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 蘇公子入局
晏錦不禁暗暗地嘆了一口氣,這個人還當真是‘陰’魂不散啊。
晏寧裕邀她賞‘花’時,她便知晏寧裕其實是不安好心的。
所以,她沒有立即婉拒晏寧裕,而是說要考慮考慮,爲的便是讓晏寧裕以爲她會去。
之後,晏綺寧又派貼身丫鬟來邀她赴宴。
晏錦想了想,便猜到了晏寧裕做這件事情的目的。
她這個二哥想着巴結蘇家兩位少爺,所以便將自己的妹妹推出來見人,簡直不知羞恥。
晏錦知道晏寧裕發現她沒去,自然不會善罷甘休。所以她乾脆不留在‘玉’堂館內,而是獨自跑來東院的桃林賞‘花’。
她唯一沒想到的,便是會在桃林外,遇見晏菱清和晏緒愛兩人欺負晏安之。
晏錦有些無奈。
她完全猜不到,晏菱清和晏緒愛,是怎麼遇見這羣人的。
“安之,不得無禮。”晏錦從石凳上站了起來,對着晏安之輕聲道,“快見過蘇家大少爺。”
蘇行容比晏寧裕還愛記仇,她可不想因爲這件小事,讓蘇行容記恨晏安之。
晏安之微微一怔,溫順的點了點頭,便對着蘇行容作揖,“見過蘇少爺。”
蘇行容瞧了瞧晏安之的‘腿’,依舊堅持問道,“你是誰?爲何會在這裡?”
晏寧裕見蘇行容面‘色’不悅,趕緊走上前來解釋,“這是我四叔撿回來的孩子,他不過只是……”
“他是我弟弟。”晏錦打斷了晏寧裕的話,然後轉身指着棋盤說,“同我下了會棋。”
她一次將事情說清,免得一會蘇行容又再問重複的話。
蘇行容聽了,忍不住挑了挑眉,‘脣’畔溢出一絲壞笑。
他走上前,雋秀的面容帶着幾分好奇。
擺放在石桌上的棋盤。上面擱了不少黑白子。看樣子,似乎是棋局已定。
執白子的人,當真是輸的慘不忍睹。
晏寧裕這個時候也跟了上來,瞧了一眼棋盤,便忍不住笑出了聲來,“噗,執白子的人是個傻子嗎?居然選擇只守不攻,當真是愚蠢啊。”
說完之後,晏寧裕又對站在不遠處的晏安之說,“不過。這也怪不得你。素素自小同大伯父學棋,棋藝自然比常人好上許多。”
被誇‘棋藝好’的晏錦聽了之後,本來挑起的‘脣’角不禁有些僵住。
晏寧裕自然知道晏安之心智極低,所以他纔會說出那番話來羞辱晏安之。
不過,晏安之心智再低,卻也不是真的傻到什麼都不知道。他只是記一些東西,比常人更費力而已。
晏安之也知自己心智比常人低,所以在念書上,倒是十分的刻苦。
所以他的棋藝。不會比晏季常,差太多。
“唔,二哥。”晏錦神‘色’有些尷尬,低聲說。“安之,他執的是黑子。”
晏安之執的是黑子,那麼剩下的白子自然便是晏錦執的。
方纔,晏寧裕說執白子的人是傻子。便變成了在說晏錦是個愚蠢的東西。
蘇行容眼睛微微一眯,面無表情瞥了一眼晏寧裕,才轉身跟晏錦搭了話。“不知今日,在下是否有幸,能和大小姐對弈一局?”
“不下行不行?”晏錦一臉爲難,她的棋藝是什麼樣子,她自然知曉。
蘇行容看着手裡的琉璃珠子,搖頭,“不行。”
他的語氣斬釘截鐵,不允許人反抗。
晏綺寧這個時候從人羣裡走了出來,她疾步走到晏錦身邊,挽住了晏錦的胳膊,撒嬌道,“長姐,若只是普通的下棋,未免也太沒有意思了。不如,你和蘇公子賭些東西吧?”
蘇行容挑眉,立即回答,“好。”
兩個人一唱一和,便將這件事情定了下來。
晏錦偏頭瞧了一眼身邊妝容‘精’致的晏綺寧,眉頭微蹙。
這個世上,知道她棋藝如何的人,除了她的父親晏季常之外,便是她的嫡親妹妹晏綺寧了。
晏錦略微思索了一會,裝作不經意間,將胳膊從晏綺寧的手中‘抽’了出來。
她的眼裡閃過一絲狡黠,隨意的問了一句,“蘇公子想賭些什麼?”
這句話,代了她答應了。
蘇行容淡淡一笑,“若我贏了,你便應我一件事。若你贏了……若你贏了,你想讓我做什麼,都行。”
蘇行容說完之後,又忍不住瞧了一眼眼前的棋盤。
他人本就生的俊俏,‘露’出這麼一個動作,更是讓人覺得微微醺然。
“蘇公子說話算數?”晏錦再一次詢問道。
蘇行容點頭,眼裡閃過一絲得意,“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晏綺寧看着自己空‘蕩’‘蕩’的手,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她擡起頭盯着晏錦,神‘色’裡帶了幾分憤恨。
晏安之瞧見了之後,便迅速的站在晏錦的身邊,擋住了晏綺寧的視線。
晏錦落座,將棋盤上的棋子撿回了棋盒之中。
她本就生的白皙,捻着白子的手指,在陽光下顯得更加白淨。
蘇行容目光微微一沉,撿起黑子的速度又快了一些。
“大小姐可要執黑子?”蘇行容看了一眼棋盒,言語裡頗爲自信。
晏錦搖頭,“我執白子便好。”
蘇行容的便宜,她可不願意佔一分。只要來日能和這個人撇清關係,就算吃虧一些也是無礙的。
人羣慢慢的聚了過來,連四小姐晏惠卿也站在人羣裡,有些驚訝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方纔,他們在西院的時候,蘇行容一直沉默寡言,雙眼只盯着手中的琉璃珠子。反而是站在她身邊的蘇七,話語更多一些。
她以爲蘇行容‘性’子沉穩,所以纔不喜多言。
可是現在……
蘇七反而安靜了下來,而蘇行容卻有些咄咄‘逼’人。
晏惠卿有些不解,一個人怎麼可以有如此多面。
剛纔晏菱清和晏緒愛從假山經過的時候,大聲的咒罵晏錦和晏安之,便被在不遠處的蘇行容聽見了。他疾步從行了過去。問晏菱清和晏緒愛,晏錦在哪裡。
晏菱清和晏緒愛兩人未見過蘇行容,退後了幾步,並沒有回答蘇行容的問題。
站在晏菱清身後的婆子,有些不悅的站上前,對着蘇行容便問道,“這是三小姐和五小姐,您是……”
結果婆子話還未說完,便被蘇行容踹了一腳。
婆子自然沒想到,這位俊俏的少爺會踹自己。所以蘇行容踹了她一腳。她便站不穩身子,倒向了一邊的水池之中。
晏緒愛當時,便嚇的哭了出來。
因爲鬧的動靜不小,晏寧裕帶着一羣人往這邊趕的時候,婆子在水裡已經快要被淹死了。
她一直都跟在蘇行容的身後,所以便將這一幕全都看在了眼裡。
“長姐,你這步棋不對。”晏綺寧指着棋盤上的棋,對晏錦說了一句,“小心一些。”
晏綺寧的話。讓晏惠卿斂了心神。她瞧了一眼蘇行容,只見蘇行容的神‘色’十分的不悅。
果然,晏綺寧張嘴又要說話的時候,蘇行容擡起頭來看了她一眼。不耐煩的說了一句,“閉嘴。”
晏綺寧到了嘴邊的話,被嚇的又咽了回去。
晏惠卿無奈的搖頭,晏綺寧顯然是想讓晏錦分心。可是這樣就顯得蘇行容勝之不武了。而且,她總覺得晏綺寧對晏錦,似乎帶着深深的敵意。
兩個人之間。根本不像姐妹,倒更像仇人。
晏錦此時自然沒有注意周圍人的神‘色’,她握住白子將落不落,偏頭沉‘吟’。
難怪她父親總說,從棋風上便能猜出一個人是什麼樣的‘性’情,這話果然不假。
蘇行容的棋風如他的爲人一樣,咄咄‘逼’人。
他不計後果的只攻不守,似乎想要速戰速決。這樣的做法,容易落下不少破綻。
但是蘇行容對自己十分的有自信,所以這些破綻對他而言,根本不算是破綻。
其實,從賭局一開始,晏錦便知道周圍的人認爲她一定會輸。
可惜……她卻不這樣想。
從前,十三先生陪在她身邊的時候,十三先生總是嫌她棋藝太差,每日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說她朽木不可雕也。
她當時無奈極了,卻又明白,十三先生說的都是真的。
後來,十三先生見她抑鬱,便告訴她其實可以教她幾招,以備不時之需。
晏錦心裡,是不願意學的。
但她瞧見十三先生興致勃勃的模樣,便也不好婉拒。
十三先生教她的,無非是‘誘’導人按照他們的想法來落子,最後殺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晏錦知曉蘇行容的‘性’子,所以她還是有十足的把握,能投機取巧。
當初,她亦是用了這個方法,讓棋藝‘精’湛的父親,敗在了自己的手中。
不過,這個辦法,不能多用。
果然,她剛‘露’出破綻,蘇行容便直接攻了過來。晏錦皺眉,裝作十分苦惱的樣子,繼續落子‘露’出第二個破綻,蘇行容又攻了過來。
她表面上一直不斷的‘露’出破綻,而暗地裡卻開始佈局,蘇行容攻的‘激’烈,根本沒有注意到棋盤上的局勢,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落子的速度極快,似乎勝券在握。
而晏錦依舊是一副慢吞吞的樣子,時不時還會看着棋盤微微沉‘吟’。
蘇行容也不急,晏錦在考慮的時候,他便低頭飲下人剛端上來的熱茶。
片刻後,晏錦將手裡的白子落下,便擡起頭對着蘇行容莞爾一笑,“蘇公子,你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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