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氣正好,雲朵悠閒的在碧藍的天空中享受日光浴,春風懶洋洋的吹着,連帶着陽光和陽光下的少年們都軟綿綿的。冉鈞賾下巴戳着胳膊,腦袋向下一點一點的,從他的擡頭紋看來他有努力地甚至用盡全身力氣來撐起死魚似的眼,可終究是沒有逃過瞌睡的魔力,重重的闔上了眼瞼。
“冉鈞賾,冉鈞賾,起牀了醒醒啦~”有聲音送到他的耳邊,冉鈞賾換個姿勢完全趴在桌上,迷迷糊糊地說:“姐姐,你再讓我睡會兒,就就一小會兒,馬上就會起牀去那個地方的。”
“怎麼可以賴牀呢?阿賾?快起牀了啦,再不起姐姐要打屁屁了哦~”聲音裡帶上了不少戲謔。
冉鈞賾彈簧一樣從桌上彈起來(當然不是因爲怕被打屁屁),他驚悚的看相身邊,那個聲音的主人。果不其然,是一張美麗的笑臉,一張令人毛骨悚然的絕美的笑臉。
李詩韻眯起眼,笑着問道:“那位姐姐,是誰啊?”
“咕嚕”冉鈞賾喉結上下動了動,努力嚥下一口唾沫,顫抖着聲音說:“沒,沒誰啊,就是家裡的一個姐姐而而已。”
“那,那個地方呢?”
光線突然消失,大概是一片雲擋住了太陽,明亮的光芒如退潮般從教室中褪去迷濛和不安的黯淡攀附上來,李詩韻有些看不清楚了,看不清眼前的人了,她睜大了眼,努力看清,烏黑的瞳仁裡積聚起惶恐和擔憂。
“是我們小時候玩的秘密基地。”光再次漫回來,視野終於清晰,冉鈞賾開口說道,臉上驚慌失措已然消失,沒讓李詩韻看見。
“是嗎,就這麼簡單啊。”李詩韻也快速斂去眼中的情緒,裝作落寞地說。
“不然呢?你在期待些什麼?”冉鈞賾尷尬的笑笑,說。與此同時他心裡正一個勁兒的道歉,對不住啊對不住了,小時候那些鬼東西就不能講給你聽了。
“切,我有什麼好期待的,就你那家世有個鬼的童年,”李詩韻不屑地諷刺道,然後從背後掏出來一封紅色的請柬,將話題轉回正軌,“喏,看看這個,楊家人的請柬。”
“啥玩意兒?楊家人請我們?”冉鈞賾滿臉不可置信的指指李詩韻又指指自己 說,“黃鼠狼給雞拜年啊,這壞心都掛臉上了,生怕咱不知道?不去,絕對不會去,明擺着要坑咱,咱還往那坑裡跳?想peach。”
“那你吃桃子去吧,咱們不僅要去還要風風光光的去,既然敢請我們想必是受的起我們的吧?”李詩韻邪邪的笑了起來。
冉鈞賾大叫不妙,悄悄地踮起腳從座位上悄無聲息的離開,每當看到李詩韻這副表情就意味着,麻煩來了,而他當真不想惹麻煩,根本就是沒事找事。什麼。李詩韻?她當然絕對不會讓冉鈞賾的企圖實現。
“喂,你彆着急等等我,打個電話叫你家司機把最好的車開來,順便把禮服給捎上。”冉鈞賾一驚腳下正是門檻,沒踩穩轟然倒地。
楊家的這次聚會主要目的是給楊帆慶生,十八歲的成人禮當然不得怠慢,排面相當重要,所以就算是死對頭的冉家,楊家也給請到了。今天晚上的局宴請的是楊帆的同齡人還不是正式的,李詩韻這麼做可不是給楊家人面子,而是跟人家搶風頭,看樣子麻煩是在所難免的了,冉鈞賾頭疼不已,使勁兒摁了摁自己的太陽穴。
聚會的地點在皇朝度假酒店,是楊家旗下的產業,可以說是全京城最奢侈的去所,進去一趟沒個上萬出不來,妥妥一銷金窟,當然有這麼多的付出必然有相應的回報,只要你願意付錢什麼服務都能滿足。楊帆辦這場聚會想來也應該付出不少,看着包廂就能知道。
包廂在頂樓,超大號的容得下幾十號人,三面落地窗,京城的夜景可以盡收眼底,娛樂設施應有盡有,美食多得數不勝數,饞的李詩韻這種吃貨口水都要流到地上了。這般豪華程度連冉鈞賾都忍不住嘖嘖讚歎,真是下了血本啊。
包間內熙熙攘攘的又進來不少人,臉上雖帶有驚異不過很快就被掩飾了起來,到場的無人不是非富即貴的上位者的繼承人自然不能流露太多掉面子。待天色漸漸暗下,京城的各色霓虹燈亮起,美妙的夜色開始展現她撩人的一面時,楊帆來了。
一身純白的西裝,應該是精心設計過的,縫合的線條將楊帆勾勒的英姿挺拔,連那紈絝的氣質都掩蓋得一乾二淨。三七分的頭髮油光發亮,絲絲可數。本就可以靠臉吃飯的他迷的在場的一些女孩子犯起了花癡尖叫連連。
當然最耀眼的還是冉鈞賾和李詩韻,冉鈞賾着一身銀色的西裝,口袋裡插着一朵玫瑰,配上本就帥到不能再帥的臉,直接搶了楊帆的風頭。更搶風頭的還有美女,李詩韻穿的是大紅色的禮服,是量身定製的所以將她的身材勾勒得淋漓盡致,臉上略施淡妝,美得人都不敢看她,李家仙女君莫窺,這句話果然不是白說的。
楊帆微笑着走上大廳的中央,雙手虛按,示意讓大家安靜下來,然後深深地鞠了一躬,舉起話筒道:“感謝大家賞臉參加我的生日會,多餘的話我也不說了這裡沒有大人我們不必做戲,大家可以隨意盡情放開,所有的消費都會由我承擔,相信未來我們會有不錯的合作而不是鬥爭。”
這話說的,拉攏中又帶着威脅,生日宴會立馬帶上了公利的味道。
“那是絕對的,楊少請我們是楊少給面子,我們當然是和楊少合作,怎麼敢和楊少作對呢?來楊少敬你一杯。”人羣中有人如是說道。
楊帆笑着舉起酒杯道:“來大家都一起,幹了!”
一呼百應,所有人一齊舉杯,末了還將杯子倒過來表示自己未剩一滴。除了冉鈞賾和李詩韻,這倆就像個沒事兒人一樣,有一口沒一口地喝着杯子裡的飲料,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不着天際的東西,完全不給楊帆面子。
冉家宅,金黃的葉子稀稀落落的往下墜,給地面鋪上一層地毯。韓穎站在窗前,眯眼凝視着在風中翻滾的葉片,電話響起,隨手接通。
“韓姨,還是算了吧,這嚴重違反家規了,風險太大了。”
“我也說了吧,我要的就是大風險,家規?哼,家規怎麼和阿賾的幸福比?”韓穎嗤之以鼻,不屑的說。
“可是……”
“沒有可是!”韓穎歷聲打斷電話那頭的話說,“好了,玉洲,趕緊去辦吧。”
電話那頭沉默了好一會兒,他聽出韓穎的話語中有痛心,他也明白這痛心疾首是因爲冉鈞賾現在的性格,她想要冉鈞賾開心,幸福,可是如果東窗事發,她的生命,名聲全都會在地上摔倒粉碎,別說四大家了,就是輿論都能讓她……“韓姨,你要小心,我,盡我所能。”最終他還是妥協了,無奈的說。
“玉洲,小時候你和他關係最好了,如果我出了意外,你就回來吧。”
……“是。”
掛斷電話,韓穎伸出手撫過眼前透亮的玻璃,一道雷霆在她漆黑的眼珠裡閃過,稀稀拉拉往下墜的金黃葉片彷彿停滯了一瞬。阿賾,媽媽一定會讓你幸福,不管是誰我都可以犧牲,不管是誰阻攔我都會讓他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