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多十個也是一樣的結果!”鳳凌楚譏誚道,已然將沅玉寧一家當成了螻蟻笑話。
容無影不置可否:“隨便你怎麼玩,我不介意,但再被摸一次小手!”後面的話沒有說,但卻亮了一下手中的刻刀。
鳳凌楚只覺後背寒氣頓起,卻是笑着抓過容無影的手道:“不敢不敢,別說小手了,從上到下都只給你一個人摸。”
“就沒幾天正經!”容無影抽回手,便繼續垂眸手裡的工作。
——
寧家別院裡,寧葵兒一瞬不瞬的盯着榻上臉色慘白,昏迷不醒的男子。而一旁的丫鬟已經提醒了三遍,都不見寧葵兒回神,第四遍卻是猶豫着要不要喊。
“大小姐?要不要去請個大夫來,這位公子流了很多血……”小丫鬟終究還是忍不住開口。
寧葵兒聞言這才猛然回神,看了丫鬟一眼,彷彿沒有聽見她在說什麼:“什麼血?”
小丫鬟指着榻上還穿着血泡的彥無殤道:“剛纔小廝們將這位公子從荷花池裡撈上來的時候,荷花池的水都浸紅了。”
寧葵兒疑惑的道:“他剛纔不是自己吃了藥了,還給了咱們金瘡藥說爲他上藥,這血也止住了,還請什麼大夫?你們是想偷偷回府,給我娘通風報信嗎?”
小丫鬟一驚,趕忙道:“沒有,奴婢不敢……只是這人好端端的傷在咱們府邸裡,也不知是什麼來頭,咱們要不要報官啊?”
“胡說八道!”寧葵兒立即冷了臉,“他怎麼可能是壞人?就不能是被仇家追殺嗎?再說,那狗官不分青紅皁白,上次還打了本小姐,本小姐與他勢不兩立。這好好的人送過去,如果知道在我的朋友,還不知道被欲加什麼罪呢!”
“朋友?”小丫鬟愕然,分明大小姐你從來不認識這個人好吧!
寧葵兒眼神一眯,冷冷看着小丫鬟:“冬兒,你是本小姐的大丫鬟,還是我孃的大丫鬟?”
丫鬟冬兒一驚,趕緊道:“奴婢自然是大小姐的大丫鬟,對大小姐您也是忠心耿耿,不希望大小姐有任何差池。”
“那好!”寧葵兒滿意道,“你既是本小姐的大丫鬟,就該知道本小姐所有的事情。那麼,從今起,這位公子便是本小姐的遠房表哥。是特意進京來投奔本小姐的,你聽見了嗎?”
冬兒一怔,驚詫的看着寧葵兒。
“沒有聽見?”寧葵兒皺眉呵斥。
“不不,奴婢記住了!”冬兒趕緊說道。
“咳……”這時,昏迷的人突然咳嗽出聲。
寧葵兒神經一緊,立即緊張的看向榻上的人,趕緊往榻上一坐,擡手抹着彥無殤的心口關切道:“你怎麼樣?”
彥無殤眼睛還未睜開,但因得突來的聲音身子一緊,身上煞氣迸發。
寧葵兒只覺氣壓一變,突然就打了個寒顫,但卻是不明所以的左右望望。而後注意力又回到傷重的人身上,望着對方即使蒼白也難掩俊美顏色的容顏,眸光不禁癡迷。
彥無殤也很快冷靜下來,幽幽睜開眼。便看見一雙癡迷的發直的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瞧。彥無殤頓生厭惡,但眸光一閃,看見對方髮簪間一顆璀璨的鑽珠,便沒有開口。只疑惑的望着寧葵兒:“你你是誰?”
四目相對,寧葵兒整個人都傻了,望着榻上人澄澈的如同嬰孩般乾淨的眼,只覺迷醉的要暈厥過去,不禁驚歎——世間居然還有男子,能有這樣的眼神!他一定不是人,而是誤入凡間的紅蓮仙人吧。
比起上次那個讓她魂牽夢縈的凌爺的容貌,似乎也不差。難得的是,那個男人都不正眼看她,而且還對她惡言相向。而眼前的人,如此眼神,彷彿正在乞求她的呵護。
“姑娘?”彥無殤實在被盯的反胃,忍不住開口,卻還儘量讓語氣看起來溫柔如水。
寧葵兒又繼續在心底驚歎:連聲音也這麼好聽動人……
“大小姐?”眼見寧葵兒沒有回神的趨勢,一旁的冬兒都羞窘的紅了臉,趕緊推了一下寧葵兒。
寧葵兒恍然回神,卻見美男看着自己,頓時臉頰一紅,總算知道一點羞澀。
“公、公子你感覺還好嗎?身上的傷疼不疼,要不要我再給你請個大夫來瞧瞧?雖然我剛纔幫你上了藥,血也止了,可是看你臉色依舊不大好看。”寧葵兒忙殷勤的道。
彥無殤眸色一變:“你幫我上的藥?”
寧葵兒一怔,不妨對方突然變冷的神色,囁喏的道:“對對啊,我怕丫鬟們沒手沒腳弄疼你,所以……我幫你上了藥,還換了乾淨的衣裳。”
一旁的冬兒實在是不知道怎麼形容心情,伺候慣人的丫鬟能不如你一個從來被伺候的人悉心?!當然,她不敢戳穿寧葵兒放浪的真實想法,只得低垂了紅透的臉,不敢吱聲。
彥無殤眼神變幻不定,寧奎兒錯覺在他眼底看見厭惡的神色,不過待仔細看時,卻見眼前人依舊眼神乾淨,突然別過臉去,露出紅透的耳根子。
“姑娘,抱歉,首先謝謝你的救命之恩,但請讓在下一個人靜一靜——男女授受不親。”後面一句話已經很委婉的表明逐客的意思。
寧葵兒一愣,但看彥無殤羞窘的表情,突然覺得這個男人不禁長的好看,而且還如此純情——可愛!怕是沒有成親吧……這麼一想,寧葵兒也不計較被趕了,趕緊道:“該說抱歉的是我,那個……一時救人心切,沒有想那麼多。那,那你先好好休息,我讓下人燉了補血的湯藥,稍後給你送來。你千萬別起來扯動傷口,有任何需要的東西可以跟外面的小廝開口要。”
“多謝姑娘……”彥無殤虛弱的說道,卻沒有轉過頭,垂着的眸子裡盛着的已然不是無害,而是一片不見底的陰寒。
“沒事沒事,那你好好休息!”寧葵兒依依不捨的道,跟着往外走去,卻是三步兩回頭,每一次回頭都要忍不住多看一眼彥無殤露出被子的健腿,或者寬厚的後背……已然幻想着,如果靠上去,如果被他抱住——光這樣想想,寧葵兒就眼眸發亮,感覺腳已經挪不動了。不過幾步路的距離,最終硬是走了一刻鐘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