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手足相殘
莊小義舉起拳頭,想打他,但又無力的將手鬆開,他喊道:“快攔出租車”。自已拿起電話,給肖雲打了起來。劉志鋒晃着吳歌的手臂,說道:“吳歌,你爲什麼要這樣做,爲什麼”?吳歌痛苦的說道:“我住了十幾年的牢,本想出來後就見我妹妹,但沒想到的是,我出來第一天卻聽到我妹妹死了的消息,這一切,全是莊小義害的,我要殺了他”。他本能的想坐起來,又被幾個人死死摁住。劉志鋒道:“你聽誰說是莊小義害死的你妹妹,是不是李行黨”。吳歌說道:“咱們幾個人當中,還就數他最夠意思,我進去時是他第一個來看我,我出來時是他第一個來接我,我想找莊小義報仇他還幫我弄到了美國,莊小義,你做了些什麼?我讓你照顧我妹妹,你怎麼照顧她的,你將她害死不但不感到慚愧,還在美國逍遙快活”。唐國強猛的給他來了一拳道:“你他媽的蠢啊,如果是莊小義害死你妹妹,我們怎麼還一直跟着他。在我看來,害死你妹妹的不是莊小義,就是李行黨那個孫子”。吳歌冷笑道:“李行黨提醒我不要相信你們這些人的花言巧語,我憑什麼信你們,我只信我親眼看到的”。莊小義抱着林生修,有些沉痛的對吳歌道:“吳敏她沒有死,你們和個鬆開他”。吳歌一愣,眼中流露出難以置信的興奮神sè道:“吳敏沒有死”。其它的人也全都愣住。
趙軍此時已經攔了一輛出租車,喊道:“小義”。莊小義抱着林生修,向出租車走去,說道:“如果肖雲來了,就說我去醫院了”。唐國強對幾個人道:“你們在這呆着,我陪小義一起去”。幾個人擡着林生修上了出租車,向醫院飛馳而去。
紐約布碌侖醫院急救室外,莊小義唐國強着急的來回走來走去。唐國強憤恨的說道:“想不到李行黨的心這麼黑,居然利用吳歌來殺你”莊小義有些沮喪的說道:“他真是一個瘋子”。唐國強道:“現在也不知道林生修是死是活”。莊小義道:“他會好起來的,會好起來的”。這時,肖雲從外面走了進來,他臉sè凝重。進來就問道:“林生修他怎麼樣了”。莊小義和唐國強搖了搖頭。肖雲嘆道:“劉志峰他們也出事了”。莊小義和唐國強臉sè急道:“出什麼事了”?肖雲嘆了一口氣道:“因爲剛纔的事發生在街上,當時就有人報了jǐng,你們走之後,他們全部讓jǐng察帶走了”。唐國強憤恨的用拳搗了一下牆壁,說道:“我們怎麼這麼倒黴”。莊小義道:“他們沒事吧”?肖雲搖了搖頭道:“恐怕有麻煩,你們的商務簽證是半年,早過期了,而吳歌當衆拿刀傷人,恐怕會面臨起訴”。莊小義臉上又呈現出一絲灰sè。半晌無語。言云安慰他道:“小義,你彆着急,辦法不是沒有,我已經給領使館打電話了,只要領使館的人出面,這樣的小問題不難解決,我把你們帶到這裡,我一定會把你們平安帶回去。
他話說到這裡,見莊小義表情盯着他的身後,言云急忙回過頭,只見兩名jǐng察走了過來。三個人轉過身子,帶着戒備的神sè望着jǐng察。其中一名胖jǐng察亮出證件,問道:“你們三個中國人是街頭鬥毆的參與者嗎”?言云急忙回道:“NO,他們只是旁觀者”。胖jǐng察道:“我要帶他們回去接受調查”。這時,醫院急救室的門開了,一名醫生進來道:“誰叫莊小義”?莊小義道:“我是”。醫生道:“進來吧”。言云對jǐng察道:能不能遲些時間,他的朋友快死了。
兩名jǐng察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莊小義轉身走了進去,他的心怦怦直跳,此時,他不禁想起老陳去世的時候,也是同樣的情景。他情不自禁的生出一絲擔心。
病牀上的林生修微眯着雙眼,嘴脣有些顫抖。莊小義撲到前面,跪在牀上,握着林生修的手道:“生修”。林生修微弱道:“小義,我是不是就快要死了”。莊小義道:“不會的,言云答應我們,她說平安帶我們來,要平安帶我們回去,爲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都是兄弟,爲什麼要這樣做”?林生修道:“小義,我不怪吳歌,他也不容易,住了十幾年的牢,出來聽到妹妹死了,如果是我,我也會拼命,他不過受了李行黨的鼓惑,而且,我始終覺得吳敏是我害死的,如果在326這件消息上我能早告訴你們一個小時,以後的事情都不會發生,吳敏的死應當有我償還”。莊小義有些自責的抽自已的臉道:“生修,我想不到你心中還揹着這麼大的包袱,都怪我,吳敏沒有死,她現在就在美國夏威夷,而且生活的很幸福,她嫁了一個rì本人,還生了一個女兒,我只想着這件事是我和她的事,我沒想到你會把她的死歸究在你的身上,如果你早對我說,我一定告訴你,生修,對不起,我只想着自已,卻沒有想到你在這件事上的感受”。林生修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說道:“她沒死,她沒死我就放心了,我的心也安定了,小義,我知道你是一個心胸寬大的人,你別說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你從來沒有計較,但我現在還是想對你說,對不起”。
林生修說到這裡,頭一偏,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了。但他臉上掛着祥和的笑容。莊小義此時已經淚流滿面,哭喊道:“生修,生修”。唐國強和言云也從外面衝了進來,見二人這個樣子,唐國強跪了下來,哭道:“林生修,你怎麼死了,林生修”。言云也是泣不成聲。
一名醫生進來,用被單將林生修的臉蓋住。兩名jǐng察走了進來。那名jǐng察搖頭道:“對你們朋友的不幸我非常同情,但是我必須尊守法律”。莊小義和唐國強站了起來,向門口走去。言云哽咽道:“你們放心吧,你們放心”。她說到這裡,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哇’的哭出聲來。
唐國強和莊小義兩個被帶到jǐng察局,見劉志鋒他們幾個坐在椅子上,木然的望着吳歌,吳歌臉sè灰白,滿臉悔恨。在他們的身邊,二個穿着西服的中國人正和jǐng察交涉着什麼。他們一見二人進來,全都站了起來,問道:“小義,國強,林生修怎麼樣了”。唐國強用手擊打了一下頭部,然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沒有說話。莊小義閉上眼晴,有些沙啞道:“生修他死了”。死了,幾個人的表情感到震驚和不可思議。莊小義走到吳歌面前,有些沉痛的說道:“你,你怎麼還是那麼衝動”。吳歌沒有迴應,只是木然道:“完了,完了”。
這時,兩名穿西服的走到莊小義面前,問道:“你是莊小義”。莊小義點了點頭,其中一個說道:“我姓王,是駐紐約總領事的一名參贊,你們的簽證不過是過期而已,不要緊張,我已經給他們說好了,只需罰些錢就行,過二天我會安排你們回國的”。莊小義一指吳歌道:“他呢”?姓王的說道:“他犯了命案,恐怕要坐牢了”。
另一個說從jǐng察的桌子上拿出幾張表格,說道:“你們在這張表格上籤上名字,簽上名字就可以回去了”。他分散給幾個人,幾個人簽過名字。那個人將表格收回,王參贊道:“走吧,我開車送你們回去”。幾個人向外走去,吳歌突然站起來道:“小義”。莊小義停了一下腳步,想回頭,但又心一硬,嘆了一口氣,向外徑直走去。
他們上了車,莊小義道:“王參贊,能不能送我們先去醫院,我們的朋友死了,我們想見他最後一面”。王參贊點了點頭,說道:“沒問題”。
車子到了醫院門口,一干人下了車,加步加快。他們到了急救室,言云在門外守候,幾個人對視一眼,誰都沒有說話,唐國強帶着劉志鋒等人衝了進去,莊小義走到門口,又停了下來,他不敢更沒有勇氣再去看林生修的遺體,他頹然的坐在椅子上,掏出一支菸,默默的吸了起來。他的另一隻手被人輕輕握住。急救室裡幾個人號淘大哭。莊小義的眼晴順着眼角流了下來。
王參贊嘆了一口氣道:“遺體的事我會處理的?不知道是在美國安葬還是帶回家去”。莊小義道:“帶回家去”。王參贊道:“落葉歸根,中國人的傳統,等到火化那天我會通知你們的”。
幾個人也不知道是如何離開醫院的,他們真是的傷心透頂。他們回去後,沒有人說話,屋子裡也沒有了往rì的歡笑。今晚他們的住處如世界末rì一樣死寂。莊小義慢慢走進林生修的臥室,開始上拾他的遺物,並在裡面呆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他們幾個仍然如平時一樣準時上班。雖然發生了這樣那樣的不幸,但rì子還要繼續。石油期貨仍然延續前一天的跌勢,但幾個人卻沒有一絲高興,經歷了昨天的不幸,他們突然有種感悟,人生之中什麼最重要,是生活在自已的身邊的人和事,是平凡人生中的點點滴滴。面對屏幕上的數字,他們感到對自已沒有任何意義。再也撥不動他們的興奮神經。
莊小義回辦公室收拾了一些東西,然後匆忙離去。他沒有告訴言云自已去做什麼,言云也知道他要去幹什麼?在對待吳歌的態度上,莊小義的心情是複雜的。他感到愧疚又有些憤恨,還有些可憐,更感到可悲。不過,有一件事他是必須要做的。就是把吳敏在夏威夷的相片給他帶去。
言云是一個有心人,她這十年裡給暗中拍了吳敏大量的相片,但卻一直沒有勇氣交給莊小義。她怕這些相片給莊小義帶來什麼剌激xìng的反應,所以她等了十年,讓監獄中枯燥平凡的歲月慢慢消磨掉他那顆熱情的心,待他的內心變得平和時再交給他。現在這些相片卻成了安撫另一顆傷痕累累的心最好良藥。
jǐng察聽完他的來意後,抱歉的對他說:“對不起,你要先等一會,因爲現在有人在看他”。莊小義一驚,說道:“有人在看他”。他的腦海中浮現出李行黨的身影。莊小義道:“我和那位先生是一起的,我不過遲來一步”。jǐng察打量了他一下,然後點了點頭道:“那跟我來吧”。jǐng察把他帶到一個房間裡面,莊小義還沒有走出門口,就聽到吳歌在和李行黨爭吵。李行黨怒道:“你怎麼這麼笨,居然沒有殺了他,還讓jǐng察捉住,失去這個機會,你恐怕要在美國住一輩子監獄了”。吳歌道:“莊小義說吳敏沒有死,是不是真的”?李行黨道:“你別聽他們胡說八道,吳敏掉下山崖是我親自所見”。吳歌道:“後來呢”?李行黨道:“後來我就去追劉連生拼命,你什麼意思,難道我會騙你嗎”?
jǐng察推開房門,喝道:“別吵”。屋裡的兩個人一愣,同時怔住,異口同聲道:“莊小義”。jǐng察關上門交待道:“安靜一些”。吳歌撲上前去道:“莊小義,你告訴我,吳敏死了沒有,死了沒有”?李行黨怒道:“別傻了,她早就死了”。莊小義將手中的包遞了過去,吳歌接過,打開,裡面放着幾十張吳敏的相片。吳歌一張張翻看,臉上露出狂喜的笑容道:“她沒有死,她活的好好的,真好,太好了”。李行黨上前一把奪過相片,慢慢的眼中露出憤怒的神sè,他衝莊小義吼道:“爲什麼?她沒死的消息爲什麼不告訴我,你又一次騙我,你又一次騙我”。他衝上去,一拳向莊小義打來。莊小義憤怒之下,一拳向他打去。李行黨身子一栽,倒在了地上。
莊小義喘着氣說道:“李行黨,我並不是打不過你,炒證券我也並不是炒不過你,吳敏我也不是爭不過你。這些年,我一直讓着你,一直都讓着你,但我發現,我越讓着你,你做的壞事越多,從今以後,我再也不讓你了。你的全部財產都虧在石油上了,你一無所有,你沒有錢,沒有朋友,以前你有錢,還可以用錢去填補你的空虛,但現在你沒錢了,你的公司也因爲你的莽撞要面臨倒閉的危險,我不相信哪一家金融公司還敢用你,你除了金融你還會做什麼,你完了,你一無所有,你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你這樣的人活在世上根本就是多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