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越來越近,已來不及穿衣服,石韜只好讓劉二郎上前去招呼。
劉胤依言走了過去,才走到一半,馬車的窗簾已開,宋禕伸着腦袋向外張望,卻發現包括石韜在內的一大羣漢子,正袒胸露背的躲在樹蔭下乘涼,一聲嬌呼,宋小娘立即將腦袋縮了回去。
“發生什麼事了?”綠珠問道。
紅着一張臉,宋禕只是搖頭,卻不吭聲。
好奇之下,綠珠將窗簾輕輕撩開一道縫隙,並向外張望,就連一旁的羊獻容,竟也順着被掀開的窗簾看了過去。
“呀!”羊獻容嬌呼一聲,羞得再不肯睜眼。
綠珠則輕輕的啐了一口,並放下了窗簾,且立即吩咐車伕道:“別停,趕緊離開這污穢之地!”
應了一聲,馬伕立即揚鞭:“駕!”
派劉胤過去打招呼,馬車非但不曾停下,反到揚塵而去,愣是讓石韜等人呆若木雞。
休息一陣,石韜讓衆人散去,卻讓石方繼續教他跟孟斧頭,耍弄刀法。
石方傳授二人的刀法,名:迴風刀,屬於大開大合的刀法,最適合軍陣上使用,此種刀法,是按照環首刀單刃厚背的特點演化而來,無非就是劈、砍、挑、刺、撩等招式,並無任何高深的技巧,主要還是將劈砍挑刺等招式,變成身體的本能,同時,這種刀法用於馬上作戰,威力也是不差。
石韜學得此種刀法,已有小一個月了,如今架勢是有了,卻沒有什麼威力,主要還是力道不足的原故,同時熟練程度也有待提高,不過,對此石韜已經很滿足了,至少不像剛來那會兒,整個就是一弱雞,甚至連刀都拿不穩,更別說施展刀法了;
儘管如此,可跟孟斧頭一比,石韜實在汗顏,那廝不但力氣大的嚇死人,另外,或許是因爲生性駑鈍的原故,對於刀法的專注程度,竟遠遠超越常人,孟斧頭學會這套刀法,尚且晚了石韜不少時日,可施展出來,竟隱隱有着雷霆萬鈞之勢,甚至有超越石方的跡象,就連石方都時常冒出“教會徒弟、餓死師傅”之類的感嘆。
打熬了整整一個上午,絕大多數人都感到疲累不堪,唯有孟斧頭那廝,仍拿着把破刀,在那裡舞得不亦樂乎。
丟下環首刀,石韜走到樹蔭下,整個人直接癱倒在地,完全打不起一絲精神,不知不覺,竟然睡着了。
.......
不知過了多久,鬧哄哄的聲音傳來,石韜因此被吵醒,一看身上居然蓋着衣服,順手拿起衣物便開始穿戴起來,眼睛順勢朝吵鬧聲傳來的方向看去。
一羣人正圍着不知是誰的傢伙問東問西,其間還傳出喊打喊殺的吼聲……疑惑之際,石方竟一臉焦急的走了過來。
“郎君,大事不妙.......”
石方的爲人,石韜再清楚不過,即便遇到刺殺事件,他也能保持獵人般的冷靜,可這時卻是一副焦急加慌張的態勢。
“到底出了什麼事?”石韜皺着眉頭道。
“夫人、以及羊家小娘,被馬匪劫了!”
來不及繼續穿戴衣物,石韜彈簧似的躍起。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急匆匆分開人羣,石韜望着那名石家下人問道。
似乎想起了什麼,石韜又補充道:“毋須着急,將你知道的一五一十說出來,最好別遺漏了什麼!”
下人神色慌張道:“夫人與二位小娘本來只是出門遊玩,可到了半路上,宋小娘子卻非要吵着去白馬寺上香,夫人拗不過她,便只好答應,隨後,我等便趕着馬車,轉道去白馬寺,途中,羊家小娘有急,便讓我等在道路旁等她,可哪知,羊家小娘這一去,竟然碰到了賊人,非但羊小娘子被賊人劫持,那夥賊人,更打算對夫人不利,什長見賊人勢大,就命小的騎馬前來求援!”
稍加思索,石韜問道:“那夥賊人,有多少人?另外,你離開之時,我們的人,可出現傷亡?”
“那夥賊人,一共五個,我方傷亡倒是不曾有,只是什長見賊人手裡刀弓齊備,而我等皆是輕衣簡從出來的,所以擔心敵不過賊人,這才讓我前來報信!”
按照這人的說法,保護綠珠等人的那名什長,頭腦還算清晰,對方雖然只有五人,與部曲的人數不相上下,可對方刀弓齊備,而己方則是輕衣簡從,這纔想到了石韜搬救兵.......
朝樹林那頭看去,那裡一共拴着五匹馬……救人如救火,況且還是幾個女眷,萬一落在賊人手裡,後果不堪設想,萬一出現最壞的結果,非但石崇臉面無存,就連石韜都會責怪自己……顧不得許多,石韜立即開始點將。
“石方、孟斧頭、劉虎、石烈,隨我騎馬前去救援;除了留下數人原地待命,二郎帶着其餘人等隨後趕來!不能再耽擱了,請各位速去準備!”
“喏!”
被點到的幾人,各自領命,轉身去樹林牽馬;而剩下的人也都各自準備去了。
劉胤一臉焦急道:“七郎爲何將我留下?不行,我要跟你們一同前去救宋禕小娘!”
石韜冷冷的問道:“你自問武藝比得上他們嗎?”
劉胤也是豁出去了,當即頂撞道:“石方等人我自然是比不過,可你都能前往,爲何我卻不能前往呢?”
對方的話實在刺耳,可石韜知道對方口不擇言,且並未責怪於他,只換了副口吻解釋道:“並非我有意逞能,一來我隨他們前去救援,可快速拿定主意;另外,一旦出現最壞的結果,若本郎君若不在當場,父親極有可能會遷怒於這羣下人,敢問二郎,你是否承擔得起我父親的怒火?”
“.......”劉胤果然被嚇住了。
留下一臉不甘的劉二郎、以及剩下的部曲,石韜沒有半點拖泥帶水,當即接過石方手中的繮繩,翻身上馬,帶着被他點中的四人,策馬而去。
跟他一道前往這四人,武力值算是所有手下當中的翹楚,石方與劉虎善騎射;孟虎頭則屬於拼命三郎那一類,打起架來連石韜都感到害怕,就算訓練,這廝也將魚鱗甲穿戴得整整齊齊;而那位叫做石烈的隊正,則是孟斧頭之外,石韜手下,最擅長搏殺的一個人;
如果那夥賊人,果真只有五人,那麼除非遇到十分厲害的敵人,不然僅憑這四人足以應付,哪輪得到石韜親自出手不是。
五人裡面,石韜與孟斧頭騎術較弱,而其餘三人則是打老了仗的部曲,對他們而言,騎馬如同家常便飯,爲了讓石韜二人跟得上節奏,其餘三人只能壓下策馬狂奔的衝動。
由於三位女眷是在官道上被賊人攔截,即便無人帶路,石韜等人要尋找目標也非什麼難事,不到一炷香的時間,石韜終於發現了石家的馬車。
聽見還有廝殺聲,石韜連同幾名手下,全都鬆了一口氣。
幸好來得不晚,幾位女眷若真的被人劫走,石韜很難想象會迎來父親怎樣的怒火,同時還極有可能生出更大得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