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十七就站到了顏秉正旁邊,伸手挽住他的胳膊,“父親,堂妹這是何意啊?十七自認爲腦子不笨,卻也沒聽明白呢!”
顏秉正道:“十八,回去吧!別讓大嫂等急了!小五已經跟着你大哥回去了。平時,你多督促他念書,別一天到晚光知道貪玩。”
顏十八擡手摸一把眼淚,“我就知道您還是關心我們的!血緣這個東西,豈是外力所能干擾的?我和柏兒雖然身在大房那邊,卻是一刻也沒有忘記父親的生養之恩的!”
顏十七打了個激靈,“堂妹既是這般長情,那範姨娘的屍身堂妹可是親自掩埋的?又是埋在了哪裡呢?清明的時候,可有去給墳上添土?”
“顏十七!你就這麼見不得我好嗎?”顏十八突然聲嘶力竭的大吼,“我哪裡痛,你非得踩哪裡,是不是?你現在已經很得意了,爲何還要對我這個可憐人落井下石?”
顏十七神情一冷,看向顏秉正,“父親,您怎麼看?十七在您心中是那樣不堪嗎?”
顏秉正眼中閃過痛楚,“自然不是!十八,你逾矩了!收拾一下情緒,讓人送你回去吧!”
顏十八頓時悲憤了起來,“父親,您怎麼變成了這樣的人?您從前可不是嫌貧愛富的人啊!不過是在京城呆了幾個月,怎麼就變了呢?她顏十七嫁的好,您就一心偏向她了嗎?”
“你說我嫌貧愛富?”顏秉正身子踉蹌了一下。
顏十八道:“我可有冤枉您?您現在眼裡只有四哥和十七姐姐,可還有我和柏兒?”
“父親的眼裡爲何要有你們兩個?”顏如鬆一手倒背在身後,一手託在身前,一臉陰沉的踱了進來。
顏十七吐了口氣,離了顏秉正身邊,迎了過去,“哥哥,你來了!”
顏秉正衝着她點了點頭,“十七,你怎麼回事?她都說到你臉上了,你爲何不反駁?”
顏十七撅了嘴巴,“十七詞窮了!說輕了,不管痛癢,無非是浪費唾沫;說重了,她又該說我仗勢欺人了。還是哥哥來吧!十七可聽說,當日殿試的時候,哥哥一張嘴可是說的整個大殿都鴉雀無聲的。”
顏如鬆衝着顏秉正一抱拳,喊了聲:“父親!”
顏秉正面露尷尬,“你怎麼來了?”
顏如鬆道:“這邊聲音那麼大,我還以爲是十七犯了錯誤,父親在訓斥她呢!忍不住,便過來勸勸。十七再有不到一個月就嫁了,到了別人家,父親想跟她親近也是來不及了。所以,不是要命的錯誤,就不要苛責了。”
顏秉正的臉色就黑紅了。
顏十七就往顏如鬆身後縮了縮,“果然是背靠哥哥這棵大樹好乘涼啊!”
顏十八可憐兮兮的看着顏如鬆,“你也是我的兄長啊!”
顏如鬆目光冷冷的看着她,“你剛纔指責我父親嫌貧愛富,是也不是?”
顏十八上牙咬脣,“哥哥,我那也是心痛之言啊!”
“你心痛?”顏如鬆翹了脣角,“嫌貧愛富這四個字,不是你的最愛嗎?”
顏十八踉蹌着後退了兩步,“哥哥怎麼這麼說我?”
顏如鬆冷哼一聲,“我可曾冤枉了你?當初你如何成爲大房的嫡女的,你自己都忘了嗎?你那個時候,不是嫌棄四房的貧而去愛的大房的富嗎?”
“我------”顏十八蒼白着臉色,脣上咬出了斑斑血跡。
顏如鬆繼續道:“你只是沒有想到顏家會分家吧?你只是沒有想到我們四房會超越三房吧?如今你在這兒懺悔又是爲了什麼?還不是嫌棄大房的貧又愛上了四房的富嗎?”
顏十七沒有看顏十八,而是去看顏秉正鐵青的臉色。
顏如鬆說的很對,顏十八的確是把“嫌貧愛富”四個字詮釋的分外到位。
“我沒有”顏十八拼命搖着頭,“不是的!不是的!我那時候是迫不得已!我們也是被逼的!”
“被逼的?”顏如鬆好笑的看着她,“有人拿着刀架到你的脖子上逼着你出繼嗎?”
顏十八突然衝上來,一把抓住了顏如鬆的胳膊,“對!是被逼的!是姨娘!就是姨娘!她沒有做過傷害哥哥和十七姐姐的事情,是真的。謀害十七姐姐的人,是三房主使的。就是三伯母!就是她!姨娘是被他們推出來頂罪的!”
顏如鬆嫌惡的拿掉她的手,“我看你是話本看多了,在這裡胡編亂造呢!”
“我說的都是真的!絕不是胡編亂造!”顏十八說着接觸到顏如鬆嘲諷的眼神,立馬奔向顏秉正,“父親!您要信我!我說的都是真的!您跟姨娘同榻共枕了十多年,您應該瞭解她是什麼樣的人。她別說沒有那個膽子,也沒有那個能力啊!”
顏秉正不等她靠近,卻是連連後退,“閉嘴!別說了!滾!你立馬給我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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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十八長這麼大,估計都沒有被顏秉正這麼吼過。
猛的後退一步,跌坐到地上。
顏十七衝着門口喊,“沙暖,去請五味來!十八小姐若是不舒服,也不能讓她暈倒在四房。”
顏十八轉向顏十七,空洞的眼中頓時蓄滿惡毒。
“爲什麼不相信我?我說的都是事實啊!”她還在做垂死的掙扎。
顏如鬆冷聲道:“不管事實如何,範姨娘已經不在了,你也已經出繼了,顏家也已經分家了。既成的事實誰都無法更改,顏十八,你就只能認命了。來人!準備馬車!將顏十八送回顏家大房!”
“你們竟是這麼狠心嗎?你們非得這麼絕情嗎?”顏十八面露絕望,無力的嘶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