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進了城,叫了輛車,一路去了天橋。今日也有集市,熱鬧充斥着四周。天橋就是一座沒有名字的青石古橋。橋面寬闊,因此兩邊擺滿小攤。有捏麪人的、拉洋片的、賣桂花糕的、賣胭脂水粉的……
陳青絮跟柳世成一路逛過來,四處尋着玩雜耍的。不多會兒便瞧見一家。這一家雜耍班是在橋下一隻小木船裡。幾個紅襖綠衣的男女小童疊羅漢,玩火焰噴霧,不亦樂乎。有個大人在船上指揮,另一個最年長的少年端了銅鉢,在岸上走動,收取觀賞者灑來的銀錢。雖說今日風和日麗,河面平靜,但畢竟水是流動的,小木船也不可能多吃水,因此隨着人在船上的動作搖搖晃晃。在這船上維持平衡,可不像平地那般容易。因此,幾個孩子的表演,倒是吸引了越來越多的路人駐足觀看。
陳青絮愛湊熱鬧。見這光景,也便使勁擠進人羣。這一擠,將旁邊一個人擠到一邊,斜斜地歪到別人身上。陳青絮卻也沒在意,只去看那船上的表演。
陳青絮沒有去看被自己擠到一邊的人。如果她仔細瞧一瞧的話,看演出的興致恐怕會減去大半。因爲陳青絮身旁的人,是上官瑞。上官瑞此時卻看到了陳青絮,頓時惱怒起來,手伸向陳青絮的肩膀,意圖把她抓過來刁難一番。
但他的手還未碰到陳青絮的肩膀,便被人捉住了。上官瑞擡眼去看這個不怕死的擋路者,不禁心中畏懼。
只見眼前的男人冷眉冷眼,一臉兇相,不怒不笑時帶着三分寒意,讓人膽寒。上官瑞想要拽回手去抓陳青絮,卻被男人一下甩到一邊,橫眉冷目地擋在陳青絮身後。
上官瑞的兩個隨從忙上前扶住他:“少爺,沒事吧?”
上官瑞心中惱怒,暗忖道:“瞧這男人對陳青絮保護的樣子,估計又是她在哪裡勾搭上的野男人。”於是當下冷哼道:“平白無故的,你憑什麼推我?”
“那你爲什麼對姑娘家動手動腳?”柳世成向來瞧不起這些仗勢欺人的紈絝子弟,於是聲音也不自覺地高了起來,惹得周圍的人紛紛看向他們。
“你這小子,可知道我家少爺是誰?!”兩個隨從狗仗人勢,冷笑道。
“我管他是誰。大庭廣衆下對姑娘家動手動腳的,能有幾個好東西。”柳世成冷笑道,想要拉了陳青絮走離他們。但陳青絮卻一眼瞧見上官瑞,冷笑道:“原來是你呀。”
上官瑞清清楚楚地瞧見兩人眼裡的蔑視,不禁心中發堵。但他仔細端詳柳世成幾眼,發現他身材高大結實,露出的手腕處有隱隱的刀疤,加上臉上那處傷痕,知道他定然是身經百戰戎馬出身,今日自己帶的隨從不多,鐵定打不贏他。況且,在這大庭廣衆下再開槍的話,被巡捕房知道了,也是麻煩一樁。
於是,上官瑞在心裡盤算了一下,忽而臉上堆笑道:“我當是誰這麼冒失撞了我,原來是四小姐。罷了,小事一樁,大家都消消氣,別計較。”
陳青絮撇了撇嘴,拉起柳世成,對上官瑞說道:“原姐心情甚好,但看到你之後,也沒了看雜耍的興致。我們先走了。”
說着,陳青絮拉起柳世成分開人羣,走了出去。上官瑞皮笑肉不笑地瞧着兩人走掉,也跟着擠出人羣,瞧着兩人的背影。
隨即,他對其中一個隨從吩咐道:“去喊些人來。最好不要我們自家的兄弟,找幾個青龍幫的弟兄過來。”
隨從領命走掉了。上官瑞冷冷笑了一聲,又對另一個隨從說道:“跟着他們,看他們到哪裡去,然後派人到周家茶館通知我。”
另一個隨從也領命去了。上官瑞揹負雙手,哼着小調,走進周家茶館,挑了個雅座坐了下來,冷笑道:“我倒要這次還有誰來救你,陳青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