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一線生機
老陳也發現自已有些失態,說道:“幸好你沒有賭,昨天的我瞧中的馬又跑贏了,下一場你賭嗎”?莊小義笑着道:“賭,因爲我還輸着呢”。老陳道:“你現在是死豬不怕開水燙,我怎麼感覺讓你綁架似的,不過,許多事情都不是一成不變的,解決事情呢,也有許多辦法,你們幾個人做的那些事是最笨的一種”。莊小義臉sè勃然大變,說道:“什麼我們做的事,你的話什麼意思,我怎麼不明白”?
老陳道:“你這個年輕仔,不要給我裝了,昨天那個人來找你,今天就失蹤了,難道真的和你沒有關係,你別忘了,我們可是在同一時間吃飯的,每到吃飯的時間你都和那幾個人坐在一起,我年紀雖然老,眼可不花,其中一個就叫李行黨吧”。莊小義的身子瞬時一陣冰涼,他擺了擺手,示意老陳不要再說下去,又心有餘悸的向外面望了望。莊小義道:“你可不要亂說,如果讓張隊長知道了,那可不是玩的”。老陳道:“你怕什麼,這裡又不是監獄,跑一個人有什麼大不了的,你知道張隊長他們爲什麼把這事壓下去,如果這件事傳出去,對他們也不是什麼好事,他們也有玩忽職守的責任,你們幾個雖然覺得自已做的漂亮,但在我眼裡,就是笨蛋”。莊小義一時之間有些迷茫,說道:“怎麼笨了”。但說出這句話他就感到後悔,他剛纔這一句幾乎就是承認這件事是自已乾的。好在老陳沒有在意,說道:“你和我住在一起,我和張隊長的關係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有人真的急着要出去,你完全可以給我說,我幫你把人弄出去,這麼簡單的事情就想不通,偏偏把事情弄的那麼複雜,我看和你不願意求人的xìng格有關係吧”。
莊小義聽了老陳的話,突然之間有拔雲見rì之感,他想不到在自已眼中很難,很頭疼的事情在老陳的眼中如此簡單,但細細一想,發覺就是如此簡單,他懷疑的問道:“如果我去求你,你真的會幫我”。老陳哈哈大笑道:“憑什麼幫你啊,你又不是對我很尊重,又不會拍我的馬屁,你對我又沒有一點用處,不過,你可以用另一種辦法,例如,你贏我,辦法總比困難多吧,發現你本來很聰明的,卻沒想到這麼不開竅,道理還用的着讓我一遍又一遍說嗎”。
莊小義眼晴一亮,急切的說道:“那你能不能給我辦六張邊防證,而且想辦法讓我們六個人同時出去”。老陳用嘲諷的眼神望着他,淡淡的說道:“你太貪了吧,你這算是命令”。莊小義也感覺自已有些情急失態,說道:“我不過是想和你賭而已,也沒有說求你,更沒有命令”。老陳道:“本錢呢,你別忘了,你還欠我一百塊”。莊小義臉sè呆住,突然之間,他不知說什麼好了。
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莊小義發現雖然收容大院一切如常,但jǐng衛明顯多了起來,每一個車間都安插着一名jǐng察,莊小義知道這是李行黨逃跑的後果。他衝趙軍等人揮了揮手,幾個人端着盤子聚到了他身邊,唐國強臉sè發白的問道:“小義,怎麼了,瞧你的神sè不對頭,是不是有人發現了什麼?你瞧周圍的jǐng察,比昨天嚴了很多”。小義道:“沒有,那事算是過去了,一點問題沒有,我有辦法搞到邊防證,而且還能讓我們幾個人一起出去”。劉志鋒驚喜道:“真的”。莊小義道:“我宿舍裡的那個老陳很有本事,我剛纔說的事在他眼裡並不是很難辦,不過,他這個人好賭,我們必須贏了他他才能幫咱的忙,你們身上還有沒有錢,我身上本來還有一百的,給李行黨了,你們有沒有,全都交給我”。趙軍道:“那萬一輸了呢”?唐國強拍了他一下頭,說道:“咱們怎麼會輸”。林生修從口袋裡掏出二百塊錢道:“我身上只有這些,放心,小義不會害我們的”。阿凡亞提也把將上的錢掏出說道:“我聽之前二進宮的人說,等你出去後,jǐng察還是要發些錢的,這些錢就算輸了,又不是一無所有”。幾個人紛紛把身上的錢掏了出來。劉志鋒道:“這事幾天會成”。莊小義數了數錢道:“八百,也不知道夠不夠,我分析過,如果咱們運氣好,等下一批人進來,咱就可以出去,最主要的是咱不用被遣返回去”。劉志鋒道:“你們賭什麼,我們能幫上忙嗎”?莊小義道:“省港賽馬,你們懂嗎”。幾個人對視一眼,搖了搖頭。這時,一聲尖利的哨子吹響,莊小義道:“開工了,有什麼事情我會及早通知你們”。
晚上,莊小義將老陳桌上所有與賽馬有關的新聞與消息挨個細讀。老陳提着一個茶壺走進屋內,見莊小義這拼命的勁頭,笑道:“呵,這幾天以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麼認真。”莊小義從口袋裡掏出一百塊錢,拍到桌上,頭也不擡說道:“這是我先前輸給你的”。老陳將茶壺放在桌上,將一百塊錢捏到手中,彈了一下,說道:“你是不是怕我輸了會賴帳,所以先把輸的拿出來,來堵我的嘴”。莊小義道:“認賭服輸,沒有什麼好說的”。老陳爬到他的耳邊,神秘的說道:“你知道我爲什麼會贏嗎”。莊小義擡起頭,老陳道:“我纔不告訴你呢,告訴你我就輸了”。莊小義抓起一把報紙扔在了空中,報紙紛紛揚揚的飄落下來。
莊小義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難以入睡,下鋪的老陳怒道:“義仔,你還讓人睡不睡覺”。莊小義道:“老陳,我不想賭了”。老陳‘噢’了一聲,說道:“爲什麼”?小義道:“我輸的可能xìng很大,如果把本錢都賠進去,那就無法給他們交待,因爲錢不是我的”。老陳道:“如果你壓力大,那就不要賭了”。莊小義猛的跳起來,說道:“這不公平,我對賽馬一無所知,而你呢,對每一匹馬的比賽歷史,狀態和馬主人的背景瞭如指掌”。老陳用舒緩的口氣說道:“這個世界本來就不公平,受過良好教育的人自然比沒有上過學的人更容易成功,難道沒上過學的人不聰明嗎,這和出生時所處的環境,父輩的經歷都有關係,不可能有絕對公平,賭不賭隨你,睡吧”。
第二天早上,莊小義一邊冼嗽一邊和正在屋外打太極的老陳說道:“老陳,我需要下多少賭本纔夠抵上交待你辦的事”。老陳道:“你現在有多少賭本”。莊小義道:“有五百吧”。老陳道:“六張邊訪證一張五十,弄出一個人一百,你現在的數目差的遠呢”。莊小義道:“難道不能通融一下,我一共就五百”。老陳道:“七百”。莊小義道:“一言爲定,我今天再去湊湊”。老陳道:“今天下注嗎”?莊小義道:“我錢還沒湊夠,下什麼注,如果你能通融我打白條,我就下注”。
吃早飯的時候,莊小義從口袋裡掏出一迭報紙,分散給衆人,林生修接過問道:“小義,這是什麼”?莊小義道:“快收起來,不能讓人看到,這是賽馬的資料,我一個人分析不過來,你們幾個一起幫着動腦子,這樣勝算大一些,不過,晚上我可要收回去的”。唐國強道:“你說那個老陳每次都贏嗎。”莊小義道:“差不多”。劉志鋒道:“這是不可能的,這是賭博,雖然運氣好時可以贏幾場,但每次都贏肯定有問題”莊小義道:“不錯,我也不相信他每次都贏,所以才和他打賭”。阿凡亞提道:“你以後多留意一下老陳,說不定他有什麼獨道的獲勝秘決”。趙軍道:“你下注了”。莊小義搖了搖頭。
又一天過去了,莊小義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賽馬,所以這一天都魂不守舍,吃過晚飯後,他在大院子溜達,居然徑直向走向門外還渾然不覺,要不是門衛大喝一聲,他還醒不過來,他的思緒拉回到現實,突然想到清早散發的報紙還沒有收回來,又急匆匆的向林生修他們居住的宿舍趕去,但沒到宿舍,就見幾個人圍在牆角議論着什麼,莊小義湊了過去。聽到唐國強說道:“我猜雷電一定會跑贏,你看這馬,腿細腰細,在我們老家,跟我們老家養的細狗一個樣子,跑起來命都不要”。林生修道:“狗和馬怎麼是一回事,這匹馬那麼瘦,估摸着跑兩圈就沒力氣了,你瞧這張黃大仙評的馬經,黃河遠上白雲間,孤城一片,杏藥倚雲載,對應那匹名字叫獨孤遠紅的棗青馬”。劉志鋒道:“你如果這樣說,那匹雲中彩也稍帶着靠譜,南方人怎麼這麼迷信”。林生修道:“雲中彩怎麼會對應這幾句,南方人迷信,北方人就不迷信了”。莊小義聽他們這麼一說,又急又氣道:“怎麼樣了,吵什麼,你們猜沒猜中那匹馬會跑贏”。阿凡亞提道:“如果我們能猜中,還用在這裡鬥嘴,早去買彩票了”
莊小義將他們手中的報紙都收了起來,說道:“盡是瞎耽誤功夫,都回去吧”。幾個人站起來,沒jīng打彩的返回宿舍。莊小義嘆了一口氣,向自已的住處走去。
一連十幾天,莊小義都沒敢下注,不過,在這期間,老陳所猜的馬也並非全中,這讓莊小義堅定了信心,老陳不是神仙,也不是每場都贏,他竭力從老陳所中的概率中總結出一些對他有用的規律。基本上老陳所猜的馬輸一場之後,再買必定會贏,所以他不會在老陳輸過之後再和他賭,但總結出的也僅僅是這麼一條而已,憑這一條他還不敢果斷下注,不過,一個月快要過去,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莊小義雖然表面上很平靜,但他內心卻急如火焚。這天,他正在幹活時,感到鼻子一陣麻癢,他使勁揉了一下,鮮血流了出來。他用手一抹,沾了滿手。他身邊的工友慌道:“小義,你流鼻血了”。一邊的jǐng察急道:“還不去處理一下”。小義捏住鼻子,說道:“我去冼冼”。丟下這句話,他飛快向自已住處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