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屋子,外面陽光白花花的炙烤着。
兄妹倆站在廊下,熱氣撲面而來。
顏十七執着帕子扇風,“這麼熱的天嫁人,是不是想要我的小命?”
顏如鬆道:“嗯!我覺得也是。還是跟趙大人商議一下,將婚期後延吧!拖三個月,也就入秋了。”
顏十七道:“那哥哥就去談吧!我是沒什麼意見的!”
顏如鬆搖搖頭,“怕是難了!他爲了大婚,連朝堂上的事都撂挑子了。據說,皇上爲此都頭疼的不行。”
顏十七翹了脣角,“皇上還整治不了一個臣子嗎?”
顏如鬆道:“皇上也有怕啊!據說自從上次,衛國公老夫人進宮一番哭訴後,皇上就特怕他那姑母的眼淚。”
顏十七便抿嘴笑了起來。
顏如鬆道:“說說吧!怎麼回事?你倆剛纔說的,我基本上都沒聽懂。”
顏十七笑着看他,“當日在宏濟觀,驚鴻坊的佘思思引我去了桃花林,讓我陷入了刺殺的包圍圈。最後,佘思思中了毒箭,不幸身亡。也正因爲她的暴露,所以,皇上纔會徹查驚鴻坊。事情就是這樣子的!”
顏如鬆蹙眉,“虞世子是佘思思的愛慕者?”
顏十七點點頭,“哥哥本就什麼都明白,還在這裡裝!”
顏如鬆道:“佘思思死了!”
顏十七勾脣,“這京城,從此,再也沒有佘思思這號人了。”
顏如鬆盯着顏十七看。
顏十七衝着他調皮的眨眨眼睛,“哥哥現在明白了嗎?”
顏如鬆道:“我明不明白並不重要,裡面那個明白了就好。”
顏十七的脣角就翹成了好看的弧度,“好事多磨!”
五味很快出來。
顏十七忙問:“如何了?”
五味道:“男左女右,傷在同一個地方。傷口已經結痂,看着無礙。只是畢竟傷了元神,需要好好調養。”
“有勞你!”顏十七客套道。
五味撓撓頭,“屬下應該做的!屬下可什麼都沒說!但公子想見姑娘!”
顏如鬆道:“我再陪你進去吧!”
顏十七道:“不了!我回去了!哥哥替我轉告他,讓他把替趙翀受的傷養好,這份人情我記下了。他答應皇上的話,我會幫着算數的。”
顏如鬆道:“你想怎麼做?”
顏十七笑笑,“趙翀把他指了這裡來,爲的不就是讓我幫着把他的親事做成了嘛!男人心啊!”
顏如鬆擦汗,“男人心可沒有你們女人心那麼多眼。”
“我回了!”顏十七擺擺手。
顏如鬆道:“讓丫鬟拿傘幫着遮遮太陽!”
“不用!不過幾步路!哪有那麼嬌貴。”說着,聲音已經飄遠。
此後,沅王妃也是親自送了二十擡的添妝來。
高氏也覺得這禮太重了。“王妃這樣,也不怕人家說沅王府的閒話?”
沅王妃撫着肚子笑,“什麼閒話?說沅王府明目張膽的拉攏朝臣嗎?”
高氏道:“越是這個時候,越應該顧忌着點兒。”
這個時候,自然是指太子府處於風頭浪尖的時候。
太子一日不廢,那就還是儲君,別人斷沒有壓過他去的道理。
沅王妃笑笑,“何必刻意?在這京城,誰人不知如槿對於我們沅王府的意義?與其藏着掖着,倒不如光明正大的來。如槿大婚,我們沅王府若是不加表示,豈不被人說成忘恩負義?”
顏十七從旁道:“那就收下吧!不過說好了啊,這只是添妝,小爺欠我的糧食可是另算啊!”
一番話,說的幾人都大笑了起來。
大婚前五天,高老太太領着關山月住進了狀元府,說是想親眼看着顏十七出嫁。
顏十七早就知道了,外祖家纔是真正心疼自己的人。
這次的嫁妝,高氏爲了應和衛國公府的聘禮,嫁妝也是準備了五十擡。
而外租家,不但也出了五十擡的嫁妝,新房的傢俱都是關山月親自招人打製的。
反觀老顏家那邊,顏家大房出了二百兩銀子,顏家二房和三房各出了五百兩。二房那邊,張氏又暗着給了五百兩。
至於顏家二老,也只是拿出了五百兩銀子。
高氏都想給瞞着院牆給扔到大街上去。
還是顏十七給勸住了,那是她應得的,有一點兒算一點兒。
說起顏十七的出嫁嫁妝,二百多擡在京城閨秀中都是不多見的了。
就是當年太子妃出嫁,據說也沒到二百擡。
何況,顏十七還有五十萬兩銀子傍身呢!
這在大順,乃至前朝,都是獨一份了。
婚前前三天的晚上,臨近睡覺的時候,高氏到了顏十七的屋裡。
顏十七有些訝異,“孃親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高氏笑的不自然,“過來看看你!”
顏十七道:“還以爲孃親要去陪外祖母和舅母呢!她們可都睡下了?”
高氏道:“你外祖母這會兒怕是又在數銅錢呢!幾十年的老習慣了。改不了!”
顏十七笑笑,“又不是壞習慣,爲何要改?外祖母這樣子挺好的!孃親,從前外祖母沒有嫁給外祖父的時候,是不是日子過的挺苦的啊?”
高氏道:“是吧!就是我出生那會兒,你外祖父家的日子也是不好過呢!直到你外祖父高中了進士,入了仕,日子纔算是好了。怎麼突然問這個?”
顏十七道:“就是好奇唄!外祖父和外祖母風雨同舟這麼多年,無論經歷了什麼,都始終不離不棄。所以,就想着他們跟我這麼大的時候,一定有過刻骨銘心的苦日子。”
喜歡數着銅錢睡覺,肯定是因爲當年窮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