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唐安左邊的是一個人高馬大的光頭,穿的一身僧袍,予人一種狂放不羈的印象。只見他夾着一個鐵算盤,左手拿着一條又肥又膩的雞腿,嘴裡吧唧吧唧的吃着,原來是個酒色和尚。
右邊的一人穿着一身合體的白色長袍,頭髮梳理的一絲不亂,面相更是英俊瀟灑,劍眉入鬢,鼻樑陡直,面如刀削,活脫脫一個超級大帥哥。美中不足的是他生來就像是不會笑一樣,看上去冷冰冰的,有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
這樣的兩個人在一起,看上去很是怪異。
程採夕一見這兩人,頓時喜上眉梢,道:“景雲!不戒和尚!你們怎麼來了?”
自己人!看大小姐和這兩人如此熟稔,唐安心裡大喜,道:“多謝大師的救命之恩!”
“什麼大師不大師的,老子法號不戒!”那和尚又撕了一口雞肉,笑呵呵的看向程採夕,道:“喲喲,我們飛天門堂堂分女修羅程大小姐怎麼這般狼狽?讓誰欺負成這樣?”
程採夕此時頭髮凌亂,衣衫不整,確實有些狼狽。但有些事客觀存在是一回事,被人識破當衆揭穿又是另一回事了。
程採夕杏目一瞪,道:“死不戒,你想死是不是?信不信我殺了你!”
“又是這句,麻煩你能不能換一句啊?”不戒和尚哈哈笑道。
程採夕“哼”了一聲,對唐安道:“這傢伙是我們飛天門的人,號稱‘不戒酒、不戒肉、不戒色’三不戒,所以大家都叫他不戒和尚。”
不戒酒,不戒肉,不戒色?這個花和尚當真有趣的很。唐安佩服道:“不戒大事行事不拘一格,爲人灑脫不羈,果然是我輩的英雄人物。”
“好說,好說。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心中有佛便是佛。”那不戒和尚裝模作樣的說道,卻掩飾不住被人拍馬屁的笑意,對程採夕說道:“這人是誰?不錯,我看大有前途!”
“少在這裡故弄玄虛!這是我們家的書童唐安,咳咳…”程採夕說着,卻是引起內傷,不住的咳嗽起來。
旁邊叫景雲的冠玉青年面色一緊,關切的問道:“你沒事吧?”
程採夕拍了拍胸口,這纔好受一些,有些無力道:“現在沒事,不過如果你們晚來一會,怕是就要出事了。”
景雲皺眉看了不遠處的黑衣人一眼,問道:“她下的手?”
程採夕點了點頭,見景雲二話不說就要動手,趕忙道:“你不是她對手。”
“他不是對手,不是還有我麼?”不戒和尚嘻嘻笑道,“幸虧你留下了暗號,景雲這傢伙眼尖,生怕你這脾氣暴戾的女修羅有什麼閃失,非拉着老子趕過來。我們小云雲對你啊,嘖嘖,那真是沒話說!”
“不戒!”景雲面色一寒,道:“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嘿嘿,景大少生氣了,後果很嚴重,我可不是他的對手。”不戒又咬了一口雞腿,嘆息道:“哎,看來今後要戒語了。”
看他裝模作樣的可笑模樣,唐安心中瞭然:原來這傢伙是個話嘮啊!
旁邊那個臭臉帥哥把大小姐看得這麼重要,莫不是對這女土匪有意思麼?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這位仁兄口味獨特,實在讓人佩服!
“你們聊完了麼?”
幾人聞言一怔,卻見黑衣人站在對面,像是在看戲一樣。
景雲道:“你傷了她?”
黑衣人點點頭,道:“那又如何?”
景雲沒有說話,而是拔出劍來,對着黑衣人遙遙一指,彷彿在說:不死你死,就是我亡!
黑衣人氣極反笑。剛剛又被唐安佔了便宜,以至於如今她腰腹位置的青色裡衣都露了出來,這對她來說絕對是奇恥大辱。正愁沒有地方發泄,這幾個傢伙就送上門來了。
黑衣人點點頭,道:“也好,我就先殺了你們,再殺掉這混蛋小子。今天在這裡的人,一個也跑不了!”
“在這裡!”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兩個穿着公服的帶刀捕快臉色緊張的衝進了院子,一幫學子跟隨在後面,唐季、薛臨淵和程採和赫然走在人羣中間。
原來方纔學子們驚恐之後,逃到大街上四處看了看,發現藍海棠和唐安尚未出來。
唐安對程家的重要性毋庸置疑,想到他如今命在旦夕,程採和焦急之下當即坐了馬車,沿路找到幾個捕快,語無倫次的把情況簡單說了說,便拉着二人往書院趕。
書院大門口,唐季、薛臨淵和許多還沒走遠的同窗都聚在一起,臉上寫滿了焦急。衆人暫離危險,知道目前情況危急,都沒有離開。見程採和叫了捕快來,心中有了底氣,便一同進了內院。
內院的情況有些出人意料,不過好在沒有人傷亡。那黑衣人手持彎刀,儼然一副殺手的做派。見李墨玉站的離殺手並不遠,唐季和薛臨淵三魂七魄嚇掉一半,同時喊道:“院長!”
一幫學子不忘師恩,竟能趕回來救自己,李墨玉心中感動,擺擺手道:“不礙事。”
程採和瞪着一雙小眼四處亂砍,發現程採夕臉色煞白,嘴角還帶着血跡,大呼道:“妹妹!”
偷偷看了一眼造型頗爲駭人的黑衣人,程採和心中猶豫,但終究是親情戰勝了恐懼,咬牙挪着步子飛快走到程採夕身旁,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有些心疼道:“沒事吧?早就讓你不要幹這份公職了,你偏偏不聽。一個女孩子打打殺殺的多危險!”故作嚴厲的說了一番,見她一臉柔弱,全然沒了往昔的霸道,口氣又緩了下來:“傷在哪裡了?疼不疼?”
程採夕眼中含着淚水,想到自己這個哥哥向來膽小怕事,今天竟然爲了自己不顧安危的衝了進來,忽然之間有一種想哭的衝動,卻笑着搖了搖頭,道:“我沒事。”
但是笑着笑着,眼淚卻嘩嘩流了下來。
程採和輕輕給她抹掉眼淚,道:“傻丫頭,我已經找了幫手,一會兒咱們就回家!”
程採夕兀自抽動着鼻子,輕輕“嗯”了一聲。
程採和忽然想起什麼,看了看旁邊的唐安,道:“唐安,你這混蛋小子,怎麼不照顧好我妹妹?”
唐安心中叫苦,暗想女土匪武功比我高了好幾層樓,哪裡輪得到喔照顧她?道:“大少爺,不是我不盡心,只怪那個黑衣臭婆娘太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