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容萋語,半個時辰的功夫,容無影就將那一大摞的賬冊都看完了,容無影閒來無事便站在迴廊下,望着西落的斜陽發呆。
筱槿卻是十分訝異的在屋裡收拾賬冊,納悶容無影這神速!
屋外窗邊,筱藍看着忙碌的筱槿,神色陰晴不定,彷彿經過一番心底掙扎便帶着絕然的神色悄然離去。
沒有發現,在她離開時,容無影回眸望了一眼她的背影。不過只一眼,容無影又望向雲層裡的裂隙發呆。看着那一縷金線漸漸被雲層收攏於無,一天也就這麼結束了。
而容無影卻覺得,這一日發生的事情卻停在心底,怎麼也糾葛不清楚,揮之不去。不停在想的就是,鳳凌楚是認真的嗎?
如果是假的,她便暫時與他周旋。
而如果他是真有那些想法……她又有幾分意思想嫁給他?從利益上考慮,鳳凌楚無疑是她最好的港灣。從感情上說,鳳凌楚如果一直今日這般待自己,她想自己也並不是鐵石心腸。
所以,最終想定——如果他是真心,她就願意給彼此一次機會。
次日,容家二房舉家搬了出去,許多人暗中慶幸,這府裡以後終究是安全了。而後,容家各產業的的管事都被叫到容家,所有人立即明白,容老太君這是有意將產業交給容大小姐打理了。
這些瑣碎的事情處理完後,便又安靜的過了兩三天。
到第四日的時候,容無影早早打發了下面的人,熄了燈,待得夜深,便從從房樑上的隱蔽處取下夜行衣,準備再去一趟凌王府看念晏子。
剛剛着裝好,容無影悄無聲息的推開房門,就是一驚。
只見月朗星稀的夜色下,赫然一頎長的人影佇立在她房門外的走道上。微眯了一下眼,容無影就認出來人。
“本王與影兒可真是心有靈犀,這才心裡念着,所以特意想着過來探望,影兒便也換好衣裳迎接!”果然,鳳凌楚調侃的聲音傳來。
容無影斜睨着黑夜中走來的人,好笑的道:“王爺的思念可真是濃厚,當真讓臣女受寵若驚,居然披星戴月也要來見臣女麼!”
“彼此彼此!”鳳凌楚語帶笑音。
容無影也不否認:“是啊,臣女正想去王府探望呢,王爺歡迎麼?”
“是隻看本王麼?”鳳凌楚不緊不慢的笑問。
容無影雙手後背往前走近鳳凌楚身邊,嘆道:“王爺不是和臣女心有靈犀麼,應該知道臣女心中所想纔對,何必又多此一問?”
鳳凌楚卻也是輕聲一嘆,上前牽住容無影的手道:“你想看的人好好的,現在跟本王去個地方!”
容無影想拒絕,卻已經被鳳凌楚扶住腰帶得飛上房樑:“去哪兒?”
就在二人飛離院落,下人房裡探出一個人影來,望着遠去的人,隱在黑暗裡讓人辨不清。
容無影隨着鳳凌楚的帶動飛躍在城裡,一路上無話,大約過了半個時辰,等穩定落地,容無影下意識打了一個機靈,兩人卻是已經在城外的一座山頂。
此時夜幕星子稀疏,當頭的圓月彷彿就在頭頂,伸手可及。可實際上,卻是遙不可及。一陣陣清寒的山風沒有遮擋的吹來,讓人覺得有幾分冷。但這溫度對於容無影來說並不算什麼,只是山上下的溫差需要適應一下。
這時,覺得肩頭一暖,一件風衣搭上自己的肩膀將自己裹住,容無影詫異側眸,卻見鳳凌楚收回手道:“夜裡山風比較涼,披上吧!”
迷醉人的聲音入耳,容無影感覺眼前突然飄過一句很老舊的歌詞:我承認都是月亮惹的禍,那樣的月色太美你太溫柔,纔會在剎那之間只想和你一起到白頭……我承認都是誓言惹的禍,偏偏似糖如蜜說來最動人,再怎麼心如鋼也成繞指柔……
用來形容此刻二人的狀態居然讓容無影覺得無比貼切!
見容無影望着自己發呆,鳳凌楚勾脣笑道:“怎麼了?”
容無影恍然回神道:“沒,只是你自己不披一件嗎?”
鳳凌楚迎着月色的黑眸裡閃過一道奇異的流光,但很隨意的笑道:“本王便不需要了,在極寒的南冰島,本王便也是如此,南陵的秋天算是暖和的了!”
容無影暗贊這人內力高強的同時也想說,自己其實也不需要禦寒,但終究沒有說,就這麼默默承了他的好意。
“到那邊坐吧!”鳳凌楚這時開口,指着不遠處一塊半人高的光禿大石頭。
容無影沒有異議,跟着走了過去,而後先後躍上石頭。
“等一下!”剛想落座,卻聽鳳凌楚開口。“這石頭風吹雨淋的,溼氣重。”
容無影眨巴了下眼:“不用了吧,臣女沒有那麼講究,而且這點溼氣也不算什麼。”要是真在乎,哪裡會三更半夜抽風的隨他帶來這裡?
鳳凌楚卻是睨了容無影一眼:“姑娘家不懂風情沒有關係,但還是聽解一點比較好!”
容無影一愣,而後反應過來:“咳,那就有勞王爺了。能夠坐的更舒坦一點,自然是極好的!”
鳳凌楚擡手一揮,容無影頓覺一陣暖流拂過面前,鳳凌楚說:“可以了!”便率先往石頭上一座,再望向容無影。
容無影也忙跟着與他並肩坐下,而後傻望天空。
稍許,見鳳凌楚沒有開口,容無影忍不住道:“王爺大老遠的將臣女帶到這裡,就是爲了賞月嗎?”
“自然不僅僅是賞月!”鳳凌楚回,“還有談情說愛,看明早的日出。”
容無影無語,實在覺得以二人還生着的關係說這樣的話有點過早,但也不好讓他住嘴,只道:“王爺可真有情趣,不過,你明日不用早朝嗎?”
鳳凌楚聞言側臉睨了眼她,容無影雖然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但頓時明白,自己又不解風情了,忙道:“唔,今天的月色真好,倒是很久沒有見過了,難得王爺想着臣女,不辭辛勞的帶臣女披星戴月的來分享。”
“很久麼?但本王看你的氣色,應該是許久未曾浸淫陽光所致。怕是這一年多,餐風露宿,日夜顛倒的十分辛苦吧!”鳳凌楚卻犀利的指出一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