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曉道:“奴婢比她們都小,不急!”
顏十七道:“只怕你不急,有人會着急呢!”
報曉面露不自然,“姑娘說誰?”
顏十七擠眉弄眼,“前院的,你跟誰接觸比較多?”
“奴婢知道了!”沙暖大聲道,“師兄啊!”
報曉連忙撲上去捂沙暖的嘴,“這種事,不能亂說!”
顏十七道:“羅跟看着挺好的!”
報曉紅了臉,“姑娘,不帶這樣的啊!”
話音剛落,就聽外面李一大喊一聲,“保護姑娘!”
馬車隨之猛烈震盪,報曉立馬將顏十七撲倒在身下。
然後是馬嘶鳴的聲音。
馬車突兀的停住,顏十七的後腦勺就磕在了車廂上。
好在有報曉護着,磕的不是很嚴重。
外面卻傳來了鬼哭狼嚎的聲音,“救命啊!撞死人了!光天化日之下草菅人命啊!”
顏十七的腦子飛速的轉動,最先的判斷就是,馬車避讓不及,撞人了。
報曉關切的問:“姑娘可有受傷?”
顏十七搖搖頭,“不礙事!去問問!”
報曉推開車門,李二靠了過來,回話道:“剛剛對面來了一輛馬車,走的非常急,像是瞎了似的,直奔咱家的馬車而來。咱家車伕也算反應及時,趕忙往旁邊避開,不想卻撞了人。”
顏十七聞聽,小臉吧唧就沉了下來,“撞的什麼人?”
好在這馬車伕是關山月挑的,自然非同一般。
李二道:“一個老頭!看穿着不像是富貴人家。”
顏十七咬一下脣,“李二,你趕緊去追那輛馬車。看看是什麼來頭!”
李二應聲而去。
顏十七又轉向報曉,“下去看看!”
報曉便扶着顏十七步下馬車來。
因爲這一番動靜,周圍就聚集了很多人來。
尤其是那被撞的老者,哭喊的那叫一個悽慘。
顏十七本來蹙着的眉頭,瞬間就打結了。
往前走兩步,繞到馬前面。
被撞之人,年約五十,消瘦,穿一件半舊不新的袍子。
脣角有血跡,其他的看不出來傷在哪裡。
躺在地上,呻吟着不起來。
李一伸手去攙扶他,直接打掉了李一的手,喊着:“我的腿斷了!起不來了!草菅人命啊!”
顏十七眯了眼睛,緩步上前道:“既是受了傷,就該速速送去醫館。否則,老丈這條腿就真的保不住了。”
那人一聽,直接嚎啕大哭了起來,“好歹毒啊!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的馬車撞了我也就罷了,還詛咒我這條腿保不住。其心可誅啊!”
沙暖氣不過,上前理論道:“你這人好生不講理!我們的馬車又不是故意撞的你!既是撞了,就趕緊送醫治療纔對,我們家姑娘這樣子處置哪裡錯了?你卻要在這裡污衊我家姑娘,是何居心?”
“真是沒天理了!”那人直接撒起潑來,“撞了人還有理了!老少爺們都來評評理!朗朗乾坤,天子腳下,有人仗勢欺人,欺負我老頭子賤命一條啊!”
沙暖氣紅了臉,“這不是無賴嗎?”
“沙暖!”顏十七喊一聲,“去打聽一下,附近有沒有醫館,請個大夫過來,給這位老丈看看。”
顏十七衝着場內道:“各位都是耳聰目明之人,今日之事,我一個小女子坐在車裡,並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有一點兒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我家這馬車行駛的並不快。這一點兒,很多人應該有目共睹吧?”
“那倒是!”人羣中有人附和。
顏十七衝着那邊笑笑,“那麼,大家也應該看到了,我這馬車是爲了避讓對面來的馬車才撞的人,是也不是?”
“不錯!”有人道。
“但不管怎麼說,撞了人是事實。”另有人道。
顏十七目光炯炯的看了過去,一位中年婦人,胖胖的,穿着碎花新襖,揣着手站在人羣裡。
顏十七道:“這位大嬸可看仔細了?我這馬車是如何撞的人啊?是馬頭撞的,還是馬蹄踢的啊?”
那婦人攏了攏手,“這還真沒看清楚!既然是腿斷了,八成是讓馬踢的唄。”
顏十七眼睛掃過衆人,“大家可有看清楚的嗎?”
衆人竊竊私語,卻無人肯站出來。
人羣后突然傳出一聲尖銳的嗤笑,“顏家的十七小姐,帝師府的外孫女,這是把大街上當成了審案的大堂了嗎?好大的氣勢啊!”
顏十七看向那個緩步走到前面的人,目光沉了沉。
杜錦霞!
若非前世的冤孽,今世又怎會陰魂不散?
顏十七知道,跟鎮海候府的帳,是遲早要算的。
只是沒有想到,她還沒去尋鎮海候府的事,他們的人就自動送上門來了。
顏十七翹了脣角,“杜小姐倒是提醒了我,發生了這樣的事,理該報五城兵馬司或者京兆府的。且不管是誰撞上的誰,總歸是把人撞了。該怎麼判賠,的確該有官家來評判。杜小姐急急的站出來,可是要作證嗎?”
杜錦霞面上一紅,“人都傷成這樣了,十七小姐就沒有絲毫的同情心嗎?帝師府就這樣讓十七小姐有恃無恐嗎?”
口口聲聲的帝師府,無非就是想把顏十七的身份烘托出來。
想要藉機搞臭她的名聲的同時,順便把帝師府也拉下水。
顏十七想到這種可能,脣邊的笑就愈發的冷了。“杜小姐哪隻眼睛看着我沒有同情心?這位被撞的老丈,我的人上去攙扶,他卻絲毫不領情,倒是讓人不能不生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