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季和薛臨淵聽得哈哈大笑,想不到這小子如此自來熟,連李墨玉都是帶着一臉溫和的笑意,唯有唐海橫了他一眼,恨不得將唐安的嘴封起來。
“好了,以前怎麼樣都已經過去了。但是眼下,有一件事情卻是迫在眉睫。”李墨玉道,“想必唐海夫子已經將我們幾個人的想法告知於你了,下個月就是一年一度的書院論學大會,到時候城南書院的諸多才子都會到我們墨玉書院,相互交流探討心得。說白了,便是兩大書院的才學之爭。”
唐安道:“學生知道這件事,唐海夫子說了,我們墨玉書院人丁興旺,才人輩出,定能打的城南書院落花流水,殺的他們片甲不留!”
唐海鼻子都快要氣歪了,我什麼時候這麼說過?明知道這一屆人才凋零,顯然不是城南書院的對手,那不是找抽麼!
“唐夫子還說…”
“唐安!”害怕着烏鴉嘴喋喋不休的往自己身上潑髒水,唐海忍無可忍,怒瞪他一眼,道:“院長大人講話,不要隨便打斷!”
唐安心裡偷笑,表面卻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看看李墨玉,又看看唐海,心不甘情不願的“哦”了一聲。
李墨玉饒有深意的看了唐海一眼,笑道:“唐夫子剛剛任教,你們對他還滿意麼?”
“滿意,簡直太滿意了!”唐安說道,“唐夫子不光人長的帥氣,而且教起課來特別認真,同窗們都特別喜歡他,說他是地字乙班的救世主,墨玉書院的活菩薩,都覺得能跟隨他上課簡直是沾了八輩子的光,回家開廟祭祖燒香磕頭。從他來到我們班,同學們都再也不睡覺了…哦,唐季夫子,我不是那個意思,其實你講課的時候同學們也都是不睡覺的。”
聽唐安越描越黑,唐季笑罵一聲,但眼神裡還是掩飾不住的欣賞,道:“你這小子,真是滑頭。”
開廟祭祖?還沾了八輩子光?能教你這樣的學生,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黴!
唐海實在是怕了這個小祖宗,道:“唐安,院長大人的意思,是到時候由你代表墨玉書院,挑戰那城南書院的葉丹崇。”
李墨玉見唐海說出了正題,也不掩飾,道:“唐安,你可有信心?”
唐安道:“院長大人,無論唐安有信心與否,這一戰都是勢在必行,現在打退堂鼓也無濟於事。”
“好,不說大話,腳踏實地,不錯。”李墨玉笑着說,但話鋒一轉,道:“不過…並非我不信任你,而是你來的時日確實太短,若是讓你迎戰,怕是衆多學子不服氣。”
咦,怎麼有種陰謀的味道?
唐安皺眉道:“那院長大人的意思是...”
“我們墨玉書院,自關錦嵐去了國子監之後,便再無出類拔萃的人才。如今最爲優秀的,當屬天字甲班的陳躍然了。”李墨玉道,“爲了讓衆多才子心悅誠服,我和薛老、唐老商議過後,決定讓你與陳躍然先行賽上一場,你可有意義?”
“院長的意思是…讓我和陳躍然PK?”唐安有些訝然。
李墨玉看看薛臨淵,一臉霧水問道:“何爲‘屁開’?”
“哦,就是比上一比的意思,我們家鄉的方言,一不小心就說了出來,不好意思。”唐安歉然一笑,心裡卻對這幾個老狐狸大大的比試一番。
這老傢伙說的冠冕堂皇,難平衆憤是假,不相信老子的本事纔是真。不過比比就比比,老子連洛東辰都不怕,還會怕了一個陳躍然?
唐海看他一臉的不以爲然,道:“唐安,天字班的師兄們學識見識都遠勝於你,有這麼好的機會,你當要好好向師兄們多多學習纔是。”
“謹遵夫子教會。對天字班的溼兄們,我一直是很佩服的。”唐安說道,心裡卻對唐海長他人志氣有些小小的不滿意。
薛臨淵擺擺手,道:“唐夫子不必過謙,陳躍然穩重有餘,但靈活不足,不能活學活用,此乃是一大硬傷。雖然在書院算是佼佼者了,但是和那葉丹崇比起來,卻還是有不小的差距。”
唐季跟着嘆了口氣,道:“這固然是學生不思進取的結果,但我們做夫子的,又何嘗沒有責任?”
“好了,你們兩位也不要長吁短嘆了。無論怎麼樣,現在我們書院沒有可用之將是不爭的事實。現在時間緊迫,我們也別無他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李墨玉說着,看向唐安,道:“書院之爭不是兒戲,唐安,這件事算是老夫的一樁心事。我墨玉書院成立至今,一直是京城第一書院,我老了,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卻還是做不到四大皆空,始終希望墨玉書院的招牌能一直在書院榜上佔得頭籌。但能不能成,卻全看你了。”
也不怪李墨玉寄希望於一個小書童身上,從他的話裡不難聽出這墨玉書院實在是無人可用。否則哪怕有個像樣點的,這種臨危受命的重任也落不到自己頭上。若是唐安輸了,那自然是由陳躍然迎戰,可聽薛臨淵的評價,幾個老傢伙對這個人都不看好,到時候墨玉書院頭把交椅的寶座恐怕就要拱手讓人了。
唐安正色道:“捍衛墨玉書院的招牌是每個學生的義務,院榮我榮,院恥我恥。院長大人放心,唐安一定竭盡全力。”
“好!”李墨玉讚歎一聲,看了薛臨淵一眼,道:“薛老,勞煩你去知會天字甲班一聲,半個時辰後,咱們就在後花園裡進行比試。”
這麼快?老子還沒做好準備呢。
唐安奇道:“院長,難道現在就要比麼?”
“唐安,你或許還不知道書院之爭是怎麼回事,讓老夫來告訴你吧。”唐季說道,“我們和城南書院每年比試一次,先是夫子論道,相互比拼學術,目的是促進夫子只見的溝通交流。這一陣上,我們墨玉書院幾乎從來沒有輸過,今次咱們書院的代表便是唐海夫子。”
唐安點了點頭,偷看唐海一眼,暗道這娘娘腔本事不小啊,纔來沒多久就能得幾位大能如此推崇,在這麼重要的比賽中代表書院出戰,其本事可見一斑。
“接下來的學子比試,纔是每年論戰的重頭戲。以往我們書院有個關錦嵐,和那城南書院的李青風可謂一時瑜亮,二人互有勝負,總體看來,我們墨玉書院的贏面居多。”唐季繼續說道,“學子比拼形式自由,先是找一個題目各抒己見相互論證,比的是眼光和見識,然後纔是吟詩作對,比的是才華和文采。但是每一年的題目和內容,都是由客方來定奪,今年論戰在我墨玉書院,我們便是主方,所以主動權握在城南書院手中,對我們是大大的不利。”
李墨玉接道:“所以說,我們沒有任何準備,只能見招拆招。我讓你現在與陳躍然比試,也正是出於這方面考慮,讓你們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僅憑自己的學識來應變,看看誰能獲得那唯一的名額。”
原來幾個老狐狸早有準備啊,唐安笑了笑,心中卻並不擔心。墨玉書院和程家不一樣,還不能讓他產生深厚的認同感,若非看在唐季和唐海對他還算不錯的分上,他連答應這樁挑戰的興趣都沒有。能贏固然是好事,可就算輸了,他也不會放在心上。
“一切全憑院長定奪。”唐安說道。
“好,那半個時辰後,咱們後花園見。”看唐安氣度沉穩,毫不膽怯,李墨玉眼裡又多了一份讚賞,道:“希望到時候,你不會讓我失望。”
唐安自信的笑笑,道:“一定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