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無影一時看着念晏子緊張的樣子,突然就不知道怎麼開口。
雖然晏子沒有說,也確實有爲難的地方。可是,誰又不開心嫁給自己喜歡的人呢?而她接下來的話,晏子大約應該隱約猜到可能讓她與蓮魘的距離更遠。
經過一番掙扎,容無影開口道:“就是……你即使與蓮魘成親,但你也不能與他圓房,否則的話,你會死!”
“爲什麼?”念晏子訝異,而後話出口連忙又揮手道:“呸呸呸,誰要和他圓房了……你別瞎說,我、我我們不會圓房的。”
“如果蓮魘要與你圓房呢?”容無影問道。雖然念晏子臉上縱橫的紋絡很密,但是也無法遮蓋她泛紅的臉色。
“怎麼可能……”念晏子擡手捂着發燙的臉,別過頭去都不敢看容無影,神色卻有幾分黯淡,“估計正常男人看見我這張臉都該嚇的不舉了吧!”
“那如果可能呢?”容無影堅持問道。
“那不可能的……”念宴子卻堅持。
容無影眸光微動,點頭:“那也就是說,如果可能你就肯了是吧!”
念宴子聞言急了,連忙否認:“都說了不可能的啦,再說他要真提,我拒絕就是了。”
“你不知道這世上有種藥叫春……藥的嗎?”容無影嘆氣,真爲念宴子的天真着急。
“呃!”念宴子一怔,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頓了一下才小聲道,“那就算那樣,我又怎麼會死呢?長老說過,我雖爲蠱女,但是關鍵在於頭上的蠱花,它在我生時沒有什麼影響,真正的作用在我二十五歲死後……平時我與正常人並無區別——除了我這張詭異的醜臉!”
“你們長老是爲誰賣命的?”容無影又問。
念宴子語塞,眸光一番閃爍,問道:“可是你怎麼知道我會死?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爲什麼無鬼也從來沒有跟我提過?”
“這件事無鬼未必瞭解,最清楚的可能只有南宮辰!”容無影說道,“在你沒有找到我的前一年,我去過你們蠱族!”
念宴子聞言猛然站起身,驚訝的看着容無影:“你去蠱族……你去蠱族做什麼?什麼時候的事情?”提到巫蠱族長老,她不能不激動。
因爲,她小時候聽長老說,她生來就有畸病,按族規是要處死的。可是,長老覺得她可憐,所以就以巫蠱之術使她活了下來。而她成爲巫蠱族聖女,也是無奈。否則的話,別說二十五歲,當時才兩個月的她就該死掉了。而且,長老從小待她如女兒般疼愛,在她心目中,長老也如她的養父一般。所以,對於長老的死,她一直耿耿於懷。
容無影看着念宴子道:“大前年六月,我去過蠱族。因爲我不相信我們身上的事情如南宮辰說的那般簡單,也想找到能夠改變你命運的方法。後來我就逼問了你們長老,他告訴我之後就自殺了!”
“自殺?”念宴子驚訝,“可主上說,說他是被殺!”
“他說是我殺的嗎?”容無影問道,大約料到南宮辰怎麼算計了。
念宴子搖搖頭:“主上沒有說,說一直在派人調查!”
容無影冷笑道:“如果他知道我今天跟你說了這些,回頭就該告訴你,已經查出兇手是我了吧!”
念晏子眸光閃爍,忍不住問道:“那究竟爲什麼我與蓮魘圓房就會死呢……”
容無影卻是猶豫了,只道:“你知道嗎,原來我身上的凝雪功如果不廢,練到最後鳳凌楚與我在一起他就會中毒,我自己也會終身不育。還有千璣,練的功,除去對南宮辰自己有用,如果她和其他男人在一起,也會害死對方。”
“什麼?怎麼會這樣?”念晏子驚訝不已。“對了,我上次問你的,那你的凝雪功呢?”
“已經過給鳳凌楚了,所以他武功得以精進,而我早年有彥無殤給的九陽功功體護着丹田,所以沒有受損,如今才能生下孩子。而按原來的計劃,一說是將我送往北濱和親。一說,是南宮辰打算讓我成爲第二個千璣。”容無影解釋道。
念晏子聽完這些震驚不已:“怎麼會這樣……我原來從來都沒有聽你說過凝雪功對你有這些妨害。”一時間心情也十分激動複雜。
“我本想找到方法告訴你,可是沒有用……”容無影遺憾的道,“這兩年我一直有機會就查看各種典籍,想找出什麼頭緒來。”這也是她任何時候,都書不離手的原因。不論是和鳳凌楚吵架的時候,還是要離開的時候。丫頭們以爲她是要藉此轉移注意力,而實際上是她當時覺得念晏子是這個世上她最好的朋友,也是最牽掛的人,所以她放不下。即使在逃亡,也不敢放下來。
念晏子聞言眼圈都溼潤了,容無影遞了帕子給她道:“我還是希望多看你樂觀向上的樣子,所以沒有找到方法之前我並不想多說什麼,讓你徒增煩惱。而今這種情況卻是沒有辦法了,我不得不告訴你。你的情況與我們有所不同,不會是對方死,而是你自己會性命難保。”
“這麼說,即使圓房,實際上不會害了蓮魘嗎?”念晏子卻問。
容無影聽此望着念晏子的眼:“你如果覺得人生苦短,想要得一時與愛人的歡愉,我不阻攔你。但是,會不會害了蓮魘我不敢保證。而且咱們都該知道,只要有利可圖,南宮辰絕對是不介意犧牲我們任何人的。”
念晏子聽得容無影說什麼一是歡愉的話,臉又紅了,而後搖搖頭道:“我就隨便問問……你別想歪了。”
有沒有想歪,容無影十分清楚。這丫頭太單純天真,根本不懂得如何藏匿自己的情緒。
雖然他們同爲七殺,但是念晏子和百里無鬼與七殺裡另外五個人出生又有所不同。魅殺、幻殺、聖手、孽殺,包括她身體的前身玄殺五個人,從小就在修羅地獄踩着白骨上位。記憶裡最深刻的畫面,便是陰森鬼林,滿目血腥。一開始接收這個身體的時候,她一連幾天做惡夢,好些時日才接受那些過往發生在這個身體身上的事實。
念晏子與百里無鬼比起來,生活又更單純一點。百里無鬼從小浸淫毒物,念晏子擅長控蠱,所以,小的時候就是在研製如何以蠱蟲控制活人。八歲沒有接觸天機營之前,都是與動物爲伍,後來才帶着成熟的蠱術到了南宮辰身邊!
對於人心險惡與人性的認知,終究是欠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