所展現出來的力量，只會更加恐怖。
更何況，諾亞所設計的可不是簡簡單單的法師塔，而是名副其實的魔法奇觀城，傳奇法師看見了都要羨慕眼紅。
也就是他養父的存在，才能夠收集建造這座魔法奇觀的資源，不然壓根就沒辦法折騰，太難了。
正是因此，此刻落在諾亞身上的目光，要有多驚奇，就有多驚訝，對於外人來說，完全就不能瞭解瑟琳娜所下達的這一道指令。
只是養子而已，又不是親生子嗣，爲什麼會把第一繼承權交給養子？
雖然知道這位公爵夫人的兒子天賦平平，但她的孫女以及孫子，天賦尤爲出衆，不遜色於她與丈夫。
既然如此，即便是要挑選傳承者，也應該是在直系後代中挑選啊，爲什麼會給外族？雖然這是聲譽極好的金龍，但還是不能理解。
衆人面面相覷，只覺得荒謬，可看著在一旁默默無言，並沒有任何開口表示反對的卡修斯，作爲外人，也不能夠評價什麼。
這是人家自己的家事，他們做出這樣的決定，必然是有屬於自己的考量，或許是有什麼不爲人所知的隱情吧。 旁人心情如何，諾亞不得而知，但是金龍自己此刻的心情非常複雜，雖然養母早就對他許諾過，但踐行諾言卻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世上有多少背信棄義者，即便是有神靈見證的契約，違背者也不在少數。但養母卻沒有，反倒比當初許諾的更進一步。
靈魂波動消失，這一條件實現最爲殘酷苛刻的可能，便是隕落，但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在異界旅行的過程中，去了太遙遠的地方，法師城無法感知到，等同於消失。
這一條件想要達成，可就簡單太多了。
“怎麼？不開心？你這小傢伙不會還不滿意吧？”
養母笑盈盈的話語，打斷了諾亞的思緒，當金龍擡起頭時，卻被瑟琳娜提醒道，
“難道你還在惦記你的武裝？既然這麼想要，你現在就可以把你的設計圖紙取出來，給達米恩先生看一看了。”
諾亞順著養母的指向，卻發現他指著的，正是此刻殿堂中，身形最爲矮小的侏儒。
“達米恩先生。”
諾亞非常有禮貌，不論是誰，面對一位獲得神匠稱號的侏儒，都會保持禮貌，這是應有的態度。
侏儒是世界上最爲出名的幾大類人種族之一，雖然不及精靈以及矮人，但這一種族之中最著名的，就是層出不窮的工匠了。
不同於以鑄造武器而著稱的矮人，侏儒引以爲傲，並且聞名世界的是他們高超的技藝，他們能夠製造出一些極爲精巧，可以用不可思議形容的特殊裝備，例如金鬃戰車，陸行鉅艦等。
“嗯，聖龍閣下，讓我看看你設計的圖紙。”
面對還沒有成年的金龍，本該心高氣傲的侏儒神匠也表現得非常和藹可親，別說他現在還欠著人情，這對夫婦的態度已經非常明顯了。
“讓我看看。”
當諾亞取出圖紙之後，幾名矮人王也湊了過來。
“設計非常精巧的武裝，你打算用什麼當做鑄造的主材料？”
侏儒神匠達米恩點評了一句，只不過從那平靜的語氣中，就能夠聽出來，諾亞的設計在他眼中恐怕是平平無奇，連一處好的地方都挑不出來，轉而問用什麼材料。
如此乾癟的稱讚，顯然只是場面話而已，沒有給他挑出幾處漏洞，那已經是非常給面子了，人情世故罷了，諾亞聽得出來。
“我計劃用太陽隕金當做主材料，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面對在專業領域上已經取得了公認最高成就的神匠，諾亞的態度也擺得非常正，他是全領域天才不假，但人家在自己所擅長的領域，也是絕世天才，而且人家已經將自己的天賦都已經發揮出來了，不是他現在能夠比的。
“多大的太陽隕金？”
達米恩愣了一下。
“足夠我盤著睡覺。”
“這麼大的太陽隕金？在哪？”
侏儒神匠沒什麼反應，那兩名矮人王倒是有些興奮難耐了。
一番催促推搡之下，諾亞只好帶著侏儒與矮人去自己的收藏室，一番驚歎與感慨後，因爲已經不再是公開場合，不論是侏儒還是矮人都不再客氣，而是展現出了他們的專業素養，
“構思不錯，但設計太粗糙了，必須全部推倒重來。”
“這樣的設計簡直就是在糟蹋材料，只有初學者纔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如果當初我在成年的時候，敢造出這樣的作品，我會被驅逐出部落。”
不得不說，這些傢伙不再收斂之後，點評相當刻薄，攻擊性極強，但諾亞可不是什麼自尊心脆弱之龍，虛心接受批評。
況且這些傢伙罵歸罵，噴歸噴，但是也會提出修改的意見，願意教真東西，罵幾句又怎麼了？
真正的核心知識是永遠都不會記載在書本當中的，而有些知識是即便是想記都記不下來，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不過，這種唾沫橫飛的壓抑學習氛圍一直維持到諾亞的養父進來，一切又再度變得和諧起來，因爲這一趟主要還是以爲卡修斯鑄造武器爲目的。
剛剛還在虛心學習的諾亞，頓時就發現，雖然他的養父什麼都不懂，有時候還會提出一些不可理喻的要求，但這小侏儒跟老矮子態度都非常好，別說批評諷刺了，就是覺得卡修斯的想法不行，都得拐彎抹角地小心提醒。
“……”
諾亞看著完全可以用點頭哈腰來形容的侏儒神匠以及矮人王，心中波瀾不起，沒什麼可說的，這就是世間真實。
也就是世間的基礎規則，實在是沒辦法違背，或者說是他們自己確實做不到，不然諾亞覺得這些傢伙怕是連一句反對的話都不會說出口。
“既然您沒有什麼意見，那最終的方案就定下了，您的武器就按照方案上的設計進行鑄造。”
地位崇高的侏儒神匠，語氣相當溫和，諾亞還注意到，這身材本就不高的小侏儒，腰挺得好像不是那麼直。
“嗯，可以。”
感覺這一次交流非常順暢的卡修斯點點頭，他提出的要求，基本都得到了滿足，所以非常滿意。
“我的武裝……”
諾亞也抓住機會，趁著養父在場，將自己的武裝圖紙定下。
“等將卡修斯閣下的武器鑄造完成之後，我們也會著手完成你的武裝。”
侏儒許諾的同時，矮人也不忘吐槽一句，
“說實話，你的武裝製造難度，比卡修斯閣下的都要大。”
“非常麻煩的話，我可以額外加酬金。”
卡修斯開口。
“只是難度稍大一些，可談不上麻煩，卡修斯閣下，您千萬不要這樣說，我們要是收了您的酬金，恐怕會遭到族人的驅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