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無影記得,南宮辰曾經給七殺這樣評價:她是玲瓏翠玉,念晏子是被誤解的只能在黑暗裡生存的曼珠沙華,彥無殤是帶毒的罌粟,蓮魘是看不穿的捲雲,眼前的鬼奪——百里無鬼,則是捉摸不定,既能載舟又能覆舟的水。
容無影勾脣打量了百里無鬼一眼,譏誚道:“你敢一個人來找我,可是已經做好了受死的準備?”
百里無鬼眉峰微動,輕輕一笑,十分溫和:“玲瓏,你該知道,我從來不想與你爲敵。”
“嗤!”容無影聽罷,卻彷彿聽見一個很好笑的笑話,“你這個臺詞,彥無殤已經用過了,就沒有新鮮的嗎?”
百里無鬼不置可否,跟着道:“當初你被彥無殤打下懸崖,晏子帶你回來,如果我有一點不用心,你就死了。而爲了救你我元功損耗很大,以至於現別說是你,就算單對其他人都落於下風,你認嗎?”
容無影不以爲然:“你當初如果是爲了私人交情救我,我還能感謝你。可是,你也並不是爲我白做的,南宮辰事後給了你很大的好處不是嗎?所以你現在來跟我套交情,我只能跟你說對不起!”
百里無鬼眸光微動:“我不是想和你套交情的,我是想和你談一筆交易。”
“交易?呵!”容無影冷笑:“我不覺得與一個要死的人有什麼好談的!而且,如果你真想與我交易,早該在來南陵的第一時間找我,而非等到今日鳳凌楚被毒,我祖母被殺!你是以往我走投無路,所以必須跟你合作嗎?”說話間袖中鋒芒一閃,碧玉笛便露出鋒芒成劍。
“玲瓏,你祖母不是我殺的!”百里無鬼見此忙說。
容無影眸光一動:“不是你殺的?”
“對,我這次來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想救晏子而已。只要她還當你是朋友,我便不會與你爲敵!”百里無鬼解釋。“‘混魂香’的毒雖然是我做的,但是這是我的職責所在,七殺裡任何一個成員都有機會用。”
容無影皺眉:“是蓮魘還是彥無殤?”
百里無鬼不語,看樣子並不想回答。
容無影直盯着百里無鬼的眼,好一會兒開口道:“是蓮魘?”
百里無鬼依舊不語,容無影卻點了頭:“我知道了,是彥無殤!”
百里無鬼一愣,忍不住道:“我什麼也沒有說!”
容無影微微勾脣:“你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說吧,你想跟我談什麼交易?又想做什麼?”
“我剛纔已經跟你說了,我只想救晏子。你幫着鳳凌楚想出以十萬兩贖金換人的法子,可是氣壞了主上。主上雖然想救晏子,但是面子上覺得過不去,不願意便宜了鳳凌楚,所以讓我與隨後過來支援蓮魘與彥無殤捉你回去,順便救晏子。”百里無鬼解釋道。
“順便?”容無影聽見這裡的措辭,不禁爲念晏子氣結。
“是的,順便,你該懂這層意思吧?也就是說,必要的時候,將你強行帶回,晏子可以棄掉!”百里無鬼前面的語氣一直很平和,到這裡不禁低沉了幾分,而容無影以過往接觸的經歷看得出,他這也是生氣了。且她一直知道,百里無鬼對念晏子的“寵溺”是有目共睹的。
“南宮辰是想着把我弄回去,再反問鳳凌楚要贖金,還是說將我送去北濱,問北濱要個十萬兩嫁妝過來呢?”容無影問道。
百里無鬼讚賞的睨着容無影:“既然你都想到了,我也不多廢話。我現在也不怕告訴你,鳳凌楚並不是你想象的那個樣子。你繼續留在這裡是不會有好結果的,這也會讓晏子爲你牽腸掛肚被連累。這樣,你幫我救晏子出來。我幫你徹底擺脫西越的束縛與追蹤,讓你從此安枕無憂。”
“你們把鳳凌楚怎麼了?”容無影聽得這裡懷疑的盯着百里無鬼。
百里無鬼神色坦然:“我沒有把你的鳳凌楚如何,這個你應該問蓮魘與彥無殤。”
說罷,見容無影一臉的不信。
便擡手遞出一支瓶子道:“這裡是‘天蠶冰魄’,不論蓮魘的催眠術幻術有多厲害,你只要讓被施術者吸收進體內,便可使人天靈清明,立刻恢復,這個給你。”
容無影將信將疑的看着百里無鬼,並不去接他的東西。
百里無鬼也不急,又說:“不論是如你所料,蓮魘催眠了鳳凌楚使他發生改變;又或者是他本來的模樣你從來沒有看清過;這個東西你拿去一試便知!只是,此物極寒,終究會傷損一成功力。但是,我相信與你害怕因此失去的東西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
容無影聽得這裡,不禁有幾分意動。她也聽說過“天蠶冰魄”,此物是長在極寒之地的一種植物結出的果子,其溫度比冰還冷,形狀似蠶才得此名。其作用,她也知道一二。
“此物全天下只有一對,晏子的‘金蠱盅’裡便放了一隻。你若不信我,大可以去問她。”百里無鬼依舊舉着瓶子道。
容無影想了想,終究接過瓶子。靠近百里無鬼的時候,就感覺到他周身寒氣過盛,指尖再觸瓶子,便覺得寒涼如冰。不論百里無鬼是怎麼把這樣一個隔着蠟丸和瓷器都還凍手的東西放進懷裡的,容無影以絹帕小心翼翼的將東西包裹好,收進了袖子裡,接受也很尋常般。
百里無鬼又說:“我以蠟封住了‘天蠶冰魄’,你若無需要切忌打開蠟丸。一旦打開,就必須以內力逼入對方體內。否則的話,此物就會散作寒氣消失。”
“我知道了!”容無影說道。
“那麼,關於救晏子的事情,你有什麼想法?”百里無鬼隨後就提出自己的問題。
容無影擡眸看了眼百里無鬼:“等我祖母發喪之後,我再給你答覆。”
百里無鬼看了容無影一會兒開口:“我相信,晏子沒有交錯你這個朋友!”說着,也很爽快的轉身離開。
“對了。原本鳳凌楚分配在你府外暗處保護你的暗衛,已經全部撤走了,所以我才能進來。否則的話,我也不想等到今日纔來。”百里無鬼跨過門檻的時候突然想起這麼般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