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見擺了擺手,不甚在意。
“給我們安排一艘戰船。”
那羣巡守的修武者臉上露出爲難之色。
“前輩,此事我們恐怕無法做主。”
薛見無所謂的說道。
“那就帶我去見你們這裡能做主的人。”
說完他便徑直向前走去,杜小清和森虎等人趕緊跟了上來。
那一羣巡守的修武者互相看了一眼,都不由有些慶幸。
幸好這位前輩比較好說話。
一路向前走去,薛見看到許多人正在緊鑼密鼓的築造堤壩,但因爲這裡的土地沙漠化較爲嚴重,想要建起一座堅固的堤壩,十分困難。
在左側的一處地勢較高的位置,搭建了許多營帳,那羣巡守修武者便將他們直接帶了過去。
在其中一座大帳內,一位錦衣華服,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正在伏案察看圖紙。
突然間,他擡起頭,起身走向帳外,看到了薛見一行人。
這氣息是大宗師沒錯了,中年男子立刻露出了溫和的笑容,拱手道。
“恭喜薛會長晉升大宗師。”
薛見一看到那中年男子,也露出了笑容。
這人他不陌生,正是三個月前,在沙漠古墓上有過一面之緣的謝永年。
“謝長老,別來無恙。”
薛見回之以禮,十分客氣。
三個月前,薛見雖然只是一個歸元境的小輩,但因爲與北極宮的慕雪走得近,再加上薛應情生吞玄氣之事,給一衆大宗師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謝永年生平喜好交友,與薛見閒聊過一番。
他知道薛見是白虎商會的會長,薛見也知道他是響馬商會的主事長老。
說到底,兩人都是同一類人。
商人。
那幾位巡守的修武者,見到兩人不僅認識,還極爲熱情的樣子,心下一沉,趕緊又向着薛見低頭認了一次錯。
謝永年看到後,皺眉問道。
“張豐,這是怎麼回事?”
那名叫張豐的男子,正是這巡守衛隊的隊長,也是響馬商會的一位管事。
他可不希望,薛見當面好說話,不追究,但背後卻告他一狀,到時候他們這羣人都慘了。
與其被人告狀,還不如此刻再認一次錯,把事情說清楚,就算謝永年懲罰他們,也不會太重。
張豐正準備開口,薛見卻擺了擺手,說道。
“一點小事,不值一提,你們做的也沒錯,但是態度稍微要好一些,不要讓趕來支援的義士們,寒了心。”
張豐等人立刻露出感激的神色,連連點頭。
謝永年聽他這麼說,便不再多問,轉身請薛見進入了營帳。
營帳內簡樸無華,與他的華麗衣着恰恰相反,案几上擺了一堆書籍、圖紙,顯然謝永年就是建造堤壩的負責人。
薛見走上前看了幾眼,讚歎道。
“謝長老果然博學多才。”
謝永年笑着搖了搖頭,說道。
“略懂一些,但我現在最頭疼的是,普通的堤壩肯定擋不住那般沉重的海水,如何加固堤壩,才能萬無一失。”
薛見想了想,這確實是最需要考慮的地方。
“難道不能在堤壩上佈置陣法嗎?”
謝永年苦笑着說道。
“目前來說,這的確是唯一的辦法,但佈置陣法所需消耗極大,而且時間太久,我怕來不及。”
薛見毫不猶豫的說道。
“如果謝長老有什麼麻煩,我白虎商會一定傾力相助。”
說完他便從空間腰帶中拿出了五箱元晶。
“陣法遠轉必然少不了元晶,這些還請謝長老收下。”
薛見儘管愛財,但在大義面前,卻毫不吝嗇。
也許這一道築造起來的堤壩,能救下很多人的性命。
謝永年看着那五箱元晶,神色一正,極爲鄭重的向着薛見彎腰一揖。
“謝某替南邊的千萬百姓,謝過薛會長了。”
薛見趕緊開口道。
“謝長老不必如此,覆巢之下無完卵,我等只是盡人事罷了。”
謝永年眼神中透着敬重,之前他與薛見只算泛泛之交,可經此事後,他頓時有了與薛見深交的打算。
兩人又聊了一些佈防上的事情,薛見仔細聽了聽,時而點頭稱讚,時而給出一些建議,相處甚歡。
在營帳外,杜小清領着薛應情四處玩耍,一直到接近黃昏,她們纔等到薛見從大帳裡走出來。
薛見臉上還帶着笑容,看向衆人說道。
“咱們先在這裡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搭乘戰船,去往前線。”
不得不說,謝永年不愧是響馬商會的主事長老,將這條南部戰線管理的井井有條,他的許多想法,都讓薛見佩服不已。
兩人聊了半天的時日,薛見與他也算半個好友。
夜裡,那條長長的堤壩上燈火通明,依舊有很多人在忙碌。
遠遠看去,就像是一條火龍的盤踞在黑暗的大地上。
薛見站在遠處,默默地看了一夜。
他看到了一種精神。
一種在危難面前,所有人都不放棄的精神。
憑着這股精神,薛見篤定,這次難關大家一定能挺過去。
天亮之後,薛見等人在謝永年親自相送下,踏上了一艘中型戰船,足夠容納一百多人,上面還配備了不少殺傷力巨大的武器。
戰船出征,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趕到堤壩上送行。
他們都知道前線有多麼危險,這些人去了,很可能一個都回不來。
即便他們中有一位大宗師,也可能隕落在那裡。
一百多位勇士,站在甲板上,神情嚴肅,眼神堅定,他們在選擇加入神武堂時,就已忘記了“退縮”二字。
戰船速度很快,呼嘯直奔北方,一路行進三百多裡,他們看到了前方遙遠的天邊,有一圈金光瀰漫天際。
那金光很是耀眼,是守護這個世界的第一堵牆。
沒過太久,他們便趕到了金光下。
在這裡,海水已經變成了暗紅色,散發着濃濃的血腥氣,到處都是漂浮的骨肉殘骸,有海獸的,也有人類的。
這簡直就是真正的屍山血海。
一般人看到這一幕,恐怕會第一時間被嚇破膽子,不敢再前進。
但在場的所有人,沒有一個露出膽怯之意,相反還有濃濃的戰意從他們身上散出。
薛見走上船頭,望着前方一望無際的血海,身上的氣息轟然爆發出來,一步踏空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