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超凡眼睛一眯,順手撈起啤酒瓶,擡起就“啪”的一下砸在了黃髮青年的腦門,乾淨利落。“咔擦!”啤酒瓶尾巴碎了一大片,黃髮青年的腦門也破開一個血口子,人一翻白眼,無聲無息的倒在地上。
“我操尼瑪,找死!”古哥大怒,揮着拳頭朝羅超凡衝去。他的身材魁梧,力量強大,輪開兩隻手臂,緊緊握在一起就像打鼓似的往中間閉合。
羅超凡有些驚訝,這兩隻拳頭帶着一陣風旋,一旦被砸着頭,少不了要昏暈過去。
邊上的小弟眼睛亮了起來,古哥一上場就用平時的必殺技,這小子死定了!當下一個個興奮的大叫。
“古哥,廢了他!”
“爆頭,爆頭!”
“弄死這小子,給兄弟們報仇!”
羅超凡淡定十足,只是後退一步,便避開古哥的攻擊。對方打架有點章法,只是過於粗糙,大開大合。羅超凡手疾眼快,以退爲進,手裡尖銳的碎酒瓶直插古哥的面門。
“噗嗤!”尖銳的玻璃片應聲沒入古哥的鼻子和臉頰裡。
羅超凡往後一扯,鮮血就跟噴泉似的,帶着粘稠的鼻涕,血珠灑的到處都是。古哥捂着血淋淋的臉面,嗷嗷呼痛着倒在地上打滾。羅超凡咧嘴一笑,“我不想動手,你何必作死呢?”
青年們紛紛停住了腳步,打了個冷戰,驚恐的看着這個嬉笑自如的儈子手。
“黃學凱在哪裡?”羅超凡收起笑容,轉頭看向其餘青年。青年們吞嚥了一口唾沫,連忙後退。
“你就是羅超凡?”
就在這時候,酒吧二樓樓梯口出現一個打扮斯文的中年人,年紀大概在三十左右,鼻樑上頂着一幅金絲邊框眼鏡,嘴裡叼着一支拇指粗細的雪茄,盈盈繚繞的煙霧遮住了他的臉龐,讓人有種雲裡霧裡的感覺。
“沒錯。”羅超凡昂着脖子點點頭,忽然哼了一聲:“我不太喜歡俯視別人,這樣顯得很沒禮貌。”
中年眼鏡男看了看倒在羅超凡腳下的血人,並沒有什麼驚怒的表情,面沉似水,冷聲說道:“有什麼事情到我的辦公室裡來說。”
羅超凡大搖大擺的上了樓梯,一馬當先超前走去,中年眼鏡男反倒落了他半個身位,想要擠上前去,卻硬是被擋住。進了黃學凱的辦公室,羅超凡不等對方請,自己直接坐在沙發上。黃學凱皺起眉頭,從一邊拉了張椅子過來,跟他面對面的看着。
“抽菸。”黃學凱從口袋裡掏出一支雪茄丟給羅超凡,羅超凡絲毫沒有猶豫,咬在嘴裡點起來。之後,兩人吞雲吐霧,一動不動,一句話也不說,目光都跟刀子似得,在對方身上來回刮。
五分鐘後,黃學凱熬不下去了。他本想用氣勢折服羅超凡,誰知對方比他還淡定,眼神犀利的宛若逮野兔的飛鷹,又好似擇人而噬的赤練蛇。
他心裡明白了,眼前的這個人根本就不是善男信女,雖然腦袋上頂着公務員的光環,可是手裡不曉得沾了多少血腥。記得上次在南江,又是這麼個氣度的人,單槍匹馬的跑到火車站手指幫裡,當着幾十個人的面,把他們老大給剁了。那次他也在場,那個人的眼神跟羅超凡幾乎一模一樣!
“你來做什麼?”黃學凱微微調整姿勢。
羅超凡從口袋裡把本田雅閣的車鑰匙拿出來,丟給對方:“還車,順便要錢。”
“好。”黃學凱二話不說,走到辦公桌前取出三疊
鈔票,整整齊齊放到羅超凡面前:“上次是武三文不知道深淺,壞了規矩,這錢我出。”
羅超凡冷笑一聲,連看都不看,擡手把三疊鈔票丟了回去,砸在黃學凱的腦袋上:“孃的,這點錢塞牙縫都不夠,你當我是要飯的啊!”
黃學凱的眉角狂抽一陣,兩隻手牢牢握着椅子把,眼睛死死盯着羅超凡。可是不到十秒鐘,他還是微微低下腦袋,沉聲說道:“我現在搞地產,只有這麼多錢,你要就要,不要就走。”
羅超凡不說話,怪笑着看着黃學凱。黃學凱頓時感覺自己猶如陷入了冰窖之中,屁股如坐鍼氈,明明大熱天的,可是額頭冒出來的居然是冰涼的冷汗。
“呼,羅哥,我真的只有這麼多錢。現在地皮太貴,我把所有家當都壓進去了。”黃學凱泄了氣,聲音微微有些打顫。
雖然他在柳文縣西城呼風喚雨,可還不足以在真正的黑道面前嘚瑟。而羅超凡那一身血殺氣,都是在槍林彈雨裡摸爬滾打出來的,別說是黃學凱了,就算南江市的黑老大照了面,也不敢跟他放肆。
“既然這樣,我也不爲難你了。”羅超凡坐回椅子上,翹起二郎腿:“錢不夠,把沙場的續約合同拿給我。”
“什麼?!”黃學凱一驚,咻的明白羅超凡這次來找他的目的:原來是衝着沙場去的!
“你現在還有能耐弄沙場嗎?”羅超凡冷笑着反問一句,“現在桃源縣是我挑擔,你有本事就把道路清乾淨!”
“好,我給你面子,若是我的地產做起來,柳文縣的沙道你要承包給我。”
“讓你一成。”羅超凡伸出一根手指。
黃學凱的神色愈發的難看。
“怎麼,不高興?”羅超凡哼道,骨節微微響動,一隻手已經探到腰後。
黃學凱心裡一慌,連忙擺手:“不不不。”他可是很清楚羅超凡有多少能耐,赤手空拳都能幹趴下十幾號人,要是再這個小辦公室裡,他帶着兇器來要自己的命,就算大羅金仙都救不了。
無奈之下,黃學凱從保險櫃裡取出桃源縣大龍河沙場的開採許可證以及合同書,續約合同就在其中。一般來說,沙場開採走的程序十分繁瑣,這次競標在即,想必又是一輪大戰。可是他除了手裡那張續約合同,就再沒有了其他價碼,而續約合同其實也沒多大的保障力度,除非是拿出讓那些人眼紅的票子,否則最多就是提前獲得點好處而已。
可是如今自己要錢沒錢,要資源沒資源,哪裡還會花大價錢搞那些東西。再加上桃源縣的張根生胃口其大無比,光是他就要吞掉沙場一半的利潤。另外還有交通局、交警大隊、工商局的那些吸血鬼,一年到頭自己能實打實收進口袋的還不到十萬塊,這點錢能頂個屁用!
羅超凡卻不這麼想,他傍上縣長大人的高枝,不必花多少票子打點張根生那一夥人。畢竟兩邊已經是結仇了,何必花這冤枉錢?況且如今交通局、建設局都在納蘭嫣手裡拽着,自己後路已經鋪好,只要續約合同到手,競標走的就是個場面!
嘖嘖,也不曉得這女人是怎麼弄下來的,幾乎是一天就奪回一些權柄了,相當牛逼啊!
羅超凡意氣風發的走出黃學凱總經理的辦公室,圍在門口的幾個青年下意識的往後退,都不敢和他對視。
等到目送羅超凡大搖大擺的開車雅閣離開酒吧,一夥青年才義憤填膺的衝進辦公室。
“凱哥,那小子又把車開走了。您放話吧,我保證他走不出咱們柳文縣!”
“是啊,他再牛逼也是一個人,難道還有三頭六臂不成?”
“凱哥,發話吧,咱們去剁了那雜魚!”
青年們大聲怒喝,和平日裡的囂張跋扈如出一轍。只不過剛纔羅超凡在場的時候,他們一個個就跟乖巧的小貓咪似的,連大氣都不敢出。
黃學凱搖搖頭,神情怪異的點起一根雪茄,緩緩說道:“這個人不一樣,以後少招惹他。”
“不都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有什麼不一樣?”一個青年拍着胸脯叫囂不已:“凱哥,我就不信了,咱們丟個十萬塊出去,還怕沒人敢收他的命?”
“話不是這麼說,道上有道上的規矩,人家沒犯錯,是咱們觸了他的黴頭。就算找人幹掉他,收了命還好,收不到的話,咱們這些人可都得玩完啊!”黃學凱有氣無力的吸了一口雪茄,吐出濃濃的煙霧,“他這種人我見識過兩次。一次是三年前的南江火車站,那件事情你們也都清楚,一個外鄉佬孤身一人衝到金手指的老巢裡,廢了十七個人的命根子,剁掉十七根手指,還把金手指的心給剜了出來,爲的只是他被偷掉的三十塊錢。這種人有魔障,一見血就會發瘋,你帶槍都擋不住。”
“這個...這個人就是他?”一個青年看着羅超凡離去的大門,微微打了個冷戰。
“靠,怎麼可能?那個犯了重傷罪,殺人罪,早就被槍斃了。”黃學凱搖着腦袋,“另外一種人更恐怖。你們知道我在大西北監獄蹲過兩年,那時候我還小,給一個重刑犯送最後一餐。他在吃飯的時候跟我說了十分鐘的話,我這輩子都忘不掉。”
“說啥?”
“別打岔。”黃學凱眯起眼睛,“他說了什麼不重要。就警方掌握的,他手裡就有十七條人命,逃過三次獄,還斃掉四個警察。這種人對於殺人已經是習慣自然了,就跟殺雞屠鴨差不多。在他們的眼裡,人命一文不值。而羅超凡的眼神和氣質...跟他一模一樣!”
一衆小弟齊齊倒吸一口冷氣。
“你們想想損在他手裡的兄弟吧,哪個不是被砍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偏偏一條人命都沒有。那是因爲他不想殺人,所以傷人的力道全部都在掌握之中。”黃學凱長長的吁了一口氣,“我們還得罪不起這種人,目前得罪不起。”
小弟們緘口不言,心知他們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
卻說羅超凡拿到續約合同,又是興奮又是激動。一想起自己要帶着桃源縣老百姓去賺花花的銀票,就有種神聖的成就感。
他給李偉山打了個電話,把事情一說,李偉山也激動起來。兩個人一合計,就在柳文縣碰頭,連午飯都沒吃,直奔南江市。
當天下午,羅超凡他們去市行政服務中心辦理註冊登記。到底是市裡單位,相對正規,兩個小時下來,該走的流程就差不多走完了,就等着審覈領證了。然後他們倆又去機械市場轉了幾圈,挑了十臺價格適中、質量過硬的烘乾機遴選機,另外還有接船的挖撈機,預付了訂金,只等着上門送貨了。
李偉山看着財務報表,眼睛瞪得跟銅鈴一般,只是十幾臺機器就幹掉了快一百七十多萬,基本上把羅超凡的家當全部花掉。
“凡哥,沒錢了。”李偉山攤着雙手,苦兮兮的說道:“車隊的事情還沒準備好呢,咱們準備的是不是有點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