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宜良,筆名江南,著名作家,曾寫作《江經華傳》”周楚看着巴克威爾收集到的情報,若有所思。
原來,周楚當得知劉宜良身份特殊之後,就馬上找了巴克威爾,正好,三味書屋,就在巴克威爾所在幫派的地區,他也算是那兒的地頭蛇,周楚就讓他收集了一切劉宜良的情報。
巴克威爾第一次接到周楚的任務,自然很認真的去做,還真很快搞了一疊資料。周楚看了看,上面不少都是一些日常的行爲,比如愛去哪兒吃飯,每次時間都很規律,喜歡吃什麼菜,喜歡做什麼。
這些在旁人看起來,也就是這個人生活規律,有情調,很嚴謹。
可是,周楚由於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在他看起來,劉宜良的這些行爲,那簡直就是他是間諜的極好佐證。
當然了,對周楚來說,劉宜良是不是間諜,是哪家的間諜,自己不關心。間諜本來就是爲了特定的政治力量服務,是公事。而劉宜良和自己,那是私交。周楚只需要知道,劉宜良對自己真的不錯,貧賤時候不鄙夷,富貴之後不阿附,一路走來,始終如一,這就夠了。
“周先生,您看,這些情報夠了麼?”巴克威爾看周楚看的認真,心裡也是高興,賠着笑說道。
“嗯。”周楚道,“你乾的不錯,不過,劉宜良的事情,你還是要繼續查,有什麼困難,需要什麼幫助和資源,你只管找諾夫特,就說我說的。”
“是。”
巴克威爾走了之後,周楚摸着下巴,眼中閃過一絲寒光:這事兒,蹊蹺啊。
要知道,江經華可不是一般人,是現在寶島上的領導人!也是叱吒風雲半個世紀,曾經統治整個華夏長達20多年的民衆黨的黨主席!
給這樣的人寫傳記,本來就不是小事情,更關鍵的地方,在於這個江經華,現在還在世呢!
華夏人的習慣,一般叫做蓋棺論定,人只要還活着,你是不適宜給他寫傳記的,因爲他人還在,他周圍的人提供的信息就可能不客觀,你寫傳記也很可能不客觀。
更嚴重的地方,在於你這個時候寫,很可能給自己惹麻煩,這種事情,過去不是沒有過,難道,劉宜良,也是因爲這樣的事情而被害?
劉宜良的死,註定不會就這樣平靜下去,起碼很多人,這個時候都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臺北市士林官邸。
一箇中年人急的一直搓手,滿頭大汗,他看起來清癯的臉上,這個時候卻是有一股病態的潮紅。
好一會,一個年輕而英俊的人走到面前,恭敬的對年輕人說:“江叔叔,您好,總統現在還在睡覺。”
中年人叫做江彥士,當時擔任民衆黨秘書長,恰好還和江經華同姓,雖然根本不是一個家族的,但是他依然是江經華極爲信任的人,而年輕人叫馮敬宗,是江經華的秘書。
“不行,不行。”江彥士看了看錶,“敬宗,這個事情實在是很緊急,哪怕是冒犯總統,我也顧不得了,此事情關係黨國,敬宗,還請你……”
“我知道了。”馮敬宗堅定的點點頭。
10分鐘後,馮敬宗神色有些不好看的走了出來,他對江彥士道:“江叔叔,總統很生氣,所以……您一定要小心。”
江彥士感激的握住了馮敬宗的手,道:“敬宗,你這份情,我記下來了!你記住,我江彥士,永遠欠你一次。”
“都是爲了黨國,您可千萬別這麼說。”
江彥士在侍從的帶領下,江彥士有些戰戰兢兢的進了江經華的臥室,畢竟,天威難測,江經華,對於這兒的黨政要員來說,就如同皇帝一般的存在,而且他睡覺時候,是絕不見客的,因爲他睡眠極難,一旦醒來,就很久很難入睡,而且江經華身體不好,公務繁忙,難得有休息的時候,這個時候叫醒他,後果可想而知。
很快,就來到了那個決定着2300萬人命運的小房間,裡面已經傳來了江經華疲憊的帶着浙江口音的聲音,“是江秘書長麼?”
“是的,總統。”江彥士聲音很恭謹。
“進來吧。”
江彥士進來之後,看見江經華披着睡衣,靠在牀頭,神色明顯很不好。江彥士心中不由得又捏了把汗。
但是事情已經這樣了,自己可不能退縮。
“怎麼了?天塌下來了?”江經華揉了揉眼睛。
“總統……剛剛得到的消息,劉宜良死了。”江彥士用最快最簡潔的話,說出了事情的核心。
“劉宜良是……恩?你是說江南?”江經華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而他也順勢坐起,剛纔看起來還疲憊不堪的虛弱老人,瞬間就變得氣勢逼人。
“是的,是他,就是那個……寫傳記攻擊總統的人。”江彥士謹慎的說道。
“什麼時候?在哪?誰幹的?”江經華馬上就問出了三個最關鍵的問題。
“時間是美利堅時間昨天中午,地點是在洛杉磯,他自己經營的三味書屋門口,中槍後,搶救無效而死。兇手……是……”
“兇手是誰?”江經華好像知道了什麼,但是,他還是不敢確認,心裡還是有一絲絲僥倖。
“兇手是一個寶島人,叫伍敦。已經被洛杉磯警方抓住。”江彥士整理着措辭。
只是這一瞬間,江經華看起來,就像老了十歲。
江彥士雖然心中不忍,但是還是勉強說道,“總統,事情很可能要鬧大,我們在洛杉磯的辦事處已經第一時間介入,但是幾套預案都沒有起到預期效果,恐怕是捂不住了。”
江經華沒有接這個茬,而是單刀直入的問道:“是不是老二乾的?”
“這……”江彥士猶豫了下,道:“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和我們有關係,何況,真的也不是您下令的,我們還有挽救的機會。”
“是不是老二乾的?”江經華再重複了一遍,只是聲音,卻多了幾分蒼涼。
江彥士沉默了。
這個時候,除了沉默,他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