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風是陪着夜菀辰一起長大的,幾乎從他開始記事時,如風就已經出現在他的生命裡。
二十多年以來,如風在他的身邊一直擔當着貼身‘侍’衛,他的輕功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來去如同一陣風一般,在黑夜中更是如同一隻蝙蝠,而他的‘性’情與蝙蝠也極爲相似,夜菀辰幾乎從來沒有見他笑過。
不過最近,他似乎明顯改變了很多。
陸婉試探‘性’的笑道,“我覺得一定是愛情的力量,平兒‘性’子活潑開朗,明媚如陽光,很容易就溫暖人心。看來如風受她感染,改變了很多。”
夜菀辰沒有再說什麼,他先行跳上馬,而後對着陸婉伸出一隻手,示意她坐上來。
“去哪?”
“上來再說。”
陸婉只好將手放在他的手心,而後藉助他的力量跳上馬背,坐在他的前面,兩個人不急不緩的向着一條山路而去。
“你受傷了,還是不回宮嗎?”陸婉有些擔憂的問。
夜菀辰則淡淡的笑道,“不必,只是一點小傷,無礙。”
“你就那麼不想納妃?”
夜菀辰的視線一直放在遠方,眼眸平靜如海,並沒有回答陸婉的問題。
大‘玉’國
皇上的*書房內,簡‘玉’衍正在翻閱奏摺,這時,身邊的小太監進來低聲稟告道,“皇上,四王爺來了。”
“快讓他進來。”
“是。”
小太監退到房‘門’口的時候,簡‘玉’墨便走了進來,簡‘玉’衍擡頭看了他一眼,眼神明顯有些驚怔,他不禁擔憂的問道,“四弟,許久未見,你怎麼消瘦成這副模樣?還在爲婉王妃的離開傷心難過嗎?”
簡‘玉’墨臉上的表情很平靜,眼眸很空靈,讓人難以猜出他內心的真正想法,他沒有直接回答簡‘玉’衍的問題,而是轉而問道,“不知皇兄此次叫臣弟過來,所謂何事?”
“四弟,別傷心,朕覺得婉王妃並不是那種貪圖富貴名分之人,她的離開一定有她不得已的苦衷,四弟可有去調查過?”
簡‘玉’墨依舊面無表情,一直用沉默在故意迴避這個話題。
簡‘玉’衍無聲的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四弟,朕這次叫你過來,其實是有一件事情要和你商量,也可以說成有件事情要請你幫忙。”
“皇兄直說便是,不論是什麼事情,臣弟都會盡力去辦。”
簡‘玉’衍站起身來,走到他的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有深意的笑道,“自我大‘玉’國與明月國和解以來,兩國雖有經濟‘交’流,但一直侷限於兩國的接壤地區,聽聞明月國的絲綢比我們這裡的要好很多倍,而且他們那裡的‘藥’材也比我們這裡豐富很多,如若與他們國家建立更深更寬的經濟‘交’流,對我們大‘玉’國的發展絕對有利無害。”
簡‘玉’衍說了很多,簡‘玉’墨一直細細的聽着,末了,他依舊用着平靜的語氣問道,“皇兄想要臣弟做什麼?”
“朕要任命你爲使臣,派你出使明月國,朕相信你一定能完成任務。”
簡‘玉’墨的眸光中隱隱有些‘波’動,他怎麼會看不出來簡‘玉’衍是故意給他機會出使明月國,他明白皇上的良苦用心,於是鄭重的承諾道,“臣弟一定不辱皇兄的厚望。”
“好,那朕就等你的好消息。”簡‘玉’衍欣慰的笑了笑。
第二日,簡‘玉’墨便出發了,爲低調行事,他只帶了雲山與桃‘花’,桃‘花’聽說可以去明月國見到陸婉,‘激’動地幾乎一.夜未眠。
馬車日夜兼程,原本需要五六日的路程,結果只用了三天便抵達明月國的京都。
馬車駛入京都後便放緩了速度,坐在馬車內的桃‘花’不禁好奇的掀開車上的簾子,‘激’動的望着外面的景緻。
她目光驚訝的望着街道,明月國的京城竟然如此熱鬧,街道上的人流來來往往,每個人的衣服都非常整潔乾淨,而且他們臉上的笑容都十分滿足。
簡‘玉’墨騎着一匹單馬走在馬車的旁邊,平靜深邃的眸子帶着些許的忍耐,他的目光放在一個一個的背影上,心中不斷的在想,婉兒,這些人中會有你嗎?
此刻的他多麼希望,陸婉能夠從對面迎着人流向他走來,對他明媚一笑,但是這些終究只能是在他心底的幻想。
雲山趕着馬車,桃‘花’索‘性’與他一起坐在前面,忍不住笑道,“雲山,你看,原來明月國與我們大‘玉’國的差別也不是很大嘛,至少他們穿的衣服和我們都很相似。”
“是啊,語言都是相通的,差別自然不會太大。”
“好幾個月沒見到小姐了,也不知小姐過得好不好?是瘦了還是胖了?有沒有人欺負她?我真的很想小姐,我們是不是很快就可以見到她了?”桃‘花’想到這裡,臉上的笑容不禁化爲擔憂。
雲山看了她一眼,有些不忍心的提醒道,“桃‘花’,你要清楚,我們這次是跟隨王爺一起來的,王爺此次來的目的只是爲了和明月國商討兩國的‘交’流合作之事,我們不一定能見到婉王妃。”
桃‘花’的一張臉,隨即就垮了下來,悶悶的問,“那要怎樣才能見到小姐?”
雲山想了想,安慰道,“反正我們還要在明月國逗留一段時間,那就慢慢想辦法,總會見到的。”
“真的?”桃‘花’的心裡漸漸有了些安慰。
“好了,婉兒,別看了,這些都是一些不值錢的小玩意,宮裡什麼稀奇珍寶沒有?快點跟我回宮。”
熱鬧的街道,夜菀辰透過人羣不經意間注意到不遠處的馬車,以及馬車旁邊的簡‘玉’墨時,急切的拉着陸婉離開。
可是陸婉就是賴在那個小攤前不肯離開,她納悶的說道,“‘花’‘花’,我發現你真是奇怪,前幾日讓你回宮你不回,今天怎麼這麼積極啊?反正我們都已經快到宮‘門’口了,晚上再回去,宮外的生活多自由自在,能多享受一秒是一秒。”
眼看着簡‘玉’墨的馬車越來越近,夜菀辰的眸子轉了轉,忽而指着遠方說道,“婉兒,你看,那邊更好玩,我們去那裡看看,如何?”
“不急,你沒看我正挑東西呢嗎?”陸婉說話間竟然不慌不‘亂’的與小攤的攤主問起價來。
夜菀辰忍無可忍,硬拉着她離開。
“哎?”眼尖的桃‘花’眸光忽而一亮,指着前面人羣中的一個背影,又驚訝又疑‘惑’的說道,“雲山,你看那個人像不像小姐?”
雲山仔細看了看,卻並不敢確認,他不禁擡頭看了一眼旁邊的簡‘玉’墨,愕然發現簡‘玉’墨的眼神也在盯着前方那抹身影。
簡‘玉’墨坐在馬背上,能看到更遠的地方,他那雙眼睛,透過人羣,一瞬間就發現了陸婉,只是她的身邊還有一個人,他們兩人手牽手,樣子看上去十分親密,雖然看不到他們的正面表情,但是簡‘玉’墨還是能夠感覺出來,他們玩的很快樂,他的眉頭不禁蹙了蹙,墨‘色’的眼眸更加漆黑幽暗,還散發着一股冰冷的氣息。
他暗暗冷哼道,原來這數月,她在明月國竟過得如此快樂瀟灑,來之前,他還真以爲陸婉有什麼苦衷所以纔會離開他,如今看來,又是他自作多情了,也許她早就忘記了他的存在。
夜菀辰匆匆拉着陸婉拐進另一條街道,直到感覺到簡‘玉’墨的馬車消失在人羣中,他才如釋重負般的鬆了一口氣。
幾天前,他就收到如風的信,知道簡‘玉’墨的到來,只是他沒有想到,簡‘玉’墨竟來的如此之快,看來他的心裡已經迫不及待了。
越是這樣,他就越不會讓陸婉與他見面。
“怎麼不見了?”桃‘花’着急的目光在人羣中來來回回,她納悶的嘀咕道,“剛纔明明看到一個背影很像小姐,怎麼一下子就不見了?”
“許是你看錯了吧?”雲山寬慰道。
“難道真的是因爲我太思念小姐,所以就產生了幻覺?”桃‘花’不免有些悵惘。
晚上,夜菀辰就和陸婉回到了宮中。
漣漪宮只是半月未住,陸婉剛剛踏進去,迎面便撲來一陣幽冷之氣,她終究還是不習慣一個人住那麼大的地方,而且始終覺得自己與這裡格格不入,或許自己原本就不屬於這裡。
幸好,只要再忍耐一年,她就可以離開這裡,這樣想着,她的心裡也有了些活下去的意念與動力。
她換上一身宮服便前往長樂宮向太后請安。
此時的太后正半躺在軟榻上閉目養神,雖然眼睛一直閉着,但是還是能夠讓人感覺出來她的心情不是特別好。
陸婉輕輕的走了進去,秋菊姑姑先微笑着給了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她多多的討好太后。
陸婉領悟,不禁感‘激’的看了秋菊姑姑一眼,而後蹲身在太后的面前,輕聲請安道,“婉兒參見母后,恭祝母后長樂無極。”
“你還知道回來?”太后不禁開口冷哼了一聲,說話間依舊半躺在那裡,眼睛甚至都沒有睜開。
“婉兒知道錯了,特意過來向母后請罪。”
太后這才緩緩坐直身子,冷眼看着她,繼續教訓道,“皇上要出宮,你不但不勸着,反而跟着他一起出去,一去還去了那麼久,臨走前都沒有向哀家打聲招呼,你們的心裡還有哀家嗎?”
“是,母后教訓的是,婉兒一定謹記於心,下次決定不會出現類似的事情。”
太后不禁不悅的反問道,“你覺得哀家是在教訓你?”
陸婉一怔,隨即改口道,“不是,婉兒說錯了,婉兒知道母后是擔心皇上與婉兒的安危。”
“哀家擔心的只是皇上而已。”她鄭重的提醒道。
好無情的一句話啊,陸婉感覺自己的心裡拔涼拔涼的,不過她的臉上卻始終帶着笑,繼續討好般的說道,“半月未見,母后臉上的皮膚愈發光彩照人,看來母后一直在用婉兒爲你調配的美膚品,此次婉兒與皇上出宮,遊山的同時採了不少珍貴稀少的‘花’朵與草‘藥’,這是婉兒最新研製出來的‘精’華液,可以同時美白、去皺和淡化‘色’斑,而且還可以提拉肌膚,讓你的肌膚更加緊緻,臉部的輪廓更加‘精’致完美,整個明月國絕對僅僅只有這一瓶。”
陸婉介紹的同時,將手中的‘精’華液在太后的面前晃來晃去,太后的神情逐漸有些緩和,不禁開口問道,“你要送給哀家?”
“那當然,這是婉兒孝敬母后的。”陸婉說完,雙手捧着奉上。
太后還算滿意的收了起來,並承諾道,“如果效果真的如你所說的那般厲害,那哀家以後就承認你的身份,不再對你有任何的偏見。”
陸婉則繼續不卑不亢的說道,“能夠得到母后的喜歡,婉兒的心裡也很開心,母后儘管放心去用。”
漸入深夜,如風穿過夜‘色’,悄然無聲的落在夜菀辰書房的‘門’口,而後直接大步跨了進去,在夜菀辰的身邊用着恭敬的語氣稟告道,“皇上,他們已經入住在悅來客棧,明日巳時三刻會來覲見。”
“朕知道了,這件事情暫時不要讓婉貴妃知道,明白嗎?”夜菀辰小心的叮囑道。
“屬下明白。”
夜菀辰‘交’代完之後,便走進黑夜中,朝着漣漪宮而去。
陸婉已經睡去,完全沒有聽到夜菀辰走進來的聲音。他直接脫掉外衣,掀開g邊的帷幔,躺在陸婉的身邊。
“墨......”熟睡的陸婉突然呢喃一聲,讓夜菀辰的心中一冷,臉‘色’隨即變得很難看。
“對不起,墨...”她又含糊不清的說了一句。
夜菀辰起身坐着,始終沉默不語的望着她,眼底是觸不到底的黑。
“婉兒。”他開口輕喚了她一聲,陸婉卻絲毫沒有聽見。
他有些無奈,眼底有些失落,婉兒,爲什麼之前我離開你纔不足三月,你就已經將我忘記,而這一次爲什麼過了這麼久,你還是沒能忘記他?你可知道,這樣對我來說有多麼的不公平嗎?
熟睡中的陸婉翻了一個身,剛好觸碰到夜菀辰的身體,她神情一驚,迅速醒來,睜着‘迷’糊的眼睛望着夜菀辰。
“‘花’‘花’,你又把我嚇了一跳,你是幽靈嗎?爲什麼進來的時候,一點聲音都沒有?”
看着她眼中的失落,夜菀辰的心情愈發沉重,他淡淡的解釋道,“因爲你睡着了,對了,剛纔做了什麼夢?”
陸婉回想剛纔的夢境,又看了一眼‘花’‘花’,略帶心虛的答道,“忘記了。”
“這麼快?”
“嗯。”陸婉很敷衍的應了一聲,轉而繼續睡去。
夜菀辰複雜的心情,不知如何向她訴說,他只是低聲提醒道,“婉兒,不要忘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就算你要離開,也要等到一年後才能離開,知道嗎?”
迴應他的只有陸婉均勻的呼吸聲。
此刻,夜菀辰的心裡竟有些惆悵與不安,他能夠明顯感覺出來,簡‘玉’墨此次前來的目的不純,好像不僅僅是爲了商討兩國的‘交’流合作之事。
第二天,陸婉用過早膳,在漣漪宮內帶着實在無聊至極,想着已經許久沒有去見南平公主了,所以她決定出宮一趟。
可是蘇絡璃告訴她,沒有皇上的腰牌,是無法出去的。
“那我直接去找他,跟他要了腰牌來,不就行了?”陸婉輕鬆的說道,她想,夜菀辰總不會不讓她出宮吧?
她說完就走,只是剛走兩步,就再次被蘇絡璃攔住,她低眸略帶不安的提醒道,“婉兒,皇上此刻正在前朝會見重要人物,恐怕沒有時間見你。”
“重要人物?”聽她這麼一說,陸婉隨即滿懷好奇的問道,“是誰啊?”
“我也不知道。”蘇絡璃心中想着夜菀辰的囑託,只好搪塞道,“一般前朝之事,是不準後宮之人議論的。”
“好了,知道了。”陸婉轉念一想,既然夜菀辰在前朝,那他的寢殿內一定有腰牌,想到這裡,她便直接朝着夜菀辰的寢宮宣和殿而去。
因爲太累,今日偷懶一點點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