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惡毒啊!”顏十七冷了小臉道。
高氏無所謂的笑笑,“我這都準備和離的人了,會在乎他們那點兒公中的銀子?都不夠塞牙縫的呢!”
“嗯!”顏十七點頭,“他們就是故意的寒磣咱們呢!纔不上他們的當呢!”
高氏道:“不過,你舅母又給討回來五千兩!”
“嗯?”顏十七兩眼放光,“舅母做了什麼?”
高氏道:“咱們四房那房子,之前不是剛剛修葺好嘛!你舅母說了,那是高家出銀子修的。如今,四房不在府裡住了,沒的便宜別人。便決定叫上一幫人去拆樑拆瓦。”
顏十七就捂着肚子大笑了起來。
也只有她那好舅母纔會幹出這般殺伐決斷的事情。
顏家人不是要噁心四房的人嗎?說白了就是噁心高氏!
那麼,關山月就給把這個場子找回來。
關鍵這場子找的,能把顏家人噁心死。
今天是什麼日子?
大年三十啊!
能動工動土嗎?
但那房子是高家出資修葺的,人家憑什麼不帶走?
而且,關山月這人絕對雷厲風行,振臂一呼,登即就有一大堆工匠上門。
顏家人一看,不是嚇唬人的,絕對是動真格的啊!
所以,顏家老三顏秉公心一橫,眼一閉,牙一咬,登即掏出了五千兩銀子,房子不能動,就只好賠銀子唄。
顏十七在高氏的描述中,想象着當時的場面,心裡就暢快的不行。
高氏想到關山月當時的氣勢,也是笑不攏嘴。
顏十七突然想到了什麼,“分家最重要的一點,還有安置各房的宅子啊!”
高氏道:“咱們跟二房,每家分了一座三進的宅子。位置都不怎麼好!還是先住在這兒吧!”
“嗯!”顏十七點點頭,“有總比沒有強!何況,咱們的目的就是要分家。以後再徐徐圖之吧!”
高氏起身,“好了!我去準備年夜飯了。”
顏十七也跟着起身,“我來幫孃親!”
高氏道:“不用!喬嬤嬤那邊都弄的差不多了。家裡總共就四個主子,飯還不簡單?”
顏十七道:“是啊!今年倒是清靜了呢!”
高氏道:“想看熱鬧啊?你舅母可說了,今晚皇宮那邊會燃放煙花,碧海會帶着高顓高頌去,問要不要叫上你們兄妹一起呢!”
顏十七卻沒有表現出多少熱情來,“不去了!我在家陪孃親!”
高氏道:“去去去!我做什麼要你陪?我這正累的想睡覺呢!你可別在我身邊嘰嘰喳喳煩我啊!小小孩家,這種熱鬧不去湊,等到成婚了,還有你什麼事?”
顏十七就這樣被嫌棄了,頓時就無語了。
年夜飯擺在了前院的廳堂。
一家四口,圍桌而坐。
顏秉正強打起精神,坐在主位上。
不知是因爲生病的原因,還是心情極差的原因,臉色看着很不好看。
顏秉正咳嗽了兩聲,舉起酒杯道:“多少都喝點兒吧!畢竟是過年!現在,家也分了,以後咱們就關起門來,好好過咱們的日子。”
娘仨很配合的舉杯,卻都沒有話說。
顏十七用脣沾了沾酒,就聽到那顏秉正不嫌尷尬的又開口了,“鬆兒,父親祝你明年金榜題名!”
“謝父親!”顏如鬆恭敬有餘,親近卻不足。
顏秉正就又轉向了顏十七,“十七,父親以前對你多有忽視。以後會補償你的!”
顏十七眉毛跳了跳,“父親好好照顧自己的身子就行。十七大了,能自己照顧自己了。”
補償?
在過去十多年中,忽視了就是忽視了,成長還能逆轉不成?
他拿什麼來補償?
她轉過年就要嫁人了,他是能給他足夠的嫁妝啊,還是能給她在她婆家掙臉啊?
真是畫了好大一張餅啊!
顏秉正端着酒杯的手就抖了抖。
高氏道:“槿兒多吃點兒!一會兒去瞧煙花,可沒有賣吃的地方。”
顏十七衝着高氏笑笑,“回來不是能吃到孃親親手包的水餃嗎?再餓,我也忍得住。”
高氏乾脆夾了塊肉到她碗裡,“先把這頓吃飽了,再想下一頓。”
顏如鬆打趣道:“十七慣會吃着碗裡的瞧着鍋裡的。”
顏十七道:“外祖父說了,做人就是要走一步看三步啊!”
顏秉正看到母子三人其樂融融,他卻插不進去,頓時就心酸的不行,一仰頭,自己將杯中酒喝乾。
顏如鬆道:“父親病還沒全好,還是不要喝酒的好。若是再病重了,明日可就不能去那邊拜年了!”
那邊,自然是三房的府邸。
顏秉正就只剩下苦笑了。
爲了那邊的人,把這娘仨給得罪了。
到頭來,卻又被那邊給坑了。
衆叛親離,說的就是他現在的下場吧!
亡羊補牢!亡羊補牢!唯有唸叨着這四個字,方能支撐着他活下去吧!
一頓年夜飯,吃的異常的平靜。
外面早已響起了此起彼伏的鞭炮聲。
響在近處的,總給人震耳欲聾的感覺。
剛吃完飯,高府那邊的馬車也已經到了。
關碧海帶着高顓高頌。
兩個半大小子,那叫一個興奮。
顏十七不由得在心裡暗歎,過年,最興奮的永遠都是孩子。
最慶幸的則是老人了,畢竟年關又過了一個。
顏十七對於過年,真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或許,在她傻了的那許多年,也曾是這般的歡欣雀躍的吧!
只可惜,自從她的腦子中有了錦瑟的記憶,就覺得自己的心彷彿蒼老也許多。
沒有了大悲,也沒有了大喜,恬淡的看着雲捲雲舒,風雨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