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璟,”事後她依偎在他的懷裡,聲音有些沙啞,蹭着他有些溼潤的胸膛,“葉蓁死了,你說下一個會不會是我們?”
“你怕嗎?”
“怕。”誰不怕死呢?她當然怕了,不過確定要死之後,她反而淡定了,雖然還有那麼多的遺憾和不甘,但命運就是這樣,這時候人真的不得不認命,“不過有你在我就不怕了。”
“還要嗎?”
葉海伊搖搖頭,再要就不是被困死被渴死了,而是被邵璟給玩死了。她累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動,“我要喝水。”
邵璟嗯了聲,沒有一絲猶豫地端起那個杯子,放到她的脣邊,“別怕,有我在,不會讓你有事的。”
就是用他的命來保護她,也在所不惜,海伊,如果真的只能活一個人,我希望那個人是你。
葉海伊乖巧地喝了一大口,手突然攀在他的肩膀,也不顧自己身上什麼都沒穿,憑感覺對準了他的嘴,覆了上去,嘴裡那一口不算乾淨的水,從她最終流到了他的口腔裡,挑逗性地輕咬他的脣,硬是逼得他微微仰着腦袋,那口水咕嚕一聲,盡數給灌了下去。
“好喝嗎?”她妖冶地舔了下脣,極盡魅惑。
邵璟心疼又懊惱地盯着她,雖然什麼都看不見,擡手把她狠狠地壓到自己胸口,讓葉海伊躺在他胸上,肌膚相黏,契合地沒留一絲縫隙。
“邵璟,”她輕聲呢喃,帶着深深地眷戀和不捨,“答應我好好活下去,不然我會傷心的。”
邵璟懶得迴應她這胡話,摟着她的手更緊了緊,“別瞎想,先睡一會兒。我等下叫你。”
葉海伊確實有點累了,憂心忡忡加上剛纔那場把她拉向天荒地老的歡愛,“邵璟,不到萬不得已,我們都不要放棄好不好?”
當然,我還想着和你慢慢變老,看着谷谷長大呢。
是啊,看着我們的谷谷長大,心中稍定的葉海伊,就這麼沉沉地睡去了。
迷迷糊糊間好像聽到談話聲,葉海伊吧砸下嘴,朝暖源處拱了拱,“怎麼了?”
邵璟被她這幅可愛的模樣逗笑,“你倒是心寬。”
葉海伊仰起頭,憑着感覺摸到了他的臉,輕輕地拍了拍,“不心寬能怎樣?手機還有電嗎?”
“沒了。”她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至少有七個小時了,邵璟把人往懷裡拽了拽,摟地更緊了,“我們在下面快有十三個小時了,剛纔聽到了聲音,渴嗎?”
十三個小時?那她豈不是睡了近七個小時,她神經該有多粗壯啊,被地震埋在地下還能睡得死死地,葉海伊舔了舔已經開裂的脣,喉嚨乾啞地難受,“還好。”
邵璟摸索着把旁邊的水杯端過來,剛纔不管多麼劇烈,這點水都被保護地好好地,“先喝口,我聽到上面的聲響了,應該……小心!”
邵璟擡手護着她的腦袋,一陣碎石滾落,葉海伊想也沒想就伏在他的懷裡,可還是有小石塊砸到她身上頭上,驚起一陣灰塵,等一切恢復平靜後,葉海伊忍不住大聲咳嗽,“邵……邵璟,你沒事吧?”
雖然剛纔的情況緊急,可她還是聽到邵璟發出的悶哼聲,一想到這裡她就慌了,“你讓我看看。”
“海伊,海伊,別亂動,乖乖待着。”剛纔又快板磚大小的石塊落下,砸到了他小臂,還是沒痊癒的左手,邵璟咬着牙活動下手,鑽心地疼,“我沒事的海伊,別擔心……”
她不信,但也沒再苦,安分地窩在他懷裡,“保存體力邵璟,我們都別說話。”
邵璟甕聲甕氣地嗯了聲,葉海伊真得乖乖不動了。剛纔石塊是從上面砸下來的,也就是說不是餘震,而是有人在救他們,葉海伊不清楚這次救援有多難,但她和邵璟一定要撐到被就出來爲止。
媽媽琛安谷谷和好多好多人都等着他們回去呢,他們不可以就這麼死了。
葉海伊能想到的,邵璟當然也想到了。可他還想到的是,他們正好待在一大塊石板下面,倘若把這塊石板給搬走,一定會有小石塊落下來,而他們之後便沒再有屏障,砸到是必然的。
要是不搬,這十幾噸的重石板,但靠液壓桿之類的,根本撬不開。
“應該在這裡!”搜救人員拿着生命儀,灰頭土臉的臉上有滿是驚喜,“快,拿工具,就在下面!”
張琛安和波爺都來了,但他們不是專業人員,都不好靠得太近,免得踩空或者影響他們救人。
波爺看着相當胡奧,就連張琛安都不得不“好心”地提醒下,讓他想回醫院好好地待着。可惜人家根本不把他的好意當回事。
“就在下面就在下面!”堅持了這麼久,救援人員都累了,現在發現生命跡象,自然欣喜壞了。立馬就有人圍了過去,先撬開一角,明晃晃的探照燈照了進去,“裡面的人還好嗎?”
葉海伊和邵璟對視一眼,邵璟輕輕地把她放到一邊,用西語道,“有兩個人,沒有受傷。”
然後又對有些虛弱的葉海伊交代道,“再堅持一下,很快就沒事了。”
她沒有回答,力氣無力地眨了眨眼,確定自己所看到的不是因爲在黑暗條件下待得太久了,“邵璟,你的手……”
“沒事。”他隨口回了下,把她重新拽到懷裡,微微仰着頭,安靜地等待着就救援。
可他的話根本安慰不到葉海伊,真當她瞎了嗎?都血肉模糊了一片,皮肉翻滾出一大塊,都這樣了還說沒事?!她死死地咬着下脣,不敢哭也沒再說那些無用的話,安靜乖巧地像只洋娃娃。一動也不動。
確定下面狀況後,就要展開救援了,知道葉海伊沒受傷好好地活着,張琛安總算鬆口氣,至於下面還有一個邵璟,說不定經過這場共患難之後,他們的關係會改善?這些都不是他所關心的,他安慰葉海伊趕路要緊,也只是不想看到她意志消沉,沒剩比好好活着更重要。
“邵璟,你先上去。”喉嚨就像着了火一般,沒說一個字都是一種折磨,嘴脣乾裂地一動就疼。
邵璟輕輕地把她抱了起來,上面開容許一個人過的小口子,可因爲高度擡高,上面的人根本拽不住她,單靠救生繩拉上去她會吃不少的苦頭。“都一樣的。”
葉海伊固執地搖頭,緊緊地摟着他的脖子就不肯鬆手,也不知道她哪來地這麼大力氣。
理智上來講,葉海伊這樣是耽誤救援,是相當蠢的事情,可她現在已經沒理智了,就是死也要和邵璟死在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