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全身一顫,那劇烈的疼痛傳出,幾乎快要折斷了全身上下的骨頭,緩緩睜開雙眼,冰霜華看着那陌生的房間。似乎是在山村內,還能夠聽到犬吠的聲音。
這裡,是哪?
單手撐着自己的身子,冰霜華看着四周,那寂靜的宅院,除她一人外,再無其他人,就好像是爲她一個人準備的,淡淡的檀香味飄蕩開來,平息着她心中激動的情緒。
冷淡的掃了一眼四周,這不過是一個最簡單的房間,桌子上擺滿了飯菜,但卻只擺着一雙碗筷,而那邊的青煙升起,就好像是煎熬着什麼中藥一般,氣息很重,很難聞。
不由地皺着眉頭,冰霜華繞着那小房子走了一圈,心中更是一沉,這裡已經是傲水國的地界,再往前行一段路程,就能夠進入城鎮,打聽到具體的方位了。
“到底是誰?是那個女人?”冰霜華昏昏沉沉的,想到那個玉佩朝着自己打來,全身的汗毛都豎立了起來,不由地打了一個寒顫,下意識的朝着自己的額頭摸去,沒有一點的痕跡。
全身上下,也沒有一點不對的地方,難道是做夢?能做夢走這麼遠?冰霜華不敢去想象什麼,迅速吃了飯菜,收拾好了碗筷,朝着傲水國京城的方向而去,不能再耽擱了。
就在冰霜華離開之後,那一道冷淡的身影站在房間內,單手支撐着自己的下巴,白玉扇輕輕敲打着桌面,咯咯笑道:“真是一頭難以馴服的小東西呢,這麼快就走了,連一聲謝謝都不會對他說嗎?”
“少爺。”那站在他身後的女子按住他的肩膀,低聲說道:“少爺,老夫人說了,三個月後必須回去,更何況你身重幻情蠱之毒,若是不解開,恐怕永遠無法動情……”
嘴角向上一勾,藍翔雙手交叉放在下顎處,伸手將那站在一旁的女子抱在懷中,邪邪的笑道:“是不是害怕少爺以後不能再寵幸你們?放心,冰霜華也不過是一個玩物罷了,時間到了,我就會放開她的。這小東西,到是挺厲害的,不過……洛族的人也厲害,居然把通天玉放在了她的身體裡,看來洛家對這個血脈,看得很要緊呢。”
“少爺,你壞了。快放開。”那女子微微一笑,掙扎着從藍翔的懷中起來,整理着自己的雲鬢,笑道:“只要少爺一身吩咐,想要那女人,我等姐妹親自將她擄來就是了,哪用得着這麼麻煩。還要用狂猿去引得他們大亂,抓一個老頭子有什麼看頭。”
“呵呵,你不懂。對付這女人,不能用強的。沒聽說過女人要疼着嗎?就連她討厭的宇月博,在替他擋下這麼多事情之後,她都說了要和宇月博成親了,我又有什麼不可能的呢。”眼中的冷光閃現開來,他會讓他們好好的成親嗎?可笑,就算是宇月博,他也有辦法拆開他們!
那莊嚴的皇宮之中,一身焦黑的宇月博早已經被包裹成木乃伊的樣子,只露出了鼻子和嘴,無數個醫師來來回走動着,幫他包紮着身子,那邊的宇月鈺全身發抖,根本不敢想象。進入傲水國後,以他的身份調動了魔獸,快馬加鞭到達了皇宮內,中途上處理了下宇月博的傷口,一路來,也花費了大半個月的時間。
不過還好,他的三哥,還有氣,還活着。
“爲什麼會弄成現在這個樣子!”宇月慶的心都揪了起來,看着躺着的宇月博,雙手緊捏。
宇月鈺更是咬牙說道:“我們被一個叫任波的人騙了,他說他是仙水靈的護法,能帶我們去仙水靈,結果到了半路上,他去偷了狂猿的崽兒,害的我們和冰大人走散了,現在冰大人,生死不明。”
“什麼!”宇月慶的身子一顫,險些倒在地面上,狂猿,天啊,遇到了那魔獸……
似乎是看出了宇月慶眼中的焦慮,宇月鈺連忙說道:“父皇,是霜華姐引開了狂猿,我擔心三哥的身體,所以就帶着三哥先走了。現在霜華姐……”
想到冰霜華一個人面對着狂猿,凶多吉少。
但,就算是他留下來,又能做什麼呢?
“皇上,不行了,三皇子殿下的心脈……”那邊的醫師臉色一沉,雙手中的鬥氣順着宇月博的心脈而去,兩邊的醫師也在努力着,而宇月博的身體顫抖着,根本沒有一點的好轉。
“博兒!”宇月慶一步邁到牀邊,迅速握住宇月博的手臂,咬牙道:“博兒,堅持住啊!”
“父……皇,出兵,救,救霜華……”那躺在牀榻上的人,緩緩睜開雙眼,死灰色的眸子中沒有半點的色彩,儘管他什麼都看不到,耳朵能夠聽到的聲音,也小得可憐,嘴脣微微一顫,卻是一個音符都沒有說出,淡淡的看着前方。
“砰!”一腳直接踹開房門,那一身白色衣衫的冰霜華站在門口,進入房間內就是一巴掌打在宇月鈺的臉頰上,“沒事你跑什麼,笨蛋!”那丹藥能夠堅持的時間很短,宇月博要是出了事情,看她怎麼修理眼前的宇月鈺。
“霜,霜華姐!”宇月鈺整個人都愣住了,單手捂着自己的臉頰,卻是沒有感覺到一點憤怒,欣喜的站起身來,挽住冰霜華的胳膊叫道:“太好了,霜華姐,你沒事啊!我就知道你不會有事的,你一定會回來的!”
“快放開,現在不是廢話的時候了!”冰霜華狠狠地瞪了宇月鈺一眼,盯着那邊躺在牀榻之上的人,冷淡的說道:“父皇,請讓開一些,霜華現在就開始醫治殿下!”
“霜華……”全身微微一顫,宇月慶激動了,剛剛他沒有聽錯吧?眼前的人,居然叫他父皇,父皇!看來,看來他的博兒成功了,居然能夠讓眼前的人回心轉意,回心轉意了……
“快,你們快退下!”宇月慶顫抖的叫道,那兩邊的醫師迅速讓開,站在一旁,想要看看冰霜華究竟要怎麼救宇月博。眼前的女子,不是已經被三皇子殿下所廢了嗎,怎麼現在又自動回到了這皇宮之中了?
“霜華……”似乎是聽到了冰霜華的聲音,睡在牀榻上的宇月博一顫,下意識的伸出手來,想要握住那軟軟的小手。
迅速伸手握住宇月博的大手,冰霜華應了一聲,冷淡的說道:“你們去準備冷水,九弟,你去準備我寫下的這些藥材,父皇,你先離開,退出去,這裡交給我。”伸手取出一顆純白色的丹藥,冰霜華朝着宇月博口中喂去,右手一展,那青色的鬥氣爆發開來,朝着宇月博的心脈而去。
該死的,她只保住了宇月博的心脈,而這大半個月下來,就算是她如何努力,想要追趕上這兩人的速度,但不巧的是,總是因爲一些意外的事情,晚了一點,與他們擦肩而過。
若是早一點碰到了截住他們,讓他們停留下來,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護住了心脈,這半個月下來,新生的肉長出,與那被燒焦的肉黏在一起,想要重新醫治宇月博,就必須一刀刀將那些燒焦的肉,全部割下!
那是何等的痛苦,而且這個地方,沒有麻醉劑!
若是在現代,不過是分分鐘的事情就能做到的,但是放在這裡,至少幾天幾夜!
“宇月博,你害怕嗎?”緊緊的握着宇月博的手,冰霜華卻是害怕着弄痛了眼前的人,雙手與那纏着的紗布接觸着,能夠感受到眼前的人的心跳,知道他現在,到底有多痛。
一顆丹藥下肚,原本的傷口,沒那麼的痛了。而眼前佳人的一句話,也比過千萬金,宇月博微微點了點頭,沙啞的說道:“害怕,不過……有你,就不怕了。”
不過有你,就不怕了……
宇月鈺差點哭了出來,迅速從一旁接過冰霜華所寫的草藥,含糊不得,朝着外面衝出。那些侍衛們也沒閒着,準備好浴桶和冷水,迅速擡了進來。
有你,就不怕了……
冰霜華淡然笑着,瞥了一眼房間中的人,“你們都下去,這一天一夜,都不許任何人來打擾我,不管聽到了什麼叫喊聲,都不許進來!”
“是!”兩邊的侍衛點了點頭。宇月慶也擔心着宇月博的身子,但是冰霜華那冰冷的目光掃過,他就已經知道了,連忙退出了房間,無論如何,也要守住今天!
那些原本還打算留下來看看的醫師,只能暗叫可惜,迅速從房間中退了出來。
宇月鈺捧着藥材進入,準備退出去,卻是被冰霜華留了下來。
“九弟,你留下來,幫我把宇月博身上的紗布全部拆開,是哪個白癡亂纏着紗布着,如今的天氣,纏上紗布,等肉爛掉嗎?”冰霜華掃了一眼宇月鈺,迅速起身將那些藥材分了出來。
宇月鈺的臉頰一紅,連忙解開宇月博身子上的紗布,低聲說道:“那個,霜華姐,是我弄的。我當初看到三哥的傷口流血,就沒想什麼,直接包紮了,回來的時候,那些醫師也包紮了一下……”
“真是白癡了,快解開。”冰霜華也懶得跟宇月鈺計較什麼,將那些藥材全部放入冷水中,伸手捏着一條毒蛇,一刀砍掉那毒蛇的腦袋,將那蛇膽丟了進去,殷紅的血液在瞬間乍現開來,整個浴桶中就像是裝入了一桶鮮血一般,紅得嚇人。
宇月鈺都被嚇到了,連忙快速的解開紗布,看着宇月博焦黑的肌膚,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而且,就連那男人最重要的地方,也受到了創傷,雷擊下來,沒有一處地方能夠逃脫。
“輕點,把他放在浴桶裡。”冰霜華扶住宇月博的雙手,按在那焦黑的背脊上,讓宇月鈺抱着宇月博的雙腿,朝着那邊走去。
輕輕的,將宇月博放入浴桶中,那全身麻木的人,一點知覺都沒有,只是睜開那一雙黑色的眸子,看着眼前的冰霜華。現在的他,可以說是慘不忍睹,原來那一張俊俏的臉,已經被毀了,全是焦黑的一片,有些地方已經裂開,膿水朝着外面流淌着,新生長出來的肉翻開,看上去就是比電視中的喪屍還要噁心千萬倍。
但……
冰霜華除了痛心,還是痛心。
伸手撫摸着那熟悉的臉頰,如今,那肌膚感應不到她的溫度,只知道她的雙手,放在了他的面頰上。嘴角向上揚起,宇月博淡然笑道:“這是應該的……”
這是應該的……
最簡單的愛情,往往如此,就好像當初的冰霜華,親自爲眼前的人擋劍一般,就是因爲簡單而又單純的喜歡他,所以纔會爲他擋劍。而如今的人,也爲了她,擋住了那雷電。
因爲擋劍,她離開了他,因爲她覺得,眼前的男人,不配擁有她的愛,而現在……可笑的是,他爲了她擋雷電,說出的一句話,卻是應該的,而不是仇恨……
深深的吸了一口冷氣,那堅定的目光閃爍開來,冰霜華沉聲說道:“放心,我一定會治好你的,一定會的,你要忍住……”
“嗯。”宇月博輕輕的點了點頭,他相信眼前的人,一定會治療好他的。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這一副身體,是不可能恢復到原來的樣子,撿回一條命來,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宇月鈺站在一旁,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低沉着雙眼看着地面,雙手緊捏。爲什麼眼前的三嫂和冰雪兒都是一家人,而出來的性格,卻是這樣的不同。
若是冰雪兒有三嫂的一半,他也知足了。
右手一展,那一柄匕首已經出現在手中,冰霜華拿出毛巾來,放在宇月博的口中,“忍不住的話,就大叫出來。你現在身上的新肉長出來,我必須用匕首,割下你身上燒焦的肉,會比雷擊更加的痛,知道嗎?”
點了點頭,宇月博咬住那毛巾,黑色的眸子盯着眼前的人,在那藥物的作用下,他的身體漸漸有些麻木了,只是想要完全的麻木,是不可能的。伸出右手放在冰霜華的身前,示意眼前的人已經可以開始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