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氏愕住。
她這哪裡是過了病氣,分明是氣的啊!
沈銓繼續道:“想到府裡還有老夫人,還有孕期的嫂子和年幼的侄子,自己這病氣散播出去可不得了。所以,一早,派屬下稟告了老夫人和國公爺,挪去侍郎府養病了。特意讓屬下來給夫人請個安,順便報備一聲。”
“什麼?走了?”沙毓穎直着嗓子喊。
這一喊倒是把溫氏的魂給喊了回來,溫氏渾身哆嗦道:“他------他他------”
想要指責,腦子亂成一團麻,一時間竟是找不到了合適的語言。
沈銓低着頭,“主子讓屬下轉告夫人,讓夫人好好養身子。他現在病成這樣,沒法在夫人身邊侍疾,請夫人原諒他的不孝。待養好了身子,回來聽候夫人的處置。”
“那個混小子啊!”溫氏的眼淚就流了出來。
趙琳道:“這眼看着小年了,他這出去了,是不打算在家過了?”
溫氏跺腳道:“侍郎府那邊缺吃少穿的,他是去養病,還是受罪啊?不行!我得去阻止他!”
說着,提裙小跑了起來。
沈銓連忙大步追上,“夫人!夫人!主子的轎子已經出了國公府兩刻鐘了。”
溫氏停住腳,哇的一聲,哭了起來,“臭小子,他這是鐵了心了啊!”
夏嬋遠遠的走了來。
趙琳連忙扯了扯溫氏的衣袖,“嫂子,快別這樣!母親那邊使人過來了呢!”
溫氏一聽老夫人的名頭,便也就不好發作了,趕忙掏出帕子擦了兩把眼淚。
沈銓便趁機告退。
夏嬋到了近前,福身行禮,“主子讓奴婢來看看,夫人好些了沒有。沒想到,夫人這都已經下榻了。”
溫氏本來一張悲慼的臉,瞬間臊的通紅。
她一早使人去老夫人那裡告知,說自己病了。
這會兒卻又下榻亂跑了了,這不是打自己的臉嗎?
老夫人就是個人精,哪會不知道她這是在賭氣偷懶?
溫氏咬了咬脣,“這會兒好些了!正想着去給母親請安呢!”
夏嬋笑道:“主子說了,既是病了,就好好歇息兩天。她那邊也就不用晨昏定省了。至於小年,如今病的病,有孕的有孕,也就不用大辦了。主子說,她來忙活就行了。”
溫氏直接傻了眼。
“姑奶奶和表小姐若是探病完了,就早些回延益堂吧!主子還等着你們說說話呢!”夏嬋福了福身子,“夫人好生養着。奴婢告退!”
趙琳和沙毓穎也就趕緊告退。
溫氏就被晾在了風中,各種凌亂。
溫氏哪還養的住病啊,趕緊使了人去帝師府打聽。
這才得知,定國公府求娶顏十七卻有其事,而且請的這個媒人還極有分量,乃是禮部尚書谷克言的夫人。
顏十七的哥哥顏如鬆拜在了谷克言的門下,雖然還沒行正式的拜師禮,但卻是兩方都認可了的。
顧夫人跟顏四太太交好,這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
所以,由谷夫人來當這個媒人,其分量不可謂不重。
溫氏索然的回到了院子。
天上明明掛着太陽,她卻覺得整個的天都烏沉沉的。
溫氏這一日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那就是“度日如年”。
所以,第二天一早,溫氏就決定自己這病該好了。用了早飯,就去了延益堂。
老夫人剛起,正慢條斯理的吃着早飯。
溫氏想上前伺候,卻被老夫人阻止了,“好好坐着歇着吧!可別累着了。這眼看着過年了,府裡一個接一個的病,傳揚出去,衛國公府怕是真得請長寧道長來驅散晦氣了。”
溫氏哪還坐得住。
一直在旁邊站着,直到老夫人用完了早飯。
老夫人也沒主動搭理她,吩咐沈嬤嬤道:“你帶幾個人,趕緊去侍郎府看看。被褥啊,銀霜炭啊,吃食啊,藥材啊等等都帶齊全了。翀兒一個人在那邊住着,我這一夜沒睡好。這正病着呢,小風寒演變成大毛病可就麻煩大了。”
沈嬤嬤連連應聲,在老夫人的催促中出了門。
溫氏心裡就更加的七上八下。
趙翀那可是她心尖尖上的肉!
老夫人每說一句,她的心裡就哆嗦一下。
這一夜,她也幾乎是沒閤眼呢!
總想着趙翀若是病情加重了怎麼辦。
趙琳和沙毓穎進來請安。
老夫人道:“沙家宅子那邊既然已經收拾好了,你們今天就搬過去吧!按照大順的習俗,出嫁女是斷沒有在孃家過年的道理的,否則,會對孃家兄弟不利。”
沙毓穎蹭到老夫人身邊坐了,“穎兒是真的不捨得外祖母啊!”
老夫人拍拍她的肩膀,“等過了年初二,再回來就是。”
沙毓穎道:“對了,外祖母,出嫁女在孃家過年真的對兄弟不好嗎?我看那帝師府裡,顏四太太帶着一雙兒女,好像沒有回顏家過年的意思呢!”
老夫人眉毛抖了一下,“你怎麼知道的?”
沙毓穎嘻嘻笑,“穎兒也都是聽說來的。聽說這幾日那帝師府,除了上門提親的人外,就是顏家的人跑的勤了。”
老夫人冷哼了一聲,“現在看着顏十七是香餑餑了?當初派人去莒州的時候,不接嫡女,竟是把個庶女接進了京城。見過糊塗的,就沒見過這般糊塗的。”
趙琳道:“當年那顏尚書也是個猴精的人,沒想到,這家事也是弄的一團糟啊!”
老夫人語重心長的道:“所以說了,娶妻當娶賢。顏壽泉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當時就不該拋下糟糠之妻。等着吧!報應還在後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