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金不由皺緊了眉頭。
如果雙方真是對敵,他狠下辣手,自然可以將這些全真道人,陣形打亂。
可如今,他只是片刻猶豫,眨眼間陣勢已成,整個山坡,都是全真道人,在不斷奔走。
這些全真道人手中,都持着明晃晃的長劍,他們看似紛亂,其實很有法度。
趙志敬臉上,不由露出獰笑,他自信,就算是洪金功夫再強,都難以逃脫,這麼多人組成的大陣。
呼!
洪金一拳擊出,這一拳挾雜着強大的勁力,如同一道巨龍,呼嘯而去。
如果是尋常對敵,這些全真道人,自然抗不住如此威猛的招數,會被勁風吹得東倒西歪。
可這些道人們奔跑在一起,那些勁風,就如擊在空處一般,並沒有給他們造成多大的影響。
洪金不由地大吃一驚,王重陽創下的這個天罡北斗陣法,果然有點門道,非比尋常。
不大會兒,楊康和瑛姑兩個人,就迭遇險情,如果不是他們的功夫,都有了相當根基,只怕真會抵擋不住。
“跟在我的身後。”洪金一看不妙,趕緊對着楊康和瑛姑兩人喝道。
楊康和瑛姑兩個人,都緊緊地跟在洪金身後,他們選擇與洪金背靠背,不用考慮背後的敵人,頓時覺得壓力大減。
“不用顧忌,如果他們真的頑抗,就將他們殺死。”趙志敬冷哼一聲說道。
“殺,殺,殺!我先殺了你。”洪金大吼一聲,身子向着趙志敬猛撲過去。
趙志敬所在的位置,是天罡北斗陣中的天權星位,居魁柄相接之處,位置最是衝要。
“想殺我,只怕你沒這個本事。”趙志敬冷哼一聲。不屑地說道。
因爲天權星位的重要性,所以這個位置,被全真道人層層保護起來,處於陣法的最裡層。
只要勘不破天罡北斗陣的變化,就無法除去天權星位的趙志敬,最多就是兩下僵持。
沒想到,竟然被趙志敬蔑視,洪金只覺得心中一陣怒氣,一浪高過一浪,他暴吼一聲。就向着趙志敬衝去。
楊康和瑛姑兩個人,被洪金遠遠甩在後面,他們兩個嚇了一跳,趕緊將背對起來,形勢果然改觀不小。
洪金將輕身功夫施展到極致,速度快到了頂點,他的身子左閃右閃,就如鬼魅一般,在陣法中快速轉動。
全真道人知道。他們根本無法跟得上洪金的腳步,只得按照王重陽的遺訓,依照他們平常節奏,不緊不慢地旋轉起來。
洪金施展九字真印中的內縛印。一雙眼睛,充滿智慧,不斷地盯着趙志敬瞧,看他的動作變化。如何指揮羣道。
趙志敬被洪金看得直發毛,他拼命地想摧動全真道人,將洪金困住。可這對他來說很困難。
洪金仔細觀望了一陣,發現天罡北斗陣,與北斗七星的運行,實在頗有關係,可以說是,王重陽觀盡北斗七星變化的結果。
花了好一陣子功夫,洪金才明白一點天罡北斗陣的變化,他不由地暗自驚歎,這套陣法,還是很厲害的。
洪金的身子左一繞,右一繞,就如循着星光脈絡前行,他在經過十餘個轉折後,突然繞到了趙志敬對面。
趙志敬正在那裡指揮的起勁,睜大眼睛一看,洪金竟然站到他的面前,這一驚可真是非同小可。
嗤!
趙志敬一劍,就向着洪金刺了過來,他這是情急拼命地一劍,刺出的長劍,倒也是響亮有聲。
可是趙志敬的本領,與洪金相比,實在是天壤之別,洪金將兩手一合,啪的一聲,就將趙志敬手中長劍夾上。
等到洪金鬆開手來,就見趙志敬手中的長劍,竟然成了一截碎片,只剩下一個劍柄。
趙志敬本來紅光滿面的臉,頓時變得煞白,他的心中,實是充滿了驚駭。
啪!
洪金將手一推,一掌打了出去,這一掌非常地乾脆,還帶着洪金心中怒意。
趙志敬應聲飛了出去,他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的反應,就如一條死狗般,遠遠地砸落到地上。
礙於這一次來,是邀全真七子助拳,洪金並沒有下死手。
可饒是如此,趙志敬都受了不輕的傷,隨着一道喀嚓脆聲,只怕他身上肋骨都斷了。
張志仙一看不好,連忙接替趙志敬指揮起來,他處於天樞位。
在設計這套天罡北斗陣法時,王重陽就料到這些變化,萬一天權要塞被人佔領,還可以臨時變陣。
可是洪金佔領天權星位,就掌控到了一切,他對陣法變化,看得清清楚楚。
不大會兒功夫,整個山坡上的全真道人,都開始圍着洪金旋轉起來,而且越轉越急。
每個全真道人心中,都是又驚又怒,可是他們沒有辦法,前面的人在奔跑,後面的人也在奔跑。
在這種情況下,誰如果停下來,無疑就會造成整個陣法脫節,就算是咬緊牙根,他們都要挺下來。
呼啦啦!
奔了許久,這些全真道人,終於堅持不住了,直接摔出去一片。
還有一些道人,一口氣沒有上來,就這樣暈倒在地上。
至此,天罡北斗劍陣,算是徹底被洪金破掉了,張志仙呆楞在一旁,如同木雞。
一道道示警聲,仍在不斷地響起,似乎是在催促張志仙等人,快點上山援助。
“哼,張道長,如果我想下殺手,只怕你們這些道士,誰都逃脫不了性命。你真是愚蠢,放着真正的敵人不攔,反而擋住幫手。”洪金冷哼一聲,縱身向着山上飛去。
楊康和瑛姑兩個人,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後,三道人影,都是捷若飛鳥。
張志仙楞了一陣,連忙招呼着這些全真道人,都一起趕上山去。
洪金到了重陽宮外。只見重陽宮仍如以前,肅穆莊嚴,只是多了一些肅殺之氣。
宮外一片大空地,此刻全真教的道人們,正將兩個人團團的圍住。
洪金四下瞧了一眼,沒有見到全真七子,場中的人,以尹志平爲首。
來者一共是兩個人,一個禿頂僧人,神情當中充滿了傲氣。
另一人是個少年。面色透明如紙,顯得鬼氣森森,他對僧人相當地尊敬,可是神情中的孤傲,顯得比僧人尤甚。
“哈哈,早聞全真教是天下第一教,今日一見,原來是聞名不如見面。什麼全真七子,一聽說我師父要來。就嚇得躲了起來,真是可笑。”
少年仰天打了個哈哈,言談之中,對全真教極盡污衊之能事。
此言一出。全真弟子盡皆動怒,紛紛地喝罵起來,場中一片混亂。
尹志平將手一揮,那些全真弟子們。立刻住口,他們本就是淡泊名利的道士,實在氣不過那少年。這纔會口出嗔言。
“兩位,我師伯師叔,早就閉關多日,事先可並不知你們要來。不過,你們不必失望,劃下什麼道兒,全真教接着就是。”
尹志平強忍着怒氣說道,言語中不卑不亢,不失雍容氣度。
禿頂僧人瞧着尹志平盯了一會,搖了搖頭:“憑你這小道士,還不配跟我動手。”
頓了一頓,禿頂僧人繼續說道:“達瓦,就由你出頭,領教一下,全真教所謂的正宗功夫。”
少年達瓦走上前來,並不如何站勢,瞧了一眼全真教羣道,傲然說道:“你們是一個個來,還是想要羣毆?”
見到少年如此目中無人,全真弟子無不大怒,立刻有數人搶上前來,紛紛叫嚷道:“我來會你。”
“哈哈。我呸!”達瓦重重地啐了一口,“還說不倚多爲勝,真是好笑。”
尹志平皺了皺眉頭,眼前這個少年,實在是狂妄到了沒邊,他徐徐地道:“王志坦師弟,就由你出面,領教一下客人的功夫。”
王志坦答應一聲,大踏步走上前來,他是個身材憨實的少年,性情頗爲穩重。
“請。”王志坦走上前來,擺好起手式,向着達瓦拱手說道。
洪金不由地暗自點頭,全真教果然規矩森嚴,爲人處事,始終牢牢地佔據一個理字。
“嘿嘿,中原門派,果然都會假惺惺,一會就讓你們,狗急跳牆。”達瓦冷哼一聲,伸手就向着王志坦抓了過來。
這一手直抓中宮,看來十分的無理,可是出手凌厲,功力倒真是不差。
就連洪金,都不由地吃了一驚,沒料想,這個少年如此年輕,功夫就有了如此造詣。
洪金暗自皺眉,看這個少年所使出的功夫,一定不是尋常之輩,卻不知無緣無故,爲什麼要找全真教的麻煩。
“哼,就這點功夫,都敢在全真教撒野。”王志坦不屑地說道,他將手一翻,就迎了上去,使得正是全真教的擒拿手法。
兩個人手法不斷地變幻,以快打快,一時間,竟然打了一個旗鼓相當。
全真教的道士們,都在給王志坦助威,實指望他能打贏這個無禮少年,替全真教揚眉吐氣。
鬥不多時,王志坦冷哼一聲,猛地向着達瓦手腕上抓去,要將他制住。
就在這電光石火的霎那,達瓦的手突然間長出一截,反而一把抓住王志坦,將他摔了出去。
王志坦一個不防,被當場摔在地上,縱然他當場躍了起來,可總是輸了一招。
縱然王志坦心中極爲惱怒,可是他謹守江湖規矩,並沒有上前去纏鬥,而是老實地認輸。
全真教道士們傳出一片唉聲嘆氣,他們沒有想到,在三代弟子中名列前茅的王志坦,竟然會輸在一個少年手裡。
尹志平更是心中一凜,不由地暗自擔憂,少年達瓦就已如此了得,只怕那僧人,更加難以對付,難道這一次,全真教真的要聲名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