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無論蕭七七怎麼懇求,秦氏都不肯讓她踏步院門半步,她叮囑青嬤嬤好好地看着蕭七七,一定要讓她安安穩穩地呆在房裡好好地繡荷包,繡嫁衣。
哎呦——
再次被繡花針戳破手指頭的蕭七七,皺眉地放在嘴裡咬着。
“青嬤嬤,這針線活計我真不行,拜託了,你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我出去透透氣唄。”
“夫人,那可不行,太太說得對,女子出嫁,這嫁衣跟送給姑爺的繡品,總得自個兒來,老奴也沒辦法,還望夫人諒解。”
如果只是秦氏吩咐,青嬤嬤自然可以陰奉陽違,幫着蕭七七,可這裡頭還有主子的吩咐,青嬤嬤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違背主子的命令,所以,夫人也就只能只求多福了。
“青嬤嬤——”蕭七七還打算撒嬌來着,眨巴眨巴她那雙明亮清透的大眼睛,想着讓青嬤嬤心軟,可青嬤嬤像是知道她會來這麼一招,早就在她開始撒嬌之時,已經先行退下。
“夫人,老奴就在外頭候着,夫人若是有什麼事情要吩咐老奴做得,老奴再進來。”
“好討厭啊!”蕭七七磨了磨牙齒,早知道答應夙璟的要求,會讓她自個兒這麼遭罪,說什麼蕭七七都不會點頭的。
真是氣死她了,這屋子裡頭就沒一個人聽她的,不是聽她母親的,就是聽從夙璟那個腹黑的傢伙,她難道真的要天天被針眼戳破手指頭嗎?
瞧瞧她的手指,都被針眼戳得到處都是紅紅點點了,好悽慘啊,她的手,好可憐啊。
“立春!”蕭七七喊着。
“夫人,奴婢在,不知道夫人有什麼吩咐?”立春躬身行禮着。
“你來幫我繡,我看會兒書。”橫豎都要呆在這個房間裡,那她就找點自個兒樂意做得事情來做,至於針線活,交給立春丫頭好了。
可是,這丫頭竟然回絕了她。“夫人,青嬤嬤吩咐過了,其他的繡活,奴婢來做或者吩咐繡娘來做都沒問題,唯獨夫人的嫁衣還有送給姑爺的繡活,奴婢不敢代勞,這夫人應該知道的,奴婢的手藝,青嬤嬤一眼就能認出來,還請夫人不要爲難奴婢了。”
“你,你,你,連你也氣我,難道你不知道,夫人我握個針線有多麼不容易嗎?你也瞧見了,就我這繡活,就算是給我做一個月,我恐怕都繡不出什麼東西來。這樣吧,你家主子真的一定要我親手繡的東西,那就讓他等着,別說七天後成親了,你讓他乾脆等到七個月後再說吧,到時候,我可能就會繡好了。”
蕭七七乾脆來這麼一出了,反正她成親不成親,她無所謂的,要是夙璟還想跟她合作,最好就順了她的心思,要不然,那就拖着好了。
“這個,夫人——”
“去,你就這麼告訴你家主子去,讓他做選擇,要麼我不做繡活,要麼,讓他等着我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繡好再成親。”
“是,夫人,奴婢這就去轉告王爺。”立春也沒辦法了,只好聽從蕭七七的話,趕去夙璟那裡,轉達了蕭七七的意思。
那夙璟一聽立春來報的消息,二話沒說,直接來了蕭七七這裡。
“夫人,王爺來了。”
“行,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眼下情形,估計也只能親自跟夙璟談一談了。“說吧,夙璟,你的選擇是什麼?”
“七七,我不知道該說你笨好,還是該說你聰明好。”
“什麼意思,什麼意思?”蕭七七不爽地瞪着夙璟。
“你就不會轉個彎,想個別的法子嗎?你忘記你自個兒最擅長什麼了嗎?”在親眼見識過她那繡工有多麼差之後,他壓根就沒期待她能做出什麼繡活來。
“夙璟,你能不能說話別拐彎了,直接說,直接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我沒耐性還得猜你什麼意思。”她心情不悅,壓根懶得猜測。
“你不是最爲設計東西了嗎?上次你給梅長卿,楚風辭還有蘇流年設計的那扇墜扇套,不就挺不錯的嗎?”
那次,唯獨就沒有他的,夙璟到現在還記得牢牢的,耿耿於懷。“所以,你可以發揮你擅長的設計能力,給我設計更好的物件,不就也算是你親手製作的嗎?”
“這倒是可以,送你的物件,確實可以用這樣的法子來代替,只是嫁衣,嫁衣怎麼辦?我能設計嫁衣圖樣,可是讓我自個兒繡嫁衣,還是別想了,估計到年底我都做不出來。”蕭七七很明確地告訴夙璟。
“聽你這麼說,不是也已經解決好了嗎?你自己動手設計嫁衣,將圖樣交給繡娘來做,等嫁衣完工了,你在嫁衣上面隨意繡個幾針,也算是你親手完成了,如此,不是挺容易的嗎?”
“你確定這樣能行?要真能這樣的話,我就不會被繡花針戳得手指頭到處都是針眼了。”蕭七七痛苦地看着她那雙手,還放到了夙璟面前,朝着他晃了晃。
“你看看,你看看,就因爲答應了幫你,我的手就落到這麼悽慘的下場,我看你這心裡怎麼過意得去。”
夙璟一瞧她那傷痕累累的手指,雙眉凝起,他輕嘆一聲,將她的手拉過來,直接放到嘴裡,一個手指一個手指地給消毒過去。
“你,你,你這是幹嘛?佔我便宜嗎?”蕭七七臉紅得不行,直接將手給收了回來,放在身後,不肯再讓夙璟看一眼。
“是你自己說,你的手變成這樣是我害的,那我這麼做,也是爲了減輕你的傷勢,彌補我的過錯,不是嗎?”夙璟淡定得很,伸手去拉蕭七七的另外一隻手。“拿過來吧,我再幫你吹吹,如此,我也算是給你賠禮道歉了。”
“不用了,不用了。”蕭七七忙搖頭着,連連後退了三步。“這事不需要你彌補什麼,就這樣算了,到止爲止。”
“這是你說的啊,等會可不許再抱怨,說是我的錯了。”夙璟盯着蕭七七那雙手。
“不抱怨,絕對不抱怨了,這不是你的錯,真的,我心裡就是這麼想的,真不是你的錯,我不會怪你的。”蕭七七急着舉起二個手指頭。
“我可以發誓。”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聽你的,這話題就到此結束了。”夙璟順着蕭七七的意思說着。
“可以的,是該結束了,那個,那個,現在也沒什麼事情了,你去忙你的吧,我也該開始忙我的了。”蕭七七不怎麼喜歡跟夙璟呆在一個空間裡,這種氛圍太過微妙,而她心裡極爲彆扭着,所以她趕緊下逐客令。
可夙璟卻好像沒聽懂蕭七七那意思似的,他翩然走到書桌前,朝着蕭七七招招手道:“七七,你過來吧,這幾天我正好沒什麼事情好忙的,乾脆幫你一塊兒琢磨琢磨好了,你這會兒若是心裡有想法的話,就過來將設計圖畫一畫,然後我幫着看一看,覺得可以的話,我們就早點定下來,如此,早點完工,你也好早點出去透透氣。”
“這個,倒是不用麻煩你了。我現在還沒什麼想法,等我琢磨琢磨,琢磨好了,我自然就會畫好設計圖的,所以,要不然,你隨意出去走走。”他在這裡,她總覺得預感不好。
“七七,你這是在嫌棄本王?覺得本王的眼光不好?”夙璟對蕭七七熟悉後,從來都是稱呼我的,現在卻忽然冒出本王二個字來,還咬字那麼重,蕭七七用腳趾頭想一想,也知道夙璟不高興了。
“那個,你誤會了,我沒有嫌棄你的意思。像你這樣的身份,這樣的地位,什麼好東西沒見識過啊,那肯定是見過大世面的人,眼光呢,自然是一等一的好,有你幫我一起看着,那絕對是會沒問題的。”蕭七七吞了吞口水,一個字一個字總算將意思說明白了。
“那你還傻站在那裡幹什麼,還不趕緊過來,這時間對於你我來說,可是快要來不及了。”夙璟皺眉地看着蕭七七那不敢靠近的樣子。
“這就來了,來了。”走過去的時候,蕭七七快速地從夙璟身側擦肩而過,儘量跟他的距離保持遠一些。
可書桌就那麼大點地方,夙璟站過來,就站在她身邊看着,她要跟夙璟保持距離,這距離也遠不到哪兒去,可以說,相反還近得很,彼此之間都能聞聽到呼吸聲。
還有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不斷地衝着她的鼻息,那是一種很好聞的氣息,屬於男人的味道,引得她莫名地開始緊張。
“那個,夙璟,你能不能離我遠一些,你靠得這麼近,眼睛直直地盯着我這裡,會影響到我動筆的。”
“那我坐在邊上好了,等你畫完了,我再看。”夙璟脣角微微揚起,心情似乎不錯,他在桌子的另外一面落坐下來,隨意地拿過書桌上的一本書籍看了起來。
蕭七七覺得這樣更悲催,一擡頭就能近距離地掃到夙璟那張絕美的容顏,時不時地還得撞上他那雙深邃鳳眸的審視,趕緊並不比在身側好多少,不過,這樣有桌子的距離在,她好歹可以不用擔心身子碰撞到夙璟,低低頭,將心思專注在畫筆上倒也可以無視掉夙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