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一處僻靜庭院中,閒來無事,五皇子正在與老掌櫃對弈。
棋勢陷入僵局之時,五皇子緩緩開口。
“老師,如今的我,就像是這盤棋的白子,進也不得,退也不得,稍有不慎,還會陷入必死之局,還請您出山爲我解圍。”
老掌櫃目光落在棋盤上,平靜回道。
“棋子是死的,人是活的,從來就沒有什麼進退不得的必死之局,想要盤活棋局,你需要看到棋盤之外的東西。”
五皇子眼中露出不解,詢問道。
“老師此話何解?”
老掌櫃在外遊學數十年,讀過的書不下萬卷,走過的路不止十萬裡,學問之大,難以想象。
儘管這個世界以武爲尊,以商爲優,文人從不受到重視,可如他這樣的文壇巨擘,當今皇帝十分看重。
這才讓他在皇城擔任了十年國子監祭酒,教導皇子們讀書。
老掌櫃緩緩說道。
“古人云,凡成大事者,必有靜氣,靜於表,斂於心,化於行,成於事。
行兵伐謀,須求天時地利人和,三者之中,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五皇子漸漸有了明悟,說道。
“老師的意思是……我想成大事,必先修煉自身,然後尋求天地人三和,其中以人爲最重。”
老掌櫃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點了點頭。
“受教了!”
五皇子立刻起身,鄭重的向着他彎腰一揖。
修煉自身靜氣,不在一時之間,而尋求人和,他的心中早就有了合適的人選。
這次五皇子偷偷來到這南伏城,爲的便是找到他的啓蒙老師,請他回去幫助自己。
皇位之爭,自古以來都是鮮血淋漓,無人相助,五皇子就算明哲保身,最終恐也難逃一死的下場。
第二天一早,五皇子沐浴更衣之後,便與隨身的少年侍從,來到了尚武街的健身武館。
這裡他還是第一次來,而那位名叫武羅的少年卻是常客。
大清早的,這裡便已經有不少人在刻苦訓練,有兩人一組,正在拳腳切磋,有赤膊大漢,倒立而行,也有裝束幹練的女子,在擊打木樁。
少年武羅笑着跟那些熟人打了個招呼,便隨意帶着五皇子逛了起來。
看到這些朝氣蓬勃的年輕人,五皇子內心早就有了想法。
如今薛見欠了自己一個人情,若再許以好處,將其完全招攬進自己的陣營,以後這羣健身武館的學員,必將成爲自己的一支強力武裝力量。
正想到這裡,樓下便傳來了一聲聲“總教頭”的打招呼聲。
五皇子掉頭走下樓去,便看到薛見手中拎了一大袋包子饅頭的早飯進來。
薛見看到五皇子,內心有些詫異,但卻沒說什麼,只是將早飯分給了那些學員,便與五皇子去了旁邊的古香樓。
在二樓一間雅閣中,五皇子開門見山道。
“之前你答應我說,你想爲你的家族報仇,此事可還當真?”
薛見立刻猜到了他的來意,點了點頭。
五皇子微微一笑,繼續道。
“好,報仇之事,我一定幫你辦到,不過你得隨我一起前往皇城。”
薛見想了想,說道。
“五皇子能否給我一些時間,最多一個月,我想看着新健身武館蓋起來再走。”
五皇子立刻哈哈大笑起來,毫不猶豫的答應道。
“沒問題,另外,我還可以給予你一筆資金,幫你建立新武館。”
“那就多謝五皇子了。”
薛見起身道謝。
五皇子心裡什麼想法,他一清二楚,資助武館,實際上是看重了這些武館學員。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他絕不會讓這些學員爲別人賣命,但白送的錢,不拿白不拿。
接着,五皇子就去拜訪了荊元海,向他借了一大批資金,送到了薛見手中。
這筆錢,薛見自己吃了一半,另一邊則投在了武館學員身上。
畢竟他們大多都是普通百姓家的人,也需要維持生活。
好在楚東河和他的那些族兄族弟們,辦事效率極高,這些天很快聯繫了一批商鋪,商談合作,建立商業步行街的事情。
南伏城的市場如此大刀闊斧的進行改革,帶來的,不僅是無限的商機,還需要很多勞動力。
薛見將招工的消息傳到武館,那些寒門子弟自然欣喜前往。
如此既推動了南伏城的改革發展,也讓所有貧苦人家掙到了錢,吃飽了飯。
“這就叫先富帶動後富,最後實現共同富裕,讓每個人吃飽飯,都能夠修武,強身健體,將南伏城變成一個繁榮昌盛的貿易港口大城。”
在新武館的施工場地上,薛見向楚山說着自己的理念目標。
楚山聽完後,心中感慨萬千,同時又對這個年輕人佩服的五體投地。
他本身出自一個小家族,如今家族已經沒落,入贅楚家多年兢兢業業,求的不外乎自己本家能夠重新昌盛起來。
但同樣是贅婿,同樣是家族沒落,薛見的理想竟如此宏大,而且僅僅一個多月的時間,便做到了這般。
相比起來,薛見的遠見和格局都太大了。
楚山神色驀然鄭重起來,說道。
“我願爲你的理念目標,貢獻畢生之力。”
薛見笑着搖了搖頭。
“不是我的,而是我們的,也是他們的。”
轉眼一個月過去了。
這一個月,南伏城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在東城郊之地,一座佔地極廣,足夠容納上萬人修煉的武館拔地而起。
而在南城區尚武街的隔壁街道上,一條集吃喝玩樂爲一體的新型商業步行街也初具雛形,大量商鋪入駐,日夜人聲鼎沸,熱鬧異常。
在參加完了新健身武館的剪彩儀式後,薛見帶着楚依依,離開了南伏城。
由城主府派出一隊守城衛兵,一路護送五皇子到最近的霞飛城,在那裡,他們可以乘坐飛行獸船,直達大禹王朝皇城。
出城十里,荊元海、楚東河和他的夫人一路送了十里。
離別之際,自然免不了難捨難分的眼淚。
薛見的岳母此刻就抱着女兒,一邊抹着眼淚,一邊說着女人家的事。
“依依啊,離開了家一定要多聽你夫君的話,沒事少出門,在家相夫教子,下次回來,一定要讓娘抱上孫子。”
楚依依嬌豔的臉蛋瞬間就紅透了。
她已經明白了上次那張白帕的事,心中想說,自己都沒跟薛見圓房,但想了想,還是沒說出口。
楚東河在一邊,也叮囑了薛見幾句,父婿兩人關係和睦,如同親父子一般。
話別離久,最終薛見和楚依依還是在他們注視的目光下,漸行漸遠,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