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這幾日,你成天躲在莊園裡,都做了些什麼?”石韜隨口問道。
青衣裝作可憐兮兮的樣子,道:“青衣有負郎君所託,差點誤了大事,所以回東莞之後,便開始閉門思過!”
“閉門思過?”麪皮抖了抖,石韜問道:“你倒是說說,你是如何閉門思過的呢?”
眼中閃過一抹狡黠,青衣繼續扮可憐道:“除了成天揣摩青衣衛組建手冊上的內容,便是展開批評與自我批評!”
“噗嗤!”石韜差些笑翻了過去,這句話原本是他無意中說漏嘴的,不想被青衣學去,而且拿來應付自己。
發現青衣眼中藏着笑意,石韜當即板着臉道:“我怎麼覺得你閉門思過數日,非但沒有半點長進,似乎還很得意啊?”
對着石韜眨了眨眼,青衣道:“還有什麼事比留在郎君身邊,更值得高興的麼?”
“額……”這樣的話,從女刺客的口中說出,讓石韜很不適應,突然想到了什麼,石韜一臉正色道:“對了,井木犴和鬼金羊離開洛陽前往益州,有些時日了吧,卻不知二人可有消息傳來?”
一聽對方說到正事,青衣立即恢復冷清之色:“二人離開洛陽前往巴蜀,前後不過十日,從洛陽到益州,然後返回東莞,這一路就得花去半月的功夫,再說二人到了益州能不能見到太子也是兩說,郎君是不是太心急了?”
石韜苦澀一笑,道:“灰鼠和孫秀多半投靠了太子,如果太子繼續調查司馬倫被殺的案子,對我石家極爲不利;再說此際全天下人都等着太子這面大旗,如果我能早一日瞭解益州的具體情況,就能比旁人更容易掌握先機,反之,則會極爲被動,所以由不得我不心急啊!”
“既然郎君如此緊張益州的局勢,爲何不讓青衣前往益州?莫非……郎君果真因戴淵之事,而不再相信青衣了麼?”
“傻妮子,你又忘了郎君說過的話了麼,戴淵之事,原本就怪不得你,你爲王彌出頭,也算不得什麼過錯……至於河間王,就連兄長石渾都只能退避三舍,更何況是你,若非如此,我又何須親自跑一趟?”
頓了頓,石韜又道:“你和太子也算有過一面之緣,派你前往益州,原本最合適不過,我只是有些擔心你碰上灰鼠或是其他師兄弟,如果你被他們傷了一絲一毫,我不得後悔死麼?”
眼眸放光,青衣略顯羞澀道:“郎君果真只是擔心青衣的安危?”
瞧着青衣的表情,石韜頗有些無奈……從種種跡象來看,青衣對自己並非無情,只是每當他打算更進一步的時候,不知爲何,青衣竟一再的逃避,這讓石韜愣是有些摸不準對方的心思。
“對了,青衣衛新招募的人,你得繼續盯着,將來這些人會成爲我們的中堅力量,所以決不能放鬆;另外,如今由我親自處理青衣衛的一應事務,尤其從洛陽傳來的消息,我都會在上面給出批覆,而你需要做的便是仔細思考每一條信息所包含的內容,最好能給出不同的意見,最後再將這些信息分門別類的歸檔,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可隨時來問我!”
“嗯!”眉眼中泛起一抹笑意,青衣小聲應道。
雖然將青衣從重要位置換了下來,但石韜仍不願就此放棄這個與自己命運連爲一體的女子;
青衣留在洛陽的那段時日,石韜總覺得身邊少了些什麼,這個女子彷彿已徹底融入了自己的生命,只要有她在身邊,哪怕什麼都不做,也會讓他內心無比寧靜;正因爲珍惜這份溫情,石韜甚至變得越發小心翼翼……
……
第二日一早,用過膳,石韜正打算去找葛道士詢問青黴提取的進展,卻見李子游行色匆匆而來。
“郡守,刺史來信,讓你即刻前往下邳!”
“父親要回洛陽了麼?”石韜一愣。
石韜剛剛返回東莞,便從李子游那裡聽說了石崇即將回洛陽赴任的消息。
雖然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但這一天真正到來之時,他仍感到一絲慌亂;
自重生一來,他以一己之力改變了石崇的人生軌跡,同時也改變了石家的命運,更是建立了自己的小山頭,按理說,石崇離開徐州,他應該感到高興纔是,一是少了父親的制約,他更能無所顧忌的做自己的事,況且石崇這是高升,衛尉可是九卿之一的頂級權貴,同時還將和河間王一道共掌宮衛軍,有道是朝中有人好做官,石崇一旦成爲九卿之一,他便成了名副其實的衙內,按理說,石韜該慶幸纔是,可不知爲何,石韜卻感到一絲慌亂。
石崇坐鎮徐州之時,倒還不覺得什麼,可老頭子這一走,他突然發現自己竟成了一頭孤狼,沒了老頭子這個高個子頂着,東莞的將來便只能由他一人支撐,心裡因此生出一絲慌亂。
石韜很快收整好心情,然後對李子游說道:“你去跟羊郡丞支應一聲,我等即刻出發前往下邳!”
一個時辰之後,石韜帶了幾套換洗衣物,又安排了一行兵馬,然後便與李子游、羊玄道二人,匆匆上路。
……
蜀中,益州刺史府。
目光從衆人臉上劃過,司馬遹嘴脣微翹,“孫秀,你說說,趙王果真被石家所害麼?”
“絕無此等可能!”孫秀搖頭道。
“爲何?”王卓問道。
“其他人或許不知石家的底細,但灰鼠卻在石家潛伏數年之久,更被石崇視爲心腹,石家若有這樣一支力量,灰鼠又如何敢將石家半數財帛,轉移至趙王府上?另外,石崇本爲商賈出身,試問,刺殺趙王對他有何好處?”
“怎麼沒有好處?灰鼠背叛石家,卻轉投趙王,更害得石家損失慘重,石崇對付趙王,似乎並無不妥!”司馬遹一臉唏噓道。
“刺殺王族這等滔天大罪,一旦公之於天下,即便賈氏也保不住石家,更何況石崇原本就是一庸碌之輩,他絕無此等膽魄!”孫秀仍是搖頭。
“謀害趙王之人,難道真是賈氏?”張禕突然插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