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盛繁給出了最後一擊,她拿出了自己之前默出來的那封信,又找叢子真他們拿了之前分散在個人手上的信,拼到了一起。
“這是盛老闆死之前正在寫給另一名叫胡律師的信,上面有提到不信任叢子真,希望他的遺囑能被送去再檢查一遍。”
如果信被撕了,或者提前拿出來,都不會起到這樣的效果,就好比一個沒裝滿水的杯子,這封信就是填滿最後一點空隙的重要組成部分,直接導致了全部人的懷疑對象轉到了叢子真身上。
又是一通發言和指證結束,開始全部的公投,先是一幫‘小偵探’們聽完發言,做出了自己的選擇,然後再按桌子上坐的位置逆時針進房間去盲投。
投完,在節目組的引導下,所有人來到了一個裝修頗像監獄的房子裡面,每個人的面前都有一張桌子,上面是一副張開的手銬,大家把手放在裡面,只等節目組揭曉答案,被投出來票數最多的人會被手銬自動銬住,而若是兇手不是這個人,整個房間的警報器就會觸動。
待在這個有幾分陰森的房間裡,大家都莫名有點兒慎得慌的感覺,幾個小孩兒都害怕得要命,一個勁兒地要大人抱,然而這五人手都放在手銬裡,只能無奈地用甜言蜜語先把小孩兒哄住再說。
在一段背景樂響過後,啪嗒一聲,叢子真的手被手銬緊緊拷住,嚇得他低聲叫了一聲,而也就在那時,整個房子的警報聲尖銳地鳴叫了起來,紅色的燈光在陰暗的房間裡四下亂竄,蘇和悅早就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尖叫了起來,連徐擇都隱隱起了些雞皮疙瘩。
而盛繁握住步宜琛的手,十分悠閒淡定地望着這一幕,突然咧開嘴笑了起來,眼角彎彎,狡黠得像只狐狸似的。
豐餘兒尖叫着對門外的工作人員喊,“快關了,太可怕了。”
在她花容失色地好一通叫喊後,原本還覺得有些可怕的小孩子們反倒不覺得可怕了,還似乎覺得有些好笑似的看着豐餘兒,一臉嫌棄的笑意。
警報聲停下後,蘇和悅好奇地問道,“那到底誰纔是兇手?”
盛繁笑嘻嘻地輕輕挑了挑眉。
而面前的大屏幕上,也開始回放殺人過程。
一個穿着搞笑的黑色連體衣的人身上貼着盛繁的名字,在一點四十分左右給自己的父親盛老闆端去了加了安眠藥的牛奶,在他喝完並昏過去後的一點五十分,她出現在了辦公室,一邊朝盛老闆的手機打去了電話,並幫他接通,一邊離開了房間,在差不多兩點半左右,她再次出現,雙手舉起青石鎮紙砸死了盛老闆,等她離開後,三點過時才掛斷了電話。
其實節目組每次都會故意留下很多混淆視聽的線索來誤導人,也給兇手推脫罪名的機會,比如盛老闆寫的血信,再比如徐擇進入中心辦公區的監控視頻,再比如很多還沒來得及被找出來的東西。
這些東西也許會讓一個好人誤以爲自己真的是兇手,從而倒戈隨意指證別人,拿出證據來引導衆人,也會讓一個兇手鬆懈下來,以爲自己並不是真正的罪犯,從而錯漏將自己犯案證據藏起來的良機。
那些關鍵的證據,比如盛老闆的手機,比如留有盛老闆電話的名片,再比如盛繁房間裡的安眠藥袋子等等,如果能被其餘四人早一點發現,興許就不是這個結果了————這是以蘇和悅爲首的四人的想法。
畢竟盛繁缺席了一輪還被她翻盤,這也太讓人不甘心了一些。
然而盛繁只是笑笑,這些證據早就在她第一輪檢查那個被標記爲‘盛繁臥室’的房間時,就已經第一時間翻了出來並且換地方藏好了,那時她便已經知道自己可能是兇手了,這也是爲什麼她會堅持把那封信給默出來的原因——早在那會兒她已經決定要推鍋到別人身上去了,血信這麼關鍵的線索,她怎麼可能放任就這麼消失了。
最後事實也證明,正是那封血信給了所有人錯誤的提示,讓大家都跟着投了叢子真。
冤死的叢子真一臉怨念地被帶了下去,盛繁俏皮地衝他吐了吐舌頭,一臉笑意着實讓人生不起氣來。
而步宜琛這個時候也做出了件讓人不敢置信的事情——他跑去和小草莓道歉了。
頂着所有人訝異的表情,步宜琛有些彆扭而不適應地硬邦邦扔了句,“對不起。”
幾秒靜默後,小草莓突然笑了,小孩子總是不記仇的,立馬就拉着步宜琛的手搖了搖,甜甜地說了句沒關係。
似乎是打破了寂靜,其他幾個小孩子都嘰嘰喳喳地衝過來慶祝他當了贏家,其餘的工作人員也笑着走了上來,或抱抱逗逗小草莓,或試探着摸摸步宜琛的頭。
而步宜琛難得地沒有躲。
感受着大家對他突然釋放出的巨大善意,步宜琛顯然有些懵了,他近乎手足無措地站在人羣裡,別人和他說什麼也呆呆地不知道回答,整個人都看上去有些傻,但比起以前的頑劣調皮,卻要讓人喜愛許多。
他突然意識到,盛繁說的……有可能真的是真的……
發現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爲確實不對之後,他突然就有些許的迷茫。
人羣散去後,盛繁才慢慢走了過來,步宜琛的額頭飽滿,頭髮黑而硬,摸上去手感極好。她像捋獅子毛一樣捋了好幾遍,步宜琛纔開口。
“如果我以後一直優秀,一直贏,大家就會喜歡我嗎?”
盛繁稍稍偏頭,笑了笑,眼眸乾淨澄澈,“優秀不是別人喜歡你的先決條件,你身上散發出的善意纔是。而且,小步,這世上不會有永遠的勝者——這就是遊戲的規則。”
步宜琛似乎陷入了某種迷茫,他有些不明白地張了張嘴,他覺得,從他見到面前這個女生開始,她好像就一直表現得優秀而鎮定,能難倒別的所有嘉賓的難題,在她手上是如此輕鬆而不值一提,哪怕陷入了逆境,她也能迅速笑着脫身,不沾絲毫泥濘狼狽,談笑間就顛覆輸贏。
難道即使做到這種地步,像她這麼厲害的人也做不到嗎?
於是他問了出來,“難道你也做不到嗎?”
女孩只是輕笑着搖了搖頭,那一瞬間的神情,讓步宜琛覺得複雜而無解。
她說,“是的,我也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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