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的可怕並不亞於暴風雨。
顏十七隱隱有些瞭解高氏對待他們兄妹天差地別的態度了,她的傻自然更需要呵護,另一個原因就是怕她活不過十八歲吧!
顏十七回到槿華院,好好的沐浴了一番,並肩換下的衣服讓沙暖找個僻靜的地方燒掉。
一個人悶在屋裡練字,更是嚴禁小白靠近。
她擔心弱不禁風的小白,會是瘟疫最喜歡的那類人。
半個時辰後,寧建合使了人送避瘟湯來。
顏十七被請到了隱逸院,四處張望,卻沒有看到顏如鬆的影子。“哥哥沒回來嗎?”
不敢看高氏的眼神,那帶着責備的疼惜總壓迫的她擡不起頭來。
高氏道:“他有自己該做的事!是月卯姑娘送來的避瘟湯。”
就見一個面白如雪頭戴絨花的女子走上前來,施禮道:“月卯見過十七小姐!”
剛剛落座的顏十七起身,閃到一邊,“不知月卯姑娘跟寧神醫是何淵源?”
月卯看向顏十七的眼神本來是淡淡的,透着股子清冷。卻因顏十七這一問,陡然凌厲了起來。“師徒!”
“失敬!”顏十七福身還禮。
月卯趕忙躲開,“十七小姐萬萬不可!月卯身份低微,怎可受十七小姐的大禮?折煞月卯了。”
顏十七上下打量她,雖是布衣荊釵,但俏生生的站在那裡,自有一種說不出的恬靜氣質。
這樣的人,會是身份卑微?
顏十七笑笑,“寧神醫的高徒,何來卑微之說?”
月卯低垂下眉眼,“月卯只是師傅跟前的藥童,算不得高徒。”
高氏監督着顏十七將湯藥喝了,顏十七的小臉都皺成了核桃。
看得月卯清冷的臉上都露出了笑意,留下了熬製避瘟湯的草藥,便告辭。
顏十七自告奮勇的將人送了出來,“月卯姑娘,十七有事請教。我與母親都去過府外了,也算是接觸了外人,那麼,哥哥是不是也可以回家來住了呢?”
月卯搖搖頭,“顏解元接觸的是病人,跟十七小姐情況是不一樣的。巡撫大人也說了,顏解元願意爲民身臨險境,爲民奔波,乃是百姓之福,大順的棟樑。”
顏十七的下巴就掉了下來。
巡撫這大帽子扣下來,瘟疫不除,顏如鬆別想回家了。
只是,這巡撫是什麼動機?這是夸人呢,還是害人呢?是有心的,還是無心的?
月卯道:“令兄得到巡撫大人的嘉許,十七小姐不開心嗎?”
顏十七合上下巴,牽強的笑笑,“沒有什麼比活着更重要!命若沒了,還談什麼虛名?”
月卯淡淡的道:“我以爲令兄若是發達了,對十七小姐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顏十七勾脣一笑,“十七雖是俗人,但還沒有俗到讓兄長拿命去換虛名的地步。月卯姑娘好走!十七不送了。”
說完,飛快的轉身,大步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