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錦彩吩咐小丫鬟上茶和點心。
其餘人則徑直推開了窗子,迫不及待的觀賞整個梅園的全景。
顏十七三人自然是擠在了一起。
梅園的確是盡收眼底,甚至時不時的能看到賞梅的身影,尤其是女子衣飾的花團錦簇。
三人都禁不住深吸了口氣。
只是顏十七吸進來的不是舒暢,而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悶疼。
似乎自從踏進梅園,這種悶疼就一直隱隱約約存在着。
若是梅園是夢裡的幻境,她覺得自己似乎曾經進來過。
谷宵蘊卻是欣喜的大喊,“果然好景緻啊!”
楊滋卻表現的很是淡然,“聽聞這梅園裡的梅樹,都是太子親手所栽,也不知傳言是真是假了。”
“當然是真的了!”杜錦彩的聲音高亢的響起。
恨不得全山莊的人都能聽到她的說話聲纔好。
青悠公主道:“本宮也有所耳聞,這梅樹應該是太子哥哥爲皇嫂所栽吧!”
杜錦彩與有榮焉的點點頭,“那是!你們就沒發現這梅園的形狀有古怪嗎?”
“什麼古怪?”谷宵蘊伸長了脖子看去。
顏十七卻徑直轉身,在最近的八仙桌旁坐了下來。
她覺得自己需要穩一穩。
雙手縱使握拳,還是控制不住的顫抖。
這種抖,應是與臘月天裡的寒冷無關。
青悠公主搖搖頭,“看不出來!”
谷宵蘊也縮回了脖子,一臉的無趣,“長長方方的形狀,沒有什麼稀奇啊!”
杜錦彩神秘兮兮的道:“難道你們不覺得像一種樂器嗎?”
谷宵蘊道:“若說有些方正的樂器,應該就是琴了吧!把梅園建成了琴的形狀,似乎也沒有什麼稀奇啊!對吧,槿姐姐?”
說着,坐到了顏十七的旁邊。
顏十七淡淡的道:“的確是沒有什麼稀奇的!”
杜錦彩冷哼,“那是因爲你眼拙,看不明白。”
顏十七清冷的掃了她一眼,“整個梅林,從此處數去,有五十排,象徵着五十根弦。若說形狀,那就是依着瑟而建。”
杜錦彩的臉色刷的就白了,“你居然能看出來?”
顏十七聳聳肩,“杜小姐引我們來此觀景,難道就是吃準了我們無人看的出?”
杜錦彩搖頭,“不對!你怎麼知道梅樹有五十排?你怎麼就那麼的篤定?”
顏十七翹了脣角,“目力所不及,不是還可以想象嗎?杜小姐不是說像樂器嗎?方正的樂器並不是很多,琴和瑟的確都是。但琴絃太少,這千株梅樹怕是排不開。那便是瑟了!瑟既然有五十弦,梅樹排成五十排,這並沒有多取巧吧?”
“賣弄!”杜錦彩恨恨的咬牙。
楊湘忙道:“瑟因爲弦多,很少有人能駕馭。如今這京城之中,能將瑟彈奏的如同仙樂的,怕是已經沒有人了。
我記得太子妃表姐,最喜歡的一首詩,應該就是智後的那首《錦瑟》了!太子妃表姐早年間流傳出來的字體,就屬這首詩最多了。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當真是千古絕句呢!
太子殿下愛重太子妃表姐,纔會別出心裁做了這番設計吧!這份情深,當真令人羨慕的很呢!”
杜錦彩就因爲這番恭維的說辭,面色和緩,“因爲我姐姐值得唄!”
青悠公主嘆了口氣道:“太子哥哥對皇嫂的長情,着實難得啊!這都十多年了,還是不改初衷呢!”
楊湘道:“所謂的只羨鴛鴦不羨仙,大抵就是這樣子了。”
這樣的話,只聽的顏十七牙根發酸。想要說點兒什麼,又懶的跟她們多費口舌。
谷宵蘊卻是忍不住,涼涼的道:“太子妃的傳奇,的確值得大家好好學習哈!只可惜,我認定的長情,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專一。”
杜錦彩道:“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只要不寵妾滅妻就行。對吧,顏十七?”
輕佻的語氣裡,有着那麼點兒幸災樂禍。
顏十七擡頭,眼神凌厲的看向她,“杜小姐何意?”
杜錦彩道:“我可聽聞百年世家的顏家就曾經發生過妻變妾的事呢!”
楊湘譏誚的笑,“竟有這種事嗎?”
青悠公主也蹙眉,“誰?”
杜錦彩道:“顏十七,公主問你話呢!”
顏十七翹了脣角,“杜小姐想讓我說什麼?子不言父之過。長輩們的事情,我還真不知道。即便知道了,恐怕也沒有我置喙的份兒吧?不知道杜小姐是從哪裡聽說的呢?該不是我二堂嫂告訴你的吧?若說顏家人不長情,那麼杜家的女兒還嫁到顏家來,是來受虐的嗎?”
“你------”杜錦彩剛纔還陽光明媚的臉上,立馬烏雲密佈,“你胡攪蠻纏。”
顏十七轉向楊滋,“楊姐姐,最近京城都傳開了,說你父親納妾,楊夫人整日裡尋死覓活呢,是不是真的啊?”
楊滋嘆氣,“瑞王爺賞的人,不好處置呢!”
谷宵蘊就咯咯笑了起來,“杜小姐該拿着那剛剛妻妾成羣的道理講給你姑母聽聽,多勸着點兒。不就是多了兩個妾嘛!不威脅到她正妻的地位,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好了。”
“你說什麼呢?”楊湘一下子跳了起來,直奔谷宵蘊而來。
楊滋往她身前一擋,“你想做什麼?注意你楊二小姐的身份!”
楊湘跺腳,“你怎麼能胳膊肘往外拐,幫着外人說話?”
楊滋冷笑,“何爲外?何爲裡?剛纔拆楊家牆角的人可不是谷小姐,是杜小姐紅口白牙說的。這一點兒,公主殿下可以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