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9 傷痕
晏世禎和她記憶裡一樣,從未改變。
歲月似乎從未在晏世禎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跡,連容顏都不見蒼老,卻愈發精神了。
晏溫婉的容貌,不少遺傳自晏世禎。
雖然晏世禎不似晏三爺那般溫潤儒雅,容貌出衆。
但是,他走起路來鏗鏘有力,笑起的時候,一雙眼更是好看極了。
他也注意到不遠處的晏錦,然後擡起頭對晏季常說,“這是?錦姐兒?”
“是!”晏季常將手裡的公文放下,微微頷首,“素素,快過來見過你堂伯!”
晏錦將手裡的書擱在小桌上,走到晏世禎身邊福身行禮,“見過堂伯!”
“哈哈!”晏世禎笑着點頭,然後揮着手說,“好孩子,比從前長高了不少。你快坐下說話吧,站着也不怕累。”
晏錦落座後,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晏世禎。
和晏溫婉相反,晏世禎精神奕奕,而晏溫婉卻鬱鬱寡歡。
不過,阿噠說晏溫婉和寧太太的事情,顯然是要瞞住晏世禎的,像是怕晏世禎知道什麼似的。
顯然,她們都瞞的很好。
晏世禎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如今受了什麼樣的委屈,粗心至極。
晏季常見晏錦坐下後,才揉了揉眉心問晏世禎,“堂哥,今兒你怎麼親自來了?”
晏世禎無奈的搖頭,走到晏季常身邊,看着堆的高高的公文,“這不,他們以爲你身子不適,一定要讓我過來瞧瞧!唉,都是同僚,他們找了我幾次,我也不好不應允!”
自從晏錦和沈硯山定親後,巴結晏季常的人只多不少。
而且,皇上還親自升了晏季常的官。顯然是十分的信任他的。周圍的人,便更想和晏季常走近了,畢竟現在的晏季常,是元定帝身邊的紅人。誰都想來沾點好運。
明知這些人腦海裡想的是什麼,晏季常卻不得不敷衍着。
在官場上,不能將自己所有的路,都堵的死死的。
晏世禎瞭解晏季常的爲人,晏季常不太喜歡官場上的明爭暗鬥。所以又勸道,“不過,也不過是些不值錢的東西,無礙的。你收下也好!”
“好吧!”晏季常將手裡的狼毫筆放下,才擡起頭對身邊的人吩咐道,“吉祥,去將東西收下!”
吉祥俯身點頭,“屬下這就去!”
晏世禎見晏季常願意收下東西,才嘆了一口氣說,“這些人雖然都有雜念。你也不能全部避着不見!偶爾,也和他們說說話!”
“堂哥說的是!”晏季常雖然無奈,但是卻依舊應了下來,“快晌午了,堂哥一會一起用膳吧?”
晏世禎搖頭,“不了,你嫂子還在家裡等我呢!這些日子也不知怎麼了,她胃口一直都不好,我得回去陪着她!”
他說完之後,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看着晏錦,“錦姐兒,往後得空了,多來堂伯家裡坐坐!你堂姐自幼便喜歡你。你來多陪陪她說話。”
一起晏溫婉,晏世禎的臉上,笑意便淡了許多!瞧着,全部都完成了惋惜。
晏溫婉的身子,不止晏世禎知道,連晏錦和父親。都十分的清楚……
晏溫婉活不了多久,沒準那一日他們睡醒,就會聽見晏溫婉已故的消息。
這個事情,最悲痛的莫過於晏世禎。
他是晏溫婉的父親,親眼看着女兒長大,卻又要白髮送黑髮人,這是最大的懲罰。
晏世禎生性善良,雖在官場上,卻依舊做了不少好事。
當年,晏錦的父親被晏老太爺嫌棄的時候,唯有晏世禎一直願意和晏季常來往,私下更是幫了晏季常不少忙。
晏世禎待晏季常一直如初,所以晏錦也知道,她這個堂叔雖然大大咧咧,卻也是個好人。
“恩!”晏錦乖巧的點了點頭,真心地說,“我也很喜歡堂姐的!往後,便多打擾了!”
晏世禎笑的無奈,“怎麼會打擾,你來啊,她高興!”
這個時候,如意從外走了進來,手裡端着茶盞。晏世禎擡起手去接茶盞,長袖從手腕上滑落,露出裡面猙獰的疤痕。
那些疤痕已經留了許久了,看起來顏色雖然淡了不少,形狀卻依舊可怕。
不知爲何,晏錦在看到晏世禎手腕上的傷痕時,卻想起了晏溫婉手上的疤痕。
晏世禎接過茶盞後,看見晏錦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腕上,便笑了笑說,“老傷了!”
晏錦想了想,故作驚訝,試探着問,“應該很疼吧!”
“嘶……”晏世禎低聲呼了一聲,裝作很疼的樣子,“那個時候是挺疼的。不過,這個傷也值得,我可是救了人的性命!”
晏世禎說完之後,擡起頭來看了看天色,又對晏季常說,“我得先走了!明兒上朝,你別老對程大人板個臉,還有寧家那幾位也是,知道了嗎?”
晏世禎叮囑晏季常,和昔日一般。
晏錦知道自己的父親不喜歡官場的黑暗,卻也有心無力!玩權利的人,誰又真的完完全全的乾淨呢?
久了,也會被周圍的一切染黑。
晏季常在聽了晏世禎的話後,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多謝堂哥提點。”
晏世禎看晏季常是真的答應了,便笑着和晏錦說,“錦姐兒,我走了!”
“堂伯,你慢行!”晏錦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對晏世禎道,“我就不送你了!”
晏世禎哈哈大笑,“哪能讓你這個小丫頭送!”
他說完便大步的離開了。
等晏世禎離開後,晏錦想起,方纔晏世禎說,父親不喜歡寧家的人!她試探着問了一句,“爹爹,你爲什麼不喜歡寧大人?”
“他們,心臟!”晏季常對晏錦也不隱瞞,他皺着眉頭想了想,又對晏錦說,“往後你去瞧你堂姐,也少和你堂嫂來往!她也是寧家的人,知道了嗎?”
父親的話,卻讓晏錦的疑心更重了。
父親,像是知道什麼似的,卻一直隱忍着……
她想了想,纔對晏季常說,“爹爹,前幾日我去看過堂姐,她如今住的地方不太好。堂嫂將她從前住的院子給佔了,爲何……堂伯不管管?”
晏錦話音剛落,晏季常捧着茶盞的手,便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