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見明白他的意思,卻沒有去回答。
“哀莫大於心死,陛下的傷勢已經沒有大礙,可心又該怎麼起死回生。”
他緩步走到牀榻前,低頭望着這個面色蒼白的年輕皇帝。
兩人目光對碰,年輕皇帝無畏無懼,有的只是震驚與憋怒。
薛見的言外之意和表現的態度,足以說明一切。
他已經猜到了,海尊鼎很可能落在了對方手中。
可此刻,他只能保持默契的不去提這件事。
有些話說出來,等於撕破了臉皮,徹底失去了同盟的機會。
年輕皇帝心裡清楚,對方想要對付的,只有巫王宮,這與他的目標一致。
“你想要做什麼?”
薛見微微一笑,平靜開口。
“與陛下合作,推翻巫王宮。”
年輕皇帝冷笑一聲,反問道。
“你有這個能力嗎?”
薛見淡淡道。
“你現在除了相信我,沒有任何選擇,軒轅氏的詛咒,男丁都活不過四十歲,如果你選擇認命,服輸,那你還有幾年可活?”
聽到這話,年輕皇帝的雙眼驟然瞪大,露出不敢置信之色。
軒轅氏的詛咒,幾乎是他們皇族最大的秘密,歷代只有皇帝才知曉,他不知道爲何赫連衝會知曉了這個秘密。
薛見繼續道。
“失去了這個機會,你們軒轅氏將永遠都擡不起頭,直到有一天,巫王宮廢除了皇室,就是你們軒轅氏滅族之時。”
這番話如一口洪亮的警鐘,在年輕皇帝的腦中嗡嗡作響。
在很小的時候,他的父皇就一直在暗中培養他,教導他,將拯救軒轅氏的希望全都寄託在他的身上。
很長一段時間,他也意氣風發,鬥志昂揚,認爲自己將是軒轅氏的未來。
可如今,他的心死了。
薛見的話,如警鐘大鳴,慢慢的,喚醒了年輕皇帝死去的心。
他想到了忍辱偷生的祖宗父輩們,想到了父皇對他說過的很多話,想到了他年幼時的鬥志,想到了他纔剛剛三歲的兒子。
軒轅氏不該在他的手中妥協服輸。
年輕皇帝雙眼內漸漸出現了明亮的光芒,開口道。
“朕可以跟你合作,但你必須要告訴我你的計劃。”
薛見點了點頭,緩緩說出了他的打算。
三天後,皇帝陛下宣佈大病痊癒,再次上朝,出現在文武百官眼前。
而在這一天朝堂上,五毒教教主赫連衝首次登上了南明朝野,被皇帝陛下冊封爲海君候,官拜正四品,掌兵一萬。
此事在朝堂上掀起了軒然大波。
赫連衝說起來就是一個地方幫派的首領,連一個正經的官職都沒有,上不得檯面。
就因爲揭了皇榜,幫皇帝陛下治好了病,被封爲正四品官員,還有一萬的兵權,這事難以服衆。
朝堂上爭吵激烈,衆多文武官員紛紛出言反對,但年輕皇帝卻是力排衆議,執意冊封了赫連衝,而且還從城防衛兵中抽調了九千人,編入了薛見的麾下。
下朝之後,加官進爵後的赫連衝直奔城防軍營而去,手上拿着皇帝陛下親自頒佈的調令。
南明都城的城防遠比大禹皇朝要嚴密的多,整個都城外,駐紮了五萬城防衛兵。
薛見到了南城後,先是召集了他的一千多五毒教教衆,這些人現在就是他的直系親衛軍。
金蛇、金蠍、金蟾以及三位堂主緊跟在他的後面,意氣風發。
他們經歷了上次的殺手襲擊後,心中都憋了一股怒氣,十分想着找個地方發泄出來。
卻沒想到,這纔不到半個月的時間,教主竟然在朝堂上封了個四品侯爵。
此事讓他們心神振奮,對教主佩服的五體投地,心中淤積的怒氣立刻消散一空。
薛見看着三位護法清點完一千多的人馬,朗聲道。
“兄弟們,從今天起,咱們就徹底在這都城站穩了腳跟,現在所有人跟着本教主,一起去南城營點收九千人馬。”
一千多五毒教教衆都露出興奮的神色,狂熱的看着薛見,高呼不斷。
“教主英明,教主威武……教主英明,教主威武……”
在薛見的帶領下,衆人浩浩蕩蕩向着南城營而去。
當他們來到南城營大門口,早就得知了消息的南城營都尉,已經關閉了大門,將他們擋在了門外。
薛見早就料到會是這種情況,他被冊封爲正四品海君候,掌兵一萬,反對最激烈的就是城防衛都統。
不用他說話,就有一位堂主出列,大聲喊道。
“速速打開大門,海君候奉旨前來調兵。”
這人聲音很大,足以傳遍整個軍營,可過了好一會兒,都沒人來開門。
很明顯,裡面的人是故意如此。
薛見冷着臉色,平靜道。
“把門撞開。”
他身後的一千多人,都極爲憤怒。
三位堂主親自出列,領着一羣人,運轉元力,直接撞向大門。
這羣人的實力最少都是丹元境,撞擊之下,大門竟紋絲不動。
看到這一幕,金蛇和金蟾兩位護法直接出列,兩人同時一拳砸在了門上。
他們兩人都是混元境的小宗師,兩拳加起來足有上萬斤的力道。
可那大門也只是震動了片刻,根本沒有被破開的跡象。
軍營內,一羣人哈哈大笑起來,領頭的一位穿着黑甲的絡腮鬍大漢,冷笑道。
“一幫從南邊來的鄉下人,也敢來南城營撒野,要不是都統有令,老子纔不管他孃的什麼調令,直接就出去剁了那鳥君候喂狗。”
旁邊有手下人不忿道。
“都尉大人說的是,您的官職可都是實打實在戰場上打出來的,那羣鄉下土狗,纔來都城幾天,就敢搶您手中的兵,簡直不知死活。”
“說得對,那什麼鳥君候,就是個鄉下幫派的教主,連個正經官職都沒有,居然跳到了都尉大人頭上,我看這裡肯定有什麼不爲人知的黑幕。”
……
四周之人一片謾罵嘲諷,什麼話都敢說出來,甚至有人都說起了皇帝的不是。
那絡腮鬍大漢沒有阻止,只是冷笑着看着緊閉的大門,殺氣騰騰道。
“這羣人要是敢強行衝進來,老子就不管什麼軍令了,剁他孃的。”
剛說完這話,大門口就傳來轟然一聲巨響,又厚又高的木柵大門在他們震驚的目光下,猛地倒塌。
一個白衣長衫的英武男子平靜的站在大門口,氣勢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