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銓自去送客,顏如鬆便讓羅跟把帶來的點心擺在了趙翀面前,“來的匆忙,也沒帶別的!四方酒樓的點心,十七說好吃,就讓給帶了些來。”
趙翀眼睛突然睜大,“她讓帶來的?”
顏如鬆點點頭,“十七說,禮雖輕,但情意重。”
趙翀本來懶懶的歪在座位上,這會兒突然坐直了,伸手探向紙包。
雲逐趕忙過去打開紙包,取了一塊桃酥遞給了他家主子。
趙翀咬一口,“嗯!”
雲逐正等着他家爺,將嘴裡的食物吐出來,出乎他意外的是,他家爺卻嚥了下去。
他等着他家爺咬一口,便會將點心扔在茶几上,出乎他意外的是,他家爺竟是將一整塊都吞了下去。
這還是那個厭棄甜食的爺嗎?
雲逐表示,他已經不瞭解他家爺的生活習性了。
趙翀吃完了,擦了擦手,飲下一杯茶,纔開始跟顏如鬆面對面說話。
顏如鬆終歸是抹不下面子直接開口,於是就跟着趙翀繞彎彎。
趙翀繞來繞去,總是離不開顏如鬆的日常,然後話題就轉到了那個醜伯身上。
“他做了你的謀士?”趙翀的聲音因爲意外而不由自主的提高。
顏如鬆道:“十七說此人有大智慧。”
趙翀脣角抽了抽,眼神轉黯,“你以爲呢?”
顏如鬆道:“最近府上多事,竟是沒空與之長談。現在人已經挪到我的院子,早晚觀之,爲人比較沉默,總覺得身上有那麼股子傲氣。外祖父倒是說了,舉凡有大才之人,總是與那個字脫不了關係。大人可是覺得有什麼不妥當?”
趙翀眼神渙散,“我只是好奇,令妹爲何對此人這般的信任。”
顏如鬆道:“京中最近的傳聞,大人可曾聽說了?”
趙翀蹙眉,“你說哪個?”
顏如鬆道:“有關太子府的!不是傳言太子妃的技藝是其庶妹的嗎?”
趙翀握拳,目光帶着穿透力落在他的臉上,“我也很好奇,那個散播傳言的人究竟是誰呢?”
顏如鬆道:“不管來自哪裡,大人以爲可信嗎?”
趙翀端起茶杯喝茶,“無風不起浪!”
顏如鬆道:“十七託沅王府打聽來的消息,太子之所以會登上儲君的位子,是因爲有高人相助。正如太子妃的才藝不是自己的,那個有高才的人也不是太子妃,而是她的庶妹杜錦瑟。”
“哦!”趙翀神情淡淡的。
這是早已經知道的事實,自然也就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顏如鬆繼續道:“杜錦瑟輔佐太子,身邊有兩個最得力的。”
趙翀道:“朱算子是一個!”
顏如鬆點點頭,“對!另一個就是醜伯!”
趙翀嚯的起身,“竟是這樣?”
顏如鬆唬了一跳,惶恐的也跟着起身,“大人也覺得匪夷所思,是嗎?”
趙翀苦笑,“只是沒想到,會有一個人藏得那麼深。”
只是沒想到,自己所知道的錦瑟的事情,只是零星半點兒。
原來她身邊只有兩個最得力的,自己還不算啊!
心中悵然,卻比不過莫名的恐懼。
從前的錦瑟,自己扮演的只是一個弟弟的角色。
如今有了錦瑟記憶的十七,自己在她心中又是怎樣的存在呢?
顏如鬆看出趙翀情緒不高,忙道:“原不該那這種事煩擾大人的,大人不用爲鬆憂慮。十七一曲瑟曲換來的人,相信不會錯了。”
“嗯!”趙翀心不在焉的應。
顏如鬆搓着手,“大人------”
趙翀乾咳兩聲,“你我之間無須見外,有什麼事,但說無妨!”
顏如鬆此來,恐怕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吧!
顏如鬆咧嘴,“什麼也瞞不過大人。”
當下便把顏家的事情粗略的說了一遍,“所以,鬆此來,想煩請大人幫忙找一個太醫隨鬆去顏府走一趟。”
趙翀看向剛進門的沈銓,“寧太醫今天休沐在家,你拿上我的拜帖跟如鬆走一遭吧!”
沈銓應聲。
顏如鬆一再的道了謝,便跟着沈銓匆匆走了。
趙翀就陷入了發呆中。
直到沈銓回來,整個人還維持着姿勢不變。
沈銓上前,親自爲他換了杯熱茶,“主子,顏家的人這般算計十七小姐,那邊的事,年前就結了吧!”
趙翀這才動了動身子,“是該結了!”
沈銓道:“那麼,這個好人該讓誰來做呢?”
“德嬪!”趙翀吐出了兩個字。
沈銓一怔,“後宮不得干政!”
趙翀挑眉,“誰讓她去給皇上吹耳旁風了?讓她去跟顏嬪走動走動。那位不是還禁足嗎?德嬪多去關心一下!好歹人家顏嬪的堂妹救了她的孫子。”
沈銓道:“屬下這就着人給宮裡遞信。”
趙翀道:“錦衣衛是不是也該意識到自己抓錯人了?”
沈銓道:“今日就該有人去顏府重新抓人了。”
趙翀道:“如此,李寅銳怕是要被顏家那些個攀枝錯節的親戚彈劾了。我給皇上上個密摺,顏家這個案子,錦衣衛不要管了,可以交給京兆府了。”
沈銓道:“大人可想好了?京兆府尹跟顏秉公可是素來交好的。”
趙翀冷笑,“那又如何?顏秉公現在已經被罷官,京兆府尹統管京城,對於朝堂之事就該存着敏銳的嗅覺。若是連這點兒覺悟都沒有,也是該換人了。”
沈銓道:“顏家的人會上鉤嗎?”
趙翀挑眉,道:“顏家的人若是不上鉤,你就不會找人說合他們咬鉤嗎?”
“屬下懂了!”沈銓一抱拳,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