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門的九龍家族,這是九個隱世家族,不參與包括獵門在內的任何世間事務。
世代相傳,他們的職責就是盯着九龍,因此也叫“九龍釘”。
可是實際上是什麼情況,林朔已經從東王公和西王母那邊瞭解了。
九龍家族,其實是當年雲家祖師爺跟九龍簽訂契約的繼承者。
正常來說,他們能擁有九龍之力,同時也是九龍跟人類世界的溝通橋樑。
在九年前的平輩盟禮上,九龍家族的各大家主悉數到場,明確向林朔示警,九龍將會有異動。
而到底是什麼異動,爲什麼會發生異動,各家家主語焉不詳,只說了各種徵召,說不清具體原因。
這就說明,這九份契約在雲家祖師爺之後有萬年漫長的時間,隨着九龍家族內部的人員更迭,很多信息是會慢慢遺失的。
根據林朔推測,當年雲家祖師爺規定九龍家族不準干預世間事務,另一層考慮應該是儘可能地讓九龍家族的傳人們保存這些信息,不要被外界干擾導致信息斷代。
可儘管如此,一萬年還是太久了,一份重要的信息要保存這麼久談何容易。
這就導致現在九龍家族,有一部分已經開始曲解家族存在於九龍附近的意義,跟九龍的聯繫也越來越弱。
也就是說,契約目前其實是單方面知情的,九龍那邊清楚,而九龍家族不那麼清楚。
既然九龍家族不那麼清楚,而且隨着雲家祖師爺踏上登天路,對契約本身也沒有了約束力,那麼九龍對這份契約的履行態度,就是純看心情了。
不過有一個家族,契約信息顯然是保存得比較完整的,同時執行也比較得力。
那就是楊家。
因爲楊老家主楊玉成,是林朔和章進之前,這世上唯一擁有九龍之力的人。
而楊玉生身上的九龍之力,其實就是“天師”之力。
這天傍晚,楊玉成的兒子,楊家現任家主楊寶坤,看着走到跟前的獵門總魁首,抱拳拱手:“總魁首,九年不見,風采更勝往昔啊。”
林朔趕緊抱拳還禮:“楊龍頭,你們仨一起過來的?”
“不是。”楊寶坤搖了搖頭,“楊某人有幸在此偶遇苗前輩。”
“哦。”林朔點點頭,對苗雪萍說道:“姨娘,這趟玩得還開心嗎?”
“開心。”苗雪萍微微笑道,“你姨娘我上個月單槍匹馬,把非洲戰線往前推了一百多公里呢,那些個猛獸異種,屍體都推擠成山了。”
“姨娘威武!”林朔先捧了一句,隨後說道,“不過您那手控沙之術雖然威力無窮,可撒哈拉沙漠也被您弄得往南擴了一百多公里,聯合國的抗議書現在還擱在我辦公室案頭呢。”
“呦!聯合國都抗議啦?”苗雪萍神色稍稍緊了緊,“那兒子你怎麼答覆他們的?”
“嗐,我都沒去上班。抗議書就擱那兒唄,管他的。”林朔笑道,“說我姨娘的不是,他們夠格嗎?”
“嘿,不愧是我兒子。”苗雪萍笑逐顏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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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說話間,林朔掏出鑰匙自家的大門,一旁海倫就站過來了,挽住了林朔的胳膊,膩聲膩氣地說道:“哥,你怎麼不跟我打招呼呢?”
林朔不動聲色地把自己胳膊抽出來,說道:“教皇陛下,你這聲‘哥’我可不敢當。”
“爲什麼呀?”
“陛下是四年前出來的,今年二十八了。”林朔淡淡說道,“比我現在還大兩歲。”
“那你是打算叫我姐?”海倫眨着眼睛問道。
“不是。”林朔搖搖頭,“我的意思是,你別裝嫩,我看不慣。”
說完這句話,林府大門一開,林朔人就進去了。
……
把家人和客人們引進來,賓主落座。
夫人和孩子們回來還早,林朔先給大夫人蘇念秋去了個電話,說是家裡冰箱空了,讓她採購一些食材回來,好招待客人。
其實今天的客人,也就楊寶坤一個人。
海倫不算客人,林朔早聽說了,最近四年女教皇沒少來這個家,一來就住個十天半個月的,比林朔還熟悉。
反正臉皮是真厚,嘴也是真甜,一家人除了林朔之外,都被她被哄得開開心心的。
就連家裡性子最強硬的狄蘭,都被她給搞定了。
因爲海倫明確表態了,作爲如今歐洲修行圈的領袖,她將全力支持以後的北歐之主林映雪。
而且在林映雪登基之時,海倫將以教皇的名義給北歐王國升個格,從北歐王國變成繼承羅馬道統的帝國。
所以林映雪以後將是北歐史上第一位皇帝。
這個籌碼實在太重了,但凡是歐洲的王室,就沒有不爲所動的,哪怕是狄蘭也不能例外。
最近晚上林朔跟二夫人睡覺的時候,二夫人盡跟林朔說海倫的好話了。
而且她這個話還不是以自己的模樣說的,而是乾脆變成了海倫,一邊作着妖一邊說的。
所以如今獵門總魁首看到這位天正女教皇,也不知道怎麼辦好。
她是個什麼東西,林朔最清楚不過,公事上確實能合作,可私下裡那是打心眼兒裡瞧不上。
不過人家都做到這個份上了,伸手不打笑臉人,也就只能隨她折騰去。
先不管這個女人,林朔把目光投向了楊寶坤。
這位楊家主這趟過來,自然是非同小可,十有八九跟歐洲西邊那塊新冒出來的大陸有關。
楊寶坤人坐在沙發上,上半身卻是筆挺的,看到林朔注意到他了,他趕緊再次抱拳拱手。
楊寶坤這人性子,林朔接觸過,大概知道。
這是個武癡,能耐很大,而且就認能耐。
林朔九年前贏過他,贏他的方式其實多少有些陰差陽錯,真打起來還未必怎麼樣。
楊家的“黑龍纏身打”,可謂獵門中近距離戰鬥的最高奧義之一,楊寶坤本身也是修力大圓滿的人物,林朔那會兒追爺不在,還真不一定能贏他。
不過楊寶坤顯然對此很服氣,對林朔格外尊重。
而這種人林朔也是尊重的,他再次還禮,問道:“楊家主,這次來是有事?”
“大事。”楊寶坤神情肅穆,然後看了一眼海倫,欲言又止。
那意思很明顯,目前在座的林朔和苗雪萍,這是獵門中人,他能說事兒。
可海倫不是獵門中人,所以不那麼方便。
林朔於是就白了海倫一眼,言下之意是讓她識相一些,迴避一下。
結果海倫撩了撩鬢髮,用流利的中文說道:“楊家主,你別見外,我是總魁首的妹妹,自家人。”
“誰跟你自家人?”林朔翻了翻白眼,終於沒憋住。
這時候,一樓育兒房裡傳來了小孩兒的哭聲。
兩歲的林映月,看來是醒了。
林朔最近決定去上課,於是請了保姆照顧小女兒,這會兒保姆正在二樓打掃,聽到動靜就往樓下趕。
海倫見機站了起來:“那我去照顧我乾女兒。”
一邊說着,女教皇就火急火燎地跑向了育兒室。
林朔看着這女人的背影直嘬牙花子,問苗雪萍道:“映月什麼時候是她乾女兒了?”
“嗐,早就定了。誰讓你之前不在呢?”苗雪萍說道,“不光是映月,映雪、宗翰、繼先,都叫她乾媽,看見她比看見親媽還親呢。”
“得,這家裡老老少少全被她搞定了。”林朔翻了翻白眼。
“這孩子其實不錯。”苗雪萍說道,“這人要是做假,做得了一時做不了一世。
這四年她什麼表現,我是看在眼裡的,想事情周到,分寸也好。
兒子,人心都是肉長的,她就算是有所圖,可已經做到這個份上了,你該給人家就得給人家,否則就是不講理了。”
“不是,姨娘。”林朔問道,“我能給她什麼呀?”
“結婚確實不行,對吧。”苗雪萍說道,“教皇嘛,身份所限。不過明面上不行,暗地裡可以給點實惠嘛。”
“什麼實惠?”林朔又問道。
“嗐,這怪害臊的。”苗雪萍摸了摸自己的臉,“你這孩子真是的,怎麼能讓姨娘把那種話說出口呢?”
“總魁首,苗前輩。”楊寶坤在一旁撓了撓頭,“要不我先回避一下?”
“讓楊家主見笑了。”林朔也是哭笑不得,“咱說正事兒吧。”
楊寶坤微微頷首,說道:“總魁首,西邊兒什麼動靜,您想必也知道了。我這次來,是想求您出一次手。”
“哦?”林朔心裡納悶,問道,“楊家主你這身修爲不下於我,你辦不成的事情,我如何能辦成呢?”
“總魁首就不要謙虛了。”楊寶坤說道,“九年前那一戰,我心服口服,總魁首雖然境界跟我相差無幾,可是實戰應變遠在我楊某人之上。此事,除了您之外,我想不到第二個人了。”
“楊家主你別誤會。”林朔正色說道,“我並不是在推辭,既然是你楊家有求於獵門,獵門必然會出手。只是勞煩楊家主告知詳情,到底什麼事情?”
楊寶坤神色沉痛地說道:“這說起來,還是我這個兒子沒用。
哪怕修到了九境大圓滿,卻依然得不到‘天師’的眷顧。
這導致我父親不得不以七十三歲的高齡,依然在承接九龍之力,雲遊四海。
三天前,我父親忽然回到楊家,跟我說災禍將至,他將不得不做最後一搏。
我當時沒聽明白,剛要追問,他老人家就不見了。
後來,您也知道了,大西洲忽然出現。
我猜想,我父親現在人應該就在大西洲上面。
而以我父親的實力,依然覺得此事希望渺茫,他老人家是豁出去了。那我楊寶坤這身能耐,應該是不夠瞧的。
所以,我特此向總魁首懇求,求您助我一臂之力。”
“好,楊家主想什麼時候出發?”林朔沒有二話,直接問道。
“越快越好。”
“那請容我一晚上的時間調撥人手,明天一早,我們拔營。”
“謹遵總魁首號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