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到肉的人,自然是一通道謝,然後歡歡喜喜地走了,可是眼看着這麼大一頭豬,到最後只剩下幾十斤,三嬸卻多少有些心疼。碎碎唸了幾句,然後從屋裡拿出一個大缸,準備醃上幾天,然後再給薰一下,給沈馨帶回去。
分完豬肉之後,駱陽便準備往養殖場的那邊趕。可是就在這個時候,魯喬家的半大小子魯平突然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一邊跑一邊大聲嚷嚷:“小陽哥,快去,快去!你家的哮天犬從老林子裡趕了一隻野豬仔回來。”
“啥哮天犬?啥野豬仔?”駱陽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
魯平喘了兩口粗氣,道:“剛纔我倒工地上轉了一圈,結果發現你家那條小黃狗正趕着一隻野豬仔從老林子裡出來。你快去看看吧。”
駱陽聞言,連忙招呼了一下沈馨,然後撒開雙腿朝着養殖場的方向衝了過去。
到了地兒,他才發現看惹惱的人還真不少。一大幫子老少爺們兒站成一溜,正對着老林子的方向指指點點。
駱陽擠到人羣前面,果然發現元寶正從老林子裡攆着一隻野豬仔往這邊趕。那野豬仔體型幾乎有元寶的三分之二個身體大,身上長着條狀花紋,看上去野性十足。一邊慢吞吞地往前走,一邊哼哼唧唧地叫上兩聲,極爲不配合。元寶跟在後面,不時低聲咆哮兩聲以示威脅,偶爾伸出爪子扒拉一下,糾正野豬仔的前進路線。
看到這小傢伙真捉了只野豬仔回來,駱陽頓時感動得眼淚嘩嘩地流:這狗,真沒有白養啊。
昨天他就覺得那頭野豬還在哺乳期,沒想到這剛過了一晚上,小傢伙就將豬仔給捉回來了!他衝過去,抱起元寶狠狠地親了一口,然後才從別人手裡接過繩子,將那條充滿了野性的小豬仔給套了起來。
感受到駱陽的情緒,元寶也顯得很開心,汪汪地叫了兩聲,興奮地用腦袋在駱陽的褲腳上蹭了幾下。
程大炮帶着沈馨等人也趕了上來,見狀也是驚異不已:“你這小狗崽從哪裡弄來的?還真是成精了。”
沈馨小心翼翼地在野豬仔身上摸了一下,然後轉過頭,抱着元寶一陣揉:“小傢伙,你可真厲害。”
元寶卻不領情,從沈馨手中掙脫出來,調頭朝着老林子的方向汪汪叫個不停。
駱陽見狀,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大炮叔,看來林子裡還有情況啊。”
程大炮也是一臉喜色地點了點頭,道:“按道理野豬仔一窩少說也得有四五個,看樣子這小傢伙是找到豬窩了。”
既然元寶很可能找到了野豬的老巢,駱陽肯定是要去探查一番。原本他打算只和程大炮兩人,輕裝去看看就行了,結果沈馨非要到原始森林裡面見見世面,攛掇張曉珊跟着起鬨。駱陽只好跟程大炮商量了一下,覺得應該走不了多遠,不會有什麼危險,便帶上了兩人。
換好進山的裝備,駱陽又給魯喬交代了一下養殖場的事宜,一行四人這纔跟在元寶的後面,鑽進了原始森林裡面。
森林的外圍由於偶爾有村民活動,除了地上堆積的落葉厚一點,生態狀況跟普通的山林其實並也沒有太大的區別。可是張曉
珊雖是土生土長的石嶺村人,但因爲大人們的禁令,這是第一次有機會進老林子;而沈馨從小在省城長大,更是沒有機會見到這種場景,看到偶爾從灌木叢中竄飛出來的野雞,或者一閃而逝的野兔,都能讓兩人驚喜不已,一路上不停地大呼小叫,恨不得衝上去捉一隻回來。相比起來,元寶都要比她們淡定得多。
看到兩人的樣子,程大炮笑道:“這些傢伙都成精了,看到人就跑。咱們村東頭那片林子裡面纔多呢。”
越往裡走,林子越密,樹木的直徑也就越大,樹冠如雲,連成一片,遮天蔽日。野雞兔子之類小動物的蹤跡逐漸變得少了,反倒是多了一些大型動物的痕跡。
太陽早已爬上了半空,但因爲有林木的遮擋,只能很少的一部分陽光能夠透過樹葉間的縫隙照射進來,在一堆堆枯枝敗葉上形成一塊塊斑駁的光影。山路崎嶇難尋,加上不時還有各種灌木擋道,非常不好走。感受到大自然的威壓,原本興奮不已的沈馨和張曉珊也逐漸沉寂下來。四個人深一腳淺一腳,跟着元寶往林子深處鑽。
大概走了兩三公里的樣子,小傢伙終於在一個石砬子旁邊停了下來。巨石下面,也該黑乎乎的洞口出現在了眼前。
“應該就是這裡了。”衆人精神大振。
嚴格來說,野豬屬於羣居動物,這山洞黑布隆咚,看着似乎有點深度,也不知道里面還有沒有別的成年野豬。
爲了安全起見,程大炮讓沈馨和張曉珊避到遠處,然後和駱陽一起貓着腰來到了洞口。
就在兩人商量着怎麼試探一下的時候,元寶卻突然朝着洞裡衝了進去,裡面隨即傳出來一陣哼哼唧唧的豬仔叫聲。這下駱陽再也沒有時間猶豫,趕緊跟在後面鑽了進去。
洞口看着約莫有半人高,裡面的空間實際上卻並不大,手電筒一照,頓時一覽無餘。裡面並沒有之前擔心的成年野豬,只有一羣野豬崽正被元寶攆得四處亂竄。駱陽數了一下,一共有五隻,個頭都跟之前那隻一般大。他趕緊將程大炮叫了進來,用繩子將幾頭豬崽全部捆了起來。
見兩人這麼快就抓到了野豬崽,沈馨和張曉珊飛一般地跑了過來,一人搶了兩隻牽着,一臉笑逐顏開。
成功端掉野豬的老窩之後,衆人便計劃着往回趕,可是野豬崽一夜沒吃東西,早就已經餓了,死賴着不走。程大炮看了下日頭,道:“回去也趕不上飯點兒了,咱們還是在這裡弄點東西吃了再走吧。”
沈馨有些疑惑地道:“我們又沒帶乾糧,吃什麼?”
程大炮笑道:“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既然進了老林子,還吃什麼乾糧啊!你們先揀點乾柴把火生上,我去去就回。”
早就聽說程大炮的槍法了得,駱陽本想跟去見識一下,可是又擔心兩個小妞亂整,把林子給點着,只好留了下來。
程大炮果然如他所說,去去就回。駱陽領着倆小妞剛清理出一塊空地,把火燒起來,他就已經滿載而歸了。只見他腰上彆着兩隻羽毛鮮亮的肥碩雉雞,屁股上掛着一隻兔子,全都已經被掐斷了脖子。手裡還用一些樹葉抱着一大包什麼東西。
沈馨趕緊迎上去將他手裡的東西接過來,扒開葉子一看,原來是一堆野葡萄,看上去紅紅綠綠,晶瑩剔透,煞是誘人。
程大炮笑道:“呵呵,翻過道坎有片野葡萄林,剛好有些已經熟了,我就隨便摘了幾串回來。這玩意兒酸酸甜甜的,吃着最是解暑。”
沈馨第一次見這東西,聞言迫不及待地摘了一顆丟進嘴裡。剛嚼了兩下,一張俏臉直接就皺成了一塊,滋溜溜地吸着氣:“好酸啊。”
可是那股酸勁過去之後,渾身卻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暢感覺,她忍不住又摘了一顆放進嘴裡,順便還餵了張曉珊一顆。
張曉珊一邊幫程大炮解下身上的雉雞和野兔,一邊好奇地道:“大炮叔,都沒聽到你開槍,咋就能抓到這雉雞和野兔了呢?”
程大炮朗聲笑道:“獵槍雖是好東西,可是太傷天和,能不用還是不用得好!打獵這門學問,老祖宗的法子多着呢。”
這也許就是老一輩獵人對大山林子的堅守吧,張曉珊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所頓悟。
程大炮從小腿上掏出一把短匕,三下五除二將雉雞然後打開隨身攜帶的水壺簡單清洗了一下,又在肚子裡面塞了些特殊的草藥和一些簡單的佐料。再從地上把剛打溼的泥巴摳出來,均勻地塗抹在了雉雞身上,然後一股腦丟進了火堆中。
看到這番流程,沈馨不由得眼前一亮:“叫花雞。”
程大炮笑而不語,乾淨利落地把兔子剝皮細剖乾淨,然後削了幾根樹枝,夾在火堆上考了起來。
烈火熊熊,程大炮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火勢,不多時就將兔子烤得表皮焦黃、滋滋滋地直冒油光,噴香四溢。
旁邊三人一狗,顧不得逼人的灼熱,圍在火堆旁邊,眼巴巴地望着兔子肉,口水橫流。
“好了。”程大炮吆喝了一聲,一擡手將烤兔子從火上撤了下來。
駱陽迫不及待地接過來,嚓地撕下一條後腿,遞給程大炮道:“大炮叔,您辛苦,您先來……”
程大炮也不客氣,接過兔腿道:“你們可悠着點啊,還有兩隻雞呢。”
駱陽當然知道,一人分了一條腿,本來打算剩下的全給元寶。可是幾隻野豬仔也聞到了香味,哼哼唧唧叫個不停,駱陽只好也給它們分了一點。這些野豬仔雖然還沒過哺乳期,但看那牙口,吃點烤肉完全沒有問題。
香噴噴的烤兔肉,就着酸溜溜的野葡萄,別有一種獨特的滋味。兔肉吃完,火堆裡面的燒雞也隨即出爐。程大炮扒開火堆,從裡面刨出兩個燒得通紅泥塊,然後用旁邊早已準備好的泥土滅了火。
駱陽迫不及待地撿了塊石頭,將兩團泥巴砸開。頓時,一股無比濃郁、跟烤野兔完全不一樣的香味頓時在林子裡瀰漫開來。駱陽顧不得燙手,將雉雞從泥塊中取了出來。
雉雞身上的羽毛已經完全留在了泥塊裡面,剩下的只有乾乾淨淨、清香四溢的雞肉。
兩隻燒雞,正好一人半個,四個人吃得是滿嘴流油。想到元寶的勞苦功高,駱陽最終還是從自己的口糧裡面分了一塊雞肉給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