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剩下一個頭顱的巨影魔人本來已經要被拓跋南天和司徒禮配合着滅殺了,誰能想到情況突變,它僥倖獲得脫難之機,身軀一步步縮小變成三丈,渾身泄着魔氣向南逃遁。
司徒禮咬牙切齒,心裡大罵該死的拓跋南天在關鍵時候離開,衝着御魔城所有守城門樓吼道:“再起!絕不能教那東西逃了!”
作爲御魔城主事之人,坐擁如此多的資源戰力,若是連一頭金丹魔人都殺不得,對於現在司徒禮來說,無異於說明他蚍蜉戴盆,力難勝任。
待到御魔城上方氣膽再聚滿靈力時,那魔人已然逃跑十多裡,雖然不過片刻功夫,但司徒禮已經忍耐不住,“疾出!”
令旗一揮,遮天箭雨匯聚成尖銳鋒矢狀,直追那頭魔人,與此同時,御魔城第七十三號門樓中飛出金色劍影,姜玉洲御劍衝向外面,閃動之影裹挾黑色雷霆霹靂,司徒禮見之,又暗自大罵。
這半年來,他這主事人當的真不算順暢,除了自家族人以外,其餘勢力屢有不聽調令和不按指揮做事的,其中就數赤龍門的人最難管束。
如今姜玉洲御劍而去,分明是見那魔人已至彌留之際,要和他搶這份功績。
金丹魔人,誰殺了自然功勞歸誰,再考慮到以築基實力去殺金丹實力的魔人,若真是得手,名聲自會傳響槐山地界。
想及此,司徒禮愈發着急,將手中那枚令旗以十成靈力催動,只爲自己所控制的靈氣箭雨能飛的更快一些。
同一時刻,在御魔城西區城樓上,司徒十七剛剛把那墨綠色魔團以劍誅殺,四周魔氣一時翻滾,好像真的是經歷了一番爭鬥。
拓跋南天閃現身影,魁梧壯碩的軀體內散出恐怖的金丹修士威壓,連帶着司徒十七也不得不降落在城樓石臺上。
觀察幾息,拓跋南天立刻飛落在留存玉獰子屍體的門樓小殿內,一眼看到玉獰子屍體枯萎扭曲,滿是魔氣纏繞,重瞳頃刻猩紅一片,雙手直接把還在持續輸送靈力的兩個司徒老頭揪攝入手中,怒問:
“怎麼回事?”
倆老頭略有驚慌,但並無太多懼色,調整態度眼皮張合,一時也未開口。
小殿外司徒十七趕忙闖入,抱拳彎腰執禮,“前輩莫衝動,都是晚輩的錯,不關族內兩位老哥的事,他們已然壽元無多,經不起您這般折騰。”
拓跋南天兩手撰的緊緊,怒氣越來越大,只要他一個念想,一用力,這倆老頭就會死去,可他終歸還是有理智的。
靈氣一推,直接將兩老頭推回原位,轉頭冷問司徒十七:“你說!”
“都是晚輩的錯,先前這裡不知爲何爆發魔亂,我自東而來沿途挑選人手想要援救,因玉獰子道友最先與我來此,一個不慎直接被那頭魔靈沾附軀體,我想救時又受糾纏,只能先殺魔靈,沒想到玉獰子道友會落得這般下場。
事已至此,錯全在我一人身上,若是要抵命,拿了我的去!”
司徒十七言語擲地有聲,一副大義凜然之相,絲毫沒有害怕的神色。
拓跋南天又怒又疑,“這……這……”
他不相信玉獰子會這麼容易死掉,可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心裡狂躁的想要殺人,但理智又不允許他這麼做,他知道,司徒十七乃是司徒家極有聲名的一個人,一直以來據他了解,從未乾過什麼卑劣害人性命的事,其人脾氣不太好,性子直,因此在北地散野修士羣裡反倒符合氣質。
顯然,拓跋南天沒法再狠聲問責,因爲人家擺出一副‘你要命就拿去’的姿態,但凡有些氣量的,怎再好逼迫。
氣極之下,拓跋南天又指着倆無辜的老頭,問司徒十七:“難道你族內這兩位就一直冷眼旁觀?他們怎沒有被魔靈侵擾?”
司徒十七悲嘆道:“守護御魔城是大事,先前那魔靈企圖自內部瓦解鎮魔玉璧靈文,兩位老兄一人與魔靈對鬥,一人撐持陣位,哪有多餘的手來幫助玉獰子道友,我來時魔靈只剩下最後兩頭,我對付一頭,九爺對付一頭,實在是玉獰子道友太過倒黴,撞在了魔靈當頭,這……”
司徒十七雙手攤開,特別無奈,低眉沉默。
拓跋南天拳頭握的嘎吱響,內心有一股怒火想發又不能發,小殿內,這司徒十七自然不能再怪罪,那兩個老頭也是沒多少壽命的人,殺了平白得罪司徒家,這可真是憋火。
寂靜中,司徒十七一直彎腰執禮,他能感受到身前拓跋南天的滔天怒意,但他也十足的肯定拓跋南天不會拿他怎麼樣,這位新晉金丹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麼,也就沒法找人處理報仇。
此事雖然做的急切,但計劃周詳,唯一可能泄露秘密的就是殿裡這兩位同族老哥,可他們壽元無多,說不準再過一年半載就仙去了,至那以後,玉獰子之死便烙定是他自己倒黴被魔靈害死,將來即便拓跋南天有所反應,也找不到什麼證據,無非是對司徒家多存些怨恨,可他司徒十七哪裡會怕這個。
即便是全然得罪拓跋南天,他也不怕,日後必定要輔助司徒羽逸統領司徒家,得了赤龍門的幫助,這位拓跋前輩,可有可無。
司徒十七心裡的這些想法,拓跋南天自然不知道,死一般的沉寂,最後還是由他打破,嘆了一聲:“終是負了谷主的遺託,唉~”
盯着玉獰子已經死去多時的屍體,拓跋南天無限傷懷,這孩子雖然心信陰毒,但對自己一向尊敬,就這樣突然死去,真難接受。
再難接受,人也已經死了,拓跋南天探手揮散附着在玉獰子屍體上的黑氣,直接抱着屍體走向殿門。
一句話也不說,一句話也不再問,他心裡是恨司徒家的,可在他現在的理解裡,司徒家也沒義務保護玉獰子,人終歸得靠自己,玉獰子實力不強,未曾築基,落得這般下場,只怪運氣太差。
“萬一將來真被知道,我亦不怕你來殺我!”司徒十七走回小殿內,與兩位族內老兄傳替神情,點頭後修繕小殿內的破露處。
事情是爲了司徒羽逸做的,那麼這兩個老頭在族裡自然也是支持司徒羽逸來坐將來那個位置,天衣無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