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鬆道:“郭嬤嬤,說說吧!當日悲憫寺對十七的刺殺,究竟是何人指使你啊?”
郭嬤嬤看了看習氏,重重的嘆氣。
範氏淒厲的喊道:“母親啊!十七最大的錯誤,就是不該長得像莊姨娘啊!”
語氣裡是帶着慌亂的着急。
不過,短短的一句話,暗示性卻已經很強了。
習氏能殺了當年的莊氏,殺一個長的像莊氏的顏十七又算的了什麼呢?
習氏突然癲狂的大笑,“又要怨到我頭上?是不是覺得我頭上的蝨子多了不咬人?”
顏十七冷冷的看着,這曾經好的像一個人似的婆媳倆,這是要上演狗咬狗的戲碼了嗎?
習氏笑罷,呼呼的喘着氣,那種感覺,竟是明顯的出氣多,進氣少了。
郭嬤嬤看的不忍,出聲道:“此事,真不是老夫人主使。老夫人也是事後才知曉的。是三太太------”
“你血口噴人!”範氏大喊一聲,就衝着郭嬤嬤撲了過來,那架勢,像是要把人當場手撕了一般。
郭嬤嬤本能的後退一步。
五味閃身到了範氏身邊,在她身上的穴位上拍了兩下,她整個人就癱在了地上。
但嘴巴卻還是能動的,“誣陷!你有證據嗎?一面之詞,不足爲信------”
顏十七卻對郭嬤嬤道:“郭嬤嬤繼續說!”
郭嬤嬤深吸一口氣,道:“當時也怪老奴貪心,覺得三太太是下一代主母,討得了三太太歡心,奴婢以後養老也是個保障。奴婢的後代也能在三太太面前得個體面。所以,奴婢就跟三太太合謀了那件事。老夫人是知情的,沒有參與,也沒有阻止。”
“但卻參與了收尾!”顏十七道。
郭嬤嬤點點頭,“是!老夫人說了,三太太作爲顏嬪娘娘的親孃是萬不能出事的,一旦坐實了這個罪名,那顏嬪娘娘的臉面可就丟大了。所以,經過一番籌謀,便把範姨娘推了出來。”
顏十七道:“想要打動範姨娘,卻是簡單的很。要知道,她的親生女兒可是一直渴望着嫡出的身份的。”
她的視線就落在了顏十八的身上。
顏十八狠命咬着脣,眼中卻是水波涌動。
倔強的不哭,但是悔恨卻不肯放過她。
郭嬤嬤道:“是!在勸說範姨娘的事情上,十八小姐是出了全力的。”
習氏陰陰的笑,“爲了一個嫡出的身份,就逼迫自己的生母去死,莊氏的血脈也是壞了的!”
顏十八冷聲道:“老太太說錯了,我這壞了的血脈是來自於祖父的!祖父當年爲了往上爬,不也是拋棄了糟糠之妻嗎?我就是跟着祖父學的!”
“你------”顏壽泉手指着顏十八,卻是說不出話來。
顏十八乾乾的大笑,一張臉就跟着扭曲,“從根上就壞了的!都是從根上壞了的!哈哈哈!我害死了自己的姨娘!我害慘了自己!你們都看我的笑話吧!都來看啊!我死也不會嫁給那個老男人的!你們就死了這條心吧!就算是死,我也會詛咒你們,詛咒你們所有這些逼迫我的人,都不得好死。哈哈哈------”
“十八------”顏秉正大喊一聲。
出於父親的本能,他直覺的顏十八的狀態不對。
但是,這個時候,他又沒有立場靠近。
“你先詛咒你自己吧!”顏清雅跳出來道,“你姨娘砍頭的時候,你都沒有去送她,你的心腸得有多歹毒?顏十八,活到現在這份上,你根本怨不得別人!”
“你再說一遍!”顏十八步步的逼近她。
顏清雅不知死活的道:“我說,你活該!你心腸歹毒,總想着算計別人,如今的一切,不過是你應該遭受的報應------啊——”
叫聲淒厲。
除了顏清雅的,還有杜氏的。
事情發展的太快,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顏十八已經撲在了顏清雅的身上。
手裡還拿着一把剪刀,狠狠的戳向了顏清雅的臉。
現在她腦子裡唯一殘存的意識,就是她既然不能毀了三房,那就毀了顏清雅。她得不到的,憑什麼顏清雅能得到?
等到杜氏和顏如樟衝上去把顏十八拉開的時候,顏清雅的臉上已經全是血了。
直着嗓子喊叫兩聲,整個的人就暈厥了過去。
杜氏哭喊着顏清雅的名字。
顏如樟大喊着李太醫。
廳堂裡的其他人卻如同傻了一般,全都失去了反應。
顏十八癱坐在一邊,還在吃吃的笑着。
木然,呆傻,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對外面的一切失去了反應。
“槿兒,你怎麼了?”高氏的聲音突兀的響起。
顏如鬆打了個激靈,連忙朝着顏十七看去。
顏十七此刻正在發抖。
渾身都在抖!
抖得,如同深秋枝頭上即將凋零的枯葉。
面色更是蒼白如雪。
顏如鬆嚇了一跳,“十七,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主子!”報曉用力托住顏十七靠過來的重量,“可還能撐住?”
要她說,到此爲止也可以了。
出了這樣的狀況,已經是非常慘痛的代價了。
“槿兒!”高氏緊緊的抓住顏十七冰涼的小手,“到此爲止吧!這裡的氣息不對,呆久了,好人也會生病的。”
田氏走了過來,“這眼看着中午了,十七妹妹肯定餓了,這裡離着二房比較近,不如去家裡吃飯吧!”
“吃的什麼飯?”杜氏發瘋的大吼,“我的女兒都這樣了,你們還有沒有同情心?你們怎麼吃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