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儘管說來就是,不過是一點血,我可沒這麼脆弱。”冉鈞賾興沖沖地說道,也不知道這個直男在急什麼,又不是開了這個門就能拿到戒指的說。
“由正北坎癸水引鮮血至正中己土,後轉正西乾兌辛金,在卦陣邊緣牽血線至南方丙丁火,入陣化正東,擡手止血,移步正中,放血。陰陽相對,兩儀四象,五行六合,七星八卦,正生門開。”那人嘴裡唸唸有詞,手上拎着一個拂塵,像極了招搖撞騙的道士,不過他是有真本事的道士。
經過他這麼一番折騰,五扇門伴隨着震耳欲聾彷彿就在耳邊敲鐘的齒輪轉動聲自發地轉動起來,連進來的墓道也給堵上了,果然還有三道隱藏的門,生門大概就在這三道門之間了吧?
“這三道門還是障眼法,誘導我們進去的實際上的生門就是這個八卦陣,在我們腳下,這裡纔是生門。”道士出口阻攔就要去開門的衆人。
“門在我們腳底下?那該怎麼開?”冉鈞賾問道。
“公子莫急,機關還在轉動,等到機關轉到正確位置……”道士話還沒說完,地面就分爲兩部分,向下打開了,道士措不及防,直挺挺地就掉下去了。
真是一點都不給人準備啊,冉鈞賾也還沒有反應過來,被重力拉着沿門內的通道一路下滑,然後一個大屁股墩子跌坐在底部,咦?怎麼不疼?甚至還有點舒服?
“公子,冉公子你快起來,哎呦喂壓死我了!”啊啊啊是壓着那個道士了,冉鈞賾趕緊起身,正要把他扶起來,一個接一個的人從斜上方通道口魚貫而出,沒錯,通通都用道士做肉墊了。
“哎,你們你們,趕緊滾起來,別把這小道士給壓壞了,我們後面的路還得靠他的嘞!趕緊的,起開!起開!”冉鈞賾看到小道士臉都發紫了,生怕他給廢了,一手一個把人都給拽出來。
噗通,噗通……嗯?不對勁,這是什麼?誰的心跳?不對啊誰的心跳這麼大聲?冉鈞賾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凝神去聽那巨大的心跳聲,可這麼一仔細聽,心跳聲就消失了,轉移一下注意,又回來了。這是什麼鬼?
“喂,你們,有沒有聽到?”冉鈞賾說。
“聽到?聽到什麼?這裡就只有我們的聲音啊,機關也應該沒有碰到,哪來的聲音?”沈玉洲說。衆人也齊齊搖頭。
“你聽到什麼了?”
“心跳,可是想要去聽就聽不見了,注意力在其他地方的時候纔會有,根本聽不清楚。”冉鈞賾說。
“那就別去管了吧,反正也聽不清楚,一個聲音裡面也表達不了什麼信息。”沈玉洲說,“我們繼續往前走走看吧,感覺應該要到主墓室了。”
冉鈞賾點點頭,不過心裡還是有很奇怪的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出來了,好像,有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在腦子裡要出現了!
轟——“阿賾阿賾!”
黃沙漫天,遮空蔽日,一個酷似冉鈞賾的少年和一直三頭六翼的妖獸飛在半空中廝殺。冉鈞賾絢爛的武技層出不窮,醜陋巨大的妖獸仗着結實的肉身與其爭鋒,每一次碰撞都轟天裂地,一重重衝擊波把空氣中的靈氣打得七零八落。
還有一個美麗的女孩在地面上斬殺着妖獸羣,嗯?那個女孩長得像極了李詩韻。他們是現在的冉鈞賾和李詩韻的前世,九霄和唐韻。
雖然九霄在和麪前這個更爲強大的妖獸戰鬥,不過他的餘光始終盯着下方的那個女孩。雙拳難敵四手,面對着成羣的妖獸,唐韻顯然支撐不住,每過一會兒她的身上就會出現一道傷口,猩紅的血液在白皙的皮膚上流淌,九霄的心就像刀割一樣難受,手上放出的武技就愈發凌厲。
忽然間他覺得好累,忽然間他迷茫了,他是爲了什麼要和這隻妖獸戰鬥,難道就是爲了讓自己心愛的人受傷,讓自己心痛?這叫什麼事兒?找虐?他垂下雙手,放棄了抵抗和戰鬥,完全將目光放到唐韻的身上。
似乎察覺到他的目光,唐韻也轉過頭來看他,足以驚豔世界的臉龐上沒有沾染一點血腥,儘管冰藍色的頭髮和幽黑的眼瞳把她的冰冷彰顯得過分,不過向着九霄的微笑裡盡是溫暖的寵溺。心裡咯噔一下,腦子裡一直緊繃着的某根絃斷裂了,冉鈞賾不顧一切地衝向她。
一股熱流從胸口噴出,他知道胸口大概是被刺穿了,但是他不想管;阻擋他去路的妖獸爆炸成血霧,但緊跟在他身後的妖獸不斷加重他的傷勢,鮮血四濺,他不想管;他只想衝上前抓住女孩的手逃離,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離開這個毫無意義的戰鬥。
唐韻張開嘴,好像說了句什麼,九霄聽不見,聲音被妖獸的怒吼給掩蓋了,可是九霄看清楚了她的眼神,以及她再次揚起的笑容,決然,和深不見底的留戀,在暗紅色的血河中像是一朵白薔薇,美麗,純潔,又孤獨無助。
“不要!不要!”九霄大喊,前面的妖獸炸開的血霧一重又一重地灑在他臉上,他的衝刺更快了。
唐韻慢慢閉上了眼睛,“不要不要!給我停下來,你個笨蛋!”九霄依舊在怒吼,他的心都快碎了,真的碎了,噼裡啪啦地掉在地上的撿都撿不起來。
一股極致的冰寒從唐韻的身上爆發出來,一朵絢爛的黑色冰花自她的腳下生長,變大,綻開,在綻開的一瞬間,藍黑色的靈氣盪開,將除九霄外的一切凍結。
“可以了別再繼續了韻兒,到這裡就足夠了!”九霄緊緊抱住在花朵中央的唐韻。
“不夠,”唐韻笑着搖搖頭,“這還不能讓你安心生活。”
“我想要的是你,別動了,夠了,這樣我還能讓你繼續陪我,不然的話你就……”
“我愛你,阿九,一定要活得開心。”唐韻說。
“唐韻!”
唐韻的肌膚寸寸碎裂,露出皮膚下的冰藍和些許詭異的幽黑,被凍成冰雕的妖獸也開始破碎,連帶着裡面的肉身,生機。
“唐韻!!!”
冉鈞賾驚坐而起,豆大的冷汗和淚水一起往下墜,喉嚨就是個風箱,呼哧作響。
“謝天謝地,謝天謝地,總算醒過來了。”坐在冉鈞賾邊上的小道士長吁一口氣,“跟你說,公子這是被催眠了,你聽到的心跳聲估計就是催眠術,還好醒過來了,如果你在你的夢境裡死了現實中你也就……”
催眠?夢境?剛剛是在做夢?不對,剛剛絕對不是夢,唐韻?九霄?對了這應該是我的前世的記憶,上一次千年之戰就是這樣結束的嗎?犧牲了韻兒?而我苟活了下來,不對那我是怎麼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