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
三乘快馬,馳離了東海岸,直向着終南山奔去,一路行色匆匆。
這一日重回險灘,洪金三人想起當日那場大戰,都有不少感慨。
從渡口出發,行不及遠,洪金突然間看到前方,有個衣衫襤褸的人,特別地面熟。
來人看到洪金,不由地熱淚盈眶,連忙向着他們奔了過來。
竟然是程英的父親,開鏢局的程天豪。
只是與往日豪情滿天的模樣相比,程天豪顯得落魄多了,滿面鬍鬚,就如突然間老了十歲。
“程大叔,怎麼回事,你怎麼淪落到這般田地?”洪金不由訝然地問道,他還記得初相遇時,程天豪那豪氣滿懷的樣子。
程天豪長嘆一聲:“別提了,還不都是因爲,我得罪了鐵掌幫,得罪了裘千仞。”
洪金眼中一寒,他清楚地記得,程天豪上次與裘千仞結怨,與他也有一點關係。
原來,裘千仞丟失了一箱珠寶,豈肯輕易罷休,他派了一羣人,去找程天豪算賬。
幸好,程天豪事先得到訊息,這才及時逃走,可是他的鏢局,卻給鐵掌幫的人,一把火燒了。
這場火殃及不少無辜,連帶鏢局左鄰右舍,都被一把火燒個精光,死傷不少人。
說到這裡,程天豪不由地淚光潸然,有不少多年鄰居,都是他的至交好友,沒想到都受了他的牽連。
“領頭的人是誰?”洪金深吸一口氣,眼神凌厲如刀。
“是裘千仞的親信鐵辰,這些年來,幫他辦了不少壞事。”程天豪眼中流露出來強烈的恨意。
爲了替左鄰右舍報仇,程天豪一直想着,找機會暗算鐵辰。
誰知鐵辰功夫既高,人也是特別地狡猾。程天豪不但沒有得手,反而頻頻吃虧。
最後一次,程天豪被鐵掌幫的人,圍而攻之,差點沒丟了性命。
嗤啦!
程天豪撕開褲管,只見他腿上一道長長地傷痕,深可及骨,隨着肌肉不斷地跳動,極見醜陋。
“唉,只怨我實力不濟。想要報仇,只怕今生無望了。”程天豪神情黯淡地道。
“又是鐵掌幫,又是裘千仞。”瑛姑怒氣衝衝地喝道,柳眉倒豎,殺氣騰騰。
洪金非常乾脆地道:“程大叔,你的仇,我替你報了。”
程天豪一聽,心中實是萬分感激,他作勢就準備拜下去。
洪金連忙將袍袖一拂。阻住了程天豪的動作,口中叫道:“不必如此,萬萬使不得。”
程天豪摩挲着大手,他是個粗人。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表達他心中的感激。
洪金臉上不由抽搐一下,此事如果不加以阻止,程英知道。一定不會跟他善罷甘休。
一行四人,轉身向着鐵掌幫而去,洪金鐵了心。決定要大鬧一場。
本來以洪金的意思,他一個人去,就足夠了,行事反而更無所禁忌。
可是瑛姑和程天豪都不同意,他們執意非要跟着,洪金只好答應,前提是他們兩個都不許出手。
鐵掌山,高千仞,守衛森嚴。
洪金四個人,繞過了沿途崗哨,一直來到鐵掌幫的山門前。
遠遠望去,鐵掌幫駐地,顯得非常地雄偉壯闊,兩扇鐵門,高三丈,門上有匾,匾上有字,鐵劃銀鉤,正是“鐵掌幫”。
遠遠望去,這三個字蜿蜒如巨龍,不停地向外扭曲延伸,如要凌空飛去,顯得特別地有氣勢。
鐵門兩側,共有八名鐵掌幫衆,一個個虎背熊腰,拿着兵刃,特別神氣。
洪金就如遊客一般,信步走上鐵掌山,他一邊走一邊觀望,就如沿途觀賞風景。
瑛姑三人,跟在洪金身後,並沒有現身,而是隱身在一旁的樹林中。
“什麼人?敢亂闖鐵掌山?有拜帖沒有?”爲首一名鐵掌幫衆,晃了晃手中的長槍說道。
“不知道這個,能不能當拜帖用?”
洪金取出那塊鐵掌令,在鐵掌幫衆面前,晃了一晃說道。
“鐵掌令,早就過時了,看來你是本幫的叛徒。”爲首鐵掌幫衆臉色一沉,喝道,“來人,拿下。”
八個鐵掌幫衆,一起向着洪金撲了過來,他們本就生得高大,加上這一撲之力,如虎如熊,頗見聲勢。
“不知死活!”洪金冷斥一聲,將袍袖一拂,一道罡風席捲而出,八條大漢,立刻倒飛出去,直跌得頭破血流。
洪金怎肯與他們相糾纏,他走到鐵掌幫門邊,冷笑一聲,猛地兩掌齊出。
砰!
一聲巨響,那扇三丈高的大鐵門,咣噹一聲摔落在地上,直砸得塵土飛揚。
瞧到洪金出手,竟然有這般聲勢,倒在地上的鐵掌幫衆,都嚇壞了。
本來有兩個人,還想着起身逃跑,看到這一幕,直接將眼睛一閉,開始裝暈起來。
“好過癮!”
瑛姑大聲地嚷道,如非答應過洪金,不得隨意出手,她恨不得由着性子,大鬧一場。
這般巨大的聲響,驚醒了鐵掌幫衆,一時間示警鐘聲,一聲響過一聲,不斷地有人叫嚷着“敵襲”。
“裘千仞在哪裡?鐵辰在哪裡?快給我滾出來。”
洪金一聲長嘯,如同龍吟九天,直震得整個鐵掌山,都在嗡嗡作響。
霎那間,鐵掌幫的人蜂擁而出,他們密密麻麻,都到了場中,將洪金團團地圍住。
鐵辰被衆人擁在中間,他鷹鼻鷂眼,一身黑鐵似的肌膚,眉目間透露着兇狠,手裡兩個鐵核桃,搓得叮噹亂響。
“你就是洪金?怎麼看,都不象有三頭六臂的樣子?”鐵辰不屑地問道。
洪金瞧了瞧,沒有發現裘千仞,心中不由有了底,知道這一番,可以可着勁的鬧騰。
縱然被黑壓壓的人羣團團圍住,洪金卻沒有一絲懼意。他的神情,顯得特別地從容鎮定。
“你就是鐵辰?”洪金眼神一凝,一道劍一般的氣勢,瞬間鎖定了鐵辰。
鐵辰心中不由地一寒,洪金所帶給他的,絕對是一種上位者的威壓,這種威壓,他只在裘千仞身上領略過。
身爲裘千仞的頭號打手,鐵辰這些日子以來,爲了鐵掌幫的壯大。一直在外東奔西跑,效犬馬之勞。
裘千仞對他,更是信任有加,這次下山,將整個鐵掌幫,全都託付給他,許他可以便宜行事。
鐵辰本來想要強硬,可是一出口卻變成辯解:“我記得,我們之間素未謀面。好象不曾有什麼過節?”
洪金冷笑一聲:“鐵辰,你還記得,以保鏢爲生的程天豪嗎?”
鐵辰心中一凜,頓時知曉洪金的來意。不過他並沒有絲毫懼意:“好小子,原來你是想替姓程的出頭,那好,有什麼本領。儘管使出來,鐵二爺都會接着你。”
如果只有他一人,鐵辰絕對沒有這麼大的膽氣。畢竟洪金兇名素著。
可是如今,在他的身後,有着千軍萬馬,洪金只有孤身一人,在這個時候,他如果有一點膽怯,只怕都會被人笑話。
“臭小子,你好大的膽子?”
“還不快跪下投降,說不定會得條活路?”
“頑抗下去,只怕會變成刺蝟!”
……
鐵辰身邊的人,紛紛地叫嚷起來,這些人在鐵掌幫中,有些地位,有叫囂的本錢。
“鐵寨主,讓我來會會他。”一個滿臉橫肉的獨臂刀客,揹着一把門扇般的大刀,傲然走了出來。
洪金不由地一愣,他認得這人,正是號稱惡屠夫的喬通,在江湖上惡名遠揚,臭名遠揚。
喬通與鐵辰,一向都是裘千仞的左膀右臂,可是如今,喬通被黃藥師扯斷一根手臂,地位就要略下於鐵辰。
很明顯,裘千仞以後,很可能會將鐵掌幫的幫主,傳給鐵辰,這讓喬通,不得不提前,與鐵辰搞好關係。
“有勞喬寨主,相信你出馬,一定能夠手到擒來。”鐵辰笑眯眯地說道。
喬通自上次受傷以後,一直閉關,一邊療傷,一邊勤修苦練,這些日子,他吃了極大的苦。
沒有人比喬通更清楚,裘千仞是個勢利的人,如果他真的沒有了利用價值,肯定會被一腳踢開。
經過幾個月的勤修苦練,喬通獨臂刀法大成,他自信比起先前,實力還要更進一步。
“臭小子,聽說你在鐵掌幫幾番鬧騰,裘幫主都沒有抓住你,好拽啊?”喬通神情當中,滿是不屑地說道。
近日來,洪金在鐵掌幫,可真是傳得神乎其神,各種版本都有,但是人人都說,他是敗在裘千仞手中。
沒辦法,鐵掌幫的人,都在裘千仞手下混飯吃,那裡敢胡亂講話。
正因爲這樣,喬通才會有膽量挑戰洪金,鐵辰纔會顯得那樣有恃無恐。
“沒你拽”,洪金淡淡地笑道,“聽說,在你的手底下,可有不少人命?”
喬通狂笑一通:“當然。男人嗎,就要證明,比別人強。屠戮上萬,才能稱得上英雄。”
洪金點了點頭:“好一個英雄。怪不得,江湖上的朋友提起你來,都會心生恐懼。”
“哈哈。”喬通狂笑起來,“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那麼容易死,我要將你四肢砍斷,一點一點的折磨你。”
自從斷臂之後,喬通變得更加殘忍好殺,他罷不得世上人人,都象他一樣,變成斷臂之人。
喬通一邊說話,一邊慢慢地走上前來,越走越近,他僅存的一隻手,已經摸上了背後的長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