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知道。朱槿在袋子裡挑了一支巧克力味的可愛多。
嗯,那真好。可憐天下父母心,你也別往心上去。有什麼事情好好溝通。樸安好說話的語氣儼然一個私塾先生口吻。對於自己不熟悉的事件,採用大衆心理分析法毫無疑問是最安全的說辭。
話是沒錯,只是你又不是我。朱槿把手裡的一小截冰激凌一口吃掉。
是呀……朱槿的一句話像千斤頂壓在她心頭。只是你又不是我。我也不是你。我們真的沒有辦法對彼此的生活感同身受。在一起這麼久,樸安好這是頭一遭感受到她們之間某些相似的東西。不是默契,是情感的共鳴。
你說我們這樣吃下去會拉肚子嗎?朱槿轉了話題。
看運氣。樸安好說。
你不是常這麼幹?朱槿說問她。
第一次啊。誰沒事一次性吃這麼多啊。神經病。樸安好也不知道自己這是吃的第幾支。
……兩個神經病。朱槿自嘲地說。
哈哈哈。樸安好差點把冰激凌給抖掉了。
兩個十六歲的女孩因爲偶然的相遇將彼此的命運聯繫到了一起。沒有驚天動地的經歷。沒有感人肺腑的誓言。有的只是一瞬間的心靈交匯。不問從前,不許將來,你遇到了我,我遇到了你。這樣簡單的邂逅。
樸安好上大學以後也常和夏微涼窩在寢室裡通宵達旦的上網聊天吃東西,也曾在某個週末心血**買了一大袋冰激凌,抱着甜到膩的初衷。吃完了低頭看着眼前一大堆各色空盒子和包裝紙時才深刻得感到甜得膩味的真意。真的只是甜得膩味。沒有其它。
就算工作了,一個人在心情低迷不堪重負的時候拼命吃掉大量的盒裝冰激凌還有其他自己厭惡的食物,最後趴在洗手間吐得死去活來淚流滿面。和朱槿在一起的那種心情也沒有再有過。
某些情緒真的必須要和某個人在一起時纔會有。獨一無二並且無法複製。
一整夜的時間兩個人一直不停地說話吃冰激凌。什麼時候睡着的呢?誰也不記得。說着說着都詞不達意,就睡着了吧。
唯一記得的是夜裡無數次的奔廁所。
第二天早上樸安好起牀的時候,朱槿還在睡覺。她沒有叫醒她,輕手輕腳地洗漱,然後拿東西下樓。剛下來,就看到老闆晚晴微笑的臉,她說,先去吃早飯,再送你回家。
早飯吃的米粉。
你一定也從他們那聽說過我的事情吧?晚晴問。
咦?樸安好不太明白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雖然算是熟人但是像這樣的對話還是第一次。
別看她長得漂亮,可是私生活混亂得很,所以一直不肯結婚。他們是這麼說我的吧?晚晴解釋道。
……嗯……也不全是。原來這些她都知道啊,可是爲什麼她和她說呢。
那你覺得呢?她繼續問她。
我不知道。但是我覺得是他們有偏見,每個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誰也沒有資格去評論他人的生活。樸安好說。
……嗯吃完了吧。那走吧。她沒有再說下去,臉上也依然帶着笑。
樸安好日記 2005年8月28日 那再見吧
我的暑假打工生涯到今天爲止結束啦。
爸爸中午吃飯的時候問我,有沒有什麼感想,我說了一句特別官方的話:總的來說,這次實踐非常成功。我媽非常配合地熱烈鼓掌。我爸更可愛,他夾了一把肉放到我碗裡,他說,小同志,辛苦了。
首長辛苦了。我又給他和媽媽敬菜。
看來我真的是我爸媽親生的。
剛剛整理書包,竟然發現一張明信片,是朱槿寫的:
本來想送你的但是我向來不喜歡離別場面,所以只能假裝沒有醒來。
你不要覺得遺憾。
因爲我們一定還會再見。
親愛的,那,再見吧。
這世間的種種唯有相信纔有可能,所以我也想對你說,那,再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