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下了馬車,正猶豫着怎麼擠進人羣去,卻聽到一個清脆的聲音穿破喧囂而來,“大人,冤枉啊!”
“十七!”高氏驚愕的呆住,雙手擰着帕子。
人羣先是沉寂,繼而是此起彼伏的竊竊私語。
驚堂木一拍,麻雀驚飛,重歸安靜。
莒州知府胡宗友端坐高堂之上,端着官腔問:“堂下所跪何人?”
堂下只跪着一人。
無論是原告被告還是證人,皆是舉子的身份,依律公堂之上是可以不下跪的。
顏十七磕了一個頭,回話道:“民女顏如槿爲兄長喊冤!”
身後是炸了鍋的議論聲:
“她就是顏家的十七小姐啊!不是聽說是個傻的嗎?”
“不傻,能去衝撞了杜世子的馬車嗎?”
“所謂的攔車喊冤,那是擺明了耍賴的招數,杜世子沒上當,這是又來鬧公堂了呢!”
“就是被賴上了,怕是也不抵事呢!那杜世子不是已經回京城了嗎?遠水可是解不了近渴的!”
“我三叔公昨天從京城回來,說是東宮那邊出事了呢!好像是太子妃有什麼不妥當呢!”
“難怪杜世子要急着趕回去了!”
“別扯杜世子了,不知道這顏十七又要鬧什麼笑話。”
“那也不一定啊!沒聽說昨日仙姑廟的募捐嗎?這顏十七雖是個傻的,卻能夠雙筆寫字呢!放眼大順,能有幾人?”
“啪——”驚堂木再次敲響,“顏如槿,你兄長有何冤屈?這打人之事,他可是親口承認了的!”
顏十七扭頭,看向站在自己左前方的人,那人也似乎心有靈犀的看了過來,正好將那張臉瞧了個清楚。
顏如鬆生的一副好相貌,濃眉大眼鑲嵌在棱角分明的臉上。
鼻子剛挺,嘴脣堅毅。
打上眼一看,就知道是個正直的人。
兩人有十幾天沒見了,顏十七對他一如對高氏的感覺,熟悉中有着說不出的陌生。
顏如鬆瘦了何止一圈。
“十七?”顏如鬆難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少女,不確定的開口,聲音沙啞低沉。
顏十七咧嘴,露出尖尖的虎牙,“哥哥不認識十七了嗎?”
顏如鬆對於縮小了好幾個號的顏十七的確有些不敢認了,“你怎麼瘦成了這樣?”
顏十七依然笑的純然,“十七來接哥哥回家呢!”
顏如鬆打了個激靈,迴歸到現實的處境,登即虎了臉,“胡鬧!十七,回去!這裡沒有你的事!聽話!”
“請大人給學生做主啊!”一個帶着悲憤的聲音打斷了兄妹倆。
顏十七臉上的笑倏然而止,斜眼看了過去。
長了一個鷹鉤鼻子的男子,跟顏如鬆差不多年齡,手撫着胸xiong口,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這應該就是被顏如鬆打斷了肋骨的楊登齊了,果然長了一副欠揍的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