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尖剛碰地,冷月便伸手抓住了那黑衣人的手腕,手上能夠感覺到凹凸不平的觸感:“都來了,不去看看,不會覺得不放心嗎?”他開口。
黑衣人臉色漠然,沒有迴應,手上暗自用力,只是,他握得極緊,她根本掙脫不開。
“你這樣來到這裡,不就是想去看看他的嗎?怎麼就這樣走了。”她不開口他也不介意,徑自再次開口說道。
那黑衣人還是繼續沉默着。
“末寒也知道你是誰了吧?其實,誰都看得出來,也都明白你今晚會來這裡的緣故。”他停頓了下再繼續開口:“我猜,他晚點就要離開這客棧回宮了,真的不去嗎?”
“請放手。”她總算開口,帶着沙啞的聲音,能夠勉強的聽出是女子。
冷月蹙眉,卻還是鬆了手。
女子對他的話完全的不留戀,他手一鬆,她便馬上就腳尖點地,運用輕功離開了。
冷月站在原地,她離開帶起的那陣風吹起他的發和長衫,黑髮飄逸,衣袂飄飄,玉面不帶一點塵世間的名利YIN|欲,仿若世外仙人那般。
她不說,甚至和平日裡完全像是兩個人,但是,冷月還是知道,那是容華。
容華不是左撇子,但是,她的手腕傷得很嚴重,嚴重到拿不了劍,所以,後來一直都有在沒有人知道的時候練習左手;在相府的沐輕霜是舉止高貴典雅的千金閨秀,在解語樓的容華是善解人意的溫柔解語花,而穿上了那套黑衣的她,卻是個完全沒有情緒的女子,她將自己訓練成了殺人機器,即便,她殺的人便不多,但是,只殺一個,足夠她做一個月的噩夢了。而只要穿上這夜行衣,她會拿下那手鐲,那疤痕凹凸不平,他方纔只是一握上便感覺到了。
容華的武功向來很好,但是,方纔,他卻覺得比起以前似乎更進一步了,她又在背後用了多少的努力去練習武功了。
他知道,她穿成這樣是因爲聽他說了爺在雲來客棧,所以要來看爺的,最終還是不放心吧,那麼多年了,若是讓她放心,確實也是太過於爲難她了的。只是,穿成這樣前來,是不想讓任何人發現嗎?還是不想讓慕傾姑娘發現?什麼時候,容華見爺也需要這麼偷偷摸摸的了。
容華還是以前的容華,爺卻不再是以前的爺了,如今在爺的心裡,所有的一切,皆以慕傾姑娘姑娘爲重,冷月不知,容華會在什麼時候,也不再是以前的容華了。
再次望着容華遠處的身影,冷月知道,容華今晚還會回來的,若是不見上爺一面,容華一直都會惦記着,都會擔心着,就算有人告訴她爺沒事了,卻也不如自己看到的那樣真切。
他眸子轉了一圈,飛身到了一個隱匿的角落。
每個人都在遠處遙望着另一個人,如此深情款款,如此日久天長,似乎誰都沒有疲憊,都沒有要放棄那樣。所以,也似乎誰都得不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