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十七癟癟嘴,“孃親會彈就可以了!十七聽聞,當初,孃親最先吸引住父親的,就是琴聲呢!對不對,喬嬤嬤?”
喬嬤嬤看了看高氏泛紅的臉色,呵呵笑着,卻不接話。
高氏斜了喬嬤嬤一眼,“這你也跟她說!”
喬嬤嬤笑道:“咱家姑娘這不是開竅了嘛!這些天被拘在家裡,嫌悶得慌,糾纏着老奴講講從前的事。老奴想了,從前的事瞭解多了,也未必是壞事。”
“就是!”顏十七趕忙附和,“十七起步比別人晚,所以,要想追上別人的腳步,也就只能惡補了。這琴怎麼彈?孃親跟我說說唄!”
高氏擡手戳了一下她的腦門,“你呀!開竅了,大姑娘了,卻反而比從前更調皮了。”說着接過琴,擺放在腿上,開始從琴的構造上給顏十七講解。
顏十七剛剛那句話很準確的擊中了她的心,愧疚感襲來,想要補償女兒的意願便又開始不受控制的泛濫。
十八歲開始學琴,的確是晚了。
但只要女兒肯學,她就會用心的去教。
這一教,卻又大爲驚喜。以前把顏十七硬摁在琴前讓她學,她都根本坐不住,連琴絃都懶得碰。現在,稍微一點撥,小腦袋瓜就通透了。
別說喬嬤嬤難以置信,就連坐在旁邊的月卯都有些詫異了起來。她甚至懷疑,顏十七以前真的不會彈琴嗎?
莒州書院坐落在城南,處於山的半山腰上。
山路坑坑窪窪,顏十七覺得自己身上的骨頭都要散架了。
好在這種狀況並沒有持續太久,駛過一段平坦路,馬車穩穩當當的停了下來。
卻是到了一座院落前面。
門樓下面的匾額上寫着“院長居”三個字,中規中矩的楷體。
一如這居處的名字,顯得很平淡無奇,卻又醒目瞭然。
黑漆大門是緊閉着的。
門吱呀開了,露出疊青那張黝黑的臉,訝然的看過來,“太太,十七小姐,你們怎麼來了?”
顏十七擡腳就要往裡衝,“我們是來看父親的!父親怎樣了?”
高氏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十七!別衝動!忘了你在家裡是怎麼答應我的了?”
疊青縮了回去,大門隨之砰地一聲關上。
腳步聲急速的離去。
顏十七癟癟嘴,“孃親,不衝動,這個門恐怕進不去了。”
高氏鬆了手,沉穩道:“等着!”
腳步聲去了又會,門沒有開,疊青從裡面喊話,“太太,老爺說讓您趕緊帶着十七小姐回去!”
顏十七聳聳肩,一副料事如神的樣子。
高氏道:“疊青開門!十七不進去,我只是進去看一眼。”
疊青道:“老爺說他很好,不用看。”
顏十七突然高聲喊道:“父親!孃親親自給您熬製了補湯呢!人可以不進去,總得讓湯進去吧!”
靜聽裡面的動靜,似乎有細微的咳嗽聲傳來。
疊青道:“老爺說,把東西放到門口就可以了。”
高氏咬脣,一臉的凝霜。
顏十七就看向月卯,也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
月卯從衣袖中掏出一塊方巾,斜對摺成三角狀,然後蒙在了臉上,掩住了口鼻。“我乃寧神醫的徒弟,就讓我帶湯進去吧!”
顏十七居然也從衣袖中掏出一塊方巾,如法炮製,“我陪你進去!”
月卯冷眸淡掃,“十七小姐不是說病人心情愉悅纔會好的快嗎?顏院長顯然心疼你們怕連累你們纔不讓進去的,你這樣子違揹他的意願,就不怕惹怒他嗎?”
這算是以彼之道還之彼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