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錦軒的眼睛,的確瞪得猶如銅鈴了。
“你真的找到了鳳片?”話語脫口而出,完全的沒有過腦,只是本能的反應。
顏十七道:“我早就說過,好運氣一直都在我這邊呢!所以,杜錦軒,唯一扭轉你的劣勢的方法,就是放棄跟我作對,乖乖的束手就擒。”
杜錦軒打了個激靈,回神過來,眼中就多了懊惱,掩飾般的哈哈大笑,“顏十七,你都已經成了甕中之鱉了,還要做垂死掙扎嗎?現在的好運氣可是在我這邊。”
顏十七勾脣一笑,“那就試試了!”
“試?”杜錦軒心裡突然有了發毛的感覺,只因爲顏十七臉上的笑容實在是太過明媚了。“怎麼試?”
不自覺的問話出口,是因爲他想不明白,一個身處險境的人,怎麼可以這般的坦然?
她不該驚慌失措嗎?
她不該跪地求饒嗎?
今日不惜調動所有的暗衛,不就是想要把她逼入絕境嗎?
他所要的,就是想看她匍匐在自己腳下啊!
他不明白自己對顏十七的敵意從何而來,反正從第一次見面開始,他就不想待見她。
這樣的感覺,來的莫名其妙,卻又是那麼的強烈。
不想待見,卻又偏偏以那樣強勢的存在衝擊着他。
似乎走到哪裡,都能感覺到顏十七的影子。
那種不想關注,卻又忍不住關注的感覺,當真是討厭的很,卻又無可奈何。
這個女人自從第一次見面,就是來打擊他的優越感的,總能讓他生出深深的無力感。
費盡心力的博一次,爲的就是想把她踩在腳下。
他當然不相信好運氣一直都在她那邊,可是,她此刻的自信滿滿究竟來自哪裡?
趙翀的安排嗎?
他早就做了安排,趙翀的援手是不會那麼快就到的。
那麼,她還能指望什麼?
顏十七道:“當然是要試試沂王墓的寶藏,對於你杜世子來說,究竟有多麼重要了。”
杜錦軒眸子一緊。
顏十七繼續道:“天下所有的盜墓賊應該都知道,沂王墓是沒有鑰匙進不去的。相信杜世子在暗中也已經嘗試過很多次了。沂王的墓可是出了名的有去無回呢!”
杜錦軒冷哼,“你想拿鑰匙跟我談條件?”
“杜世子果然是世上少有的聰明人啊!”顏十七不無譏嘲的道。
杜錦軒看着她臉上不怎麼真實的笑容,就恨不得一拳過去將那笑容打落了。
可惜,這個距離,他一時間很難跨越。
“把鑰匙扔過來,我可以考慮放衛國公府其他人走!”杜錦軒主動退了一步。“但你顏十七得留下!”
“你放屁!”老夫人在馬車裡爆粗口。
杜錦軒得虧是蒙了黑巾,不然肯定能看到他臉紅脖子粗了。
被一個人當衆這麼罵,對他來說,還是第一次。
罵他的人是個市井潑婦也就罷了,卻偏偏是一個出身於宮裡的公主。
公主的教養,誰敢質疑?
一個教養很好的人爆粗口,說明了什麼?
杜錦軒的臉色便很快的由紅變黑,“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將你們統統殺死了,鑰匙還是我的!”
“你確定?”顏十七的語氣很輕,很淡。
那種感覺就彷彿在問:今天,你吃了嗎?
杜錦軒冷笑,“那就試試!”
顏十七道:“我數十聲,如果你的人不停手,那麼這沂王墓的鑰匙,你就再也別想得到了。”
不去理會杜錦軒眼裡的蔑視,顏十七直接對金方發佈命令,“十聲後,若是他們的人不停手,你就拿着這玄鐵龍鳳片打出去,直奔山中的懸崖峭壁而去,把東西扔到犄角旮旯裡去,讓他這一輩子也別想找到。”
“你------”杜錦軒氣結。
他想說“你敢”,但看顏十七那樣子,哪裡有絲毫的畏懼?
他想說“你捨得嗎”,但看顏十七那滿不在乎的樣子,命都可以捨棄,還捨不得那點兒錢財嗎?
“一!”顏十七開始數數。
杜錦軒的臉預發的陰沉,眸子如同拉了弦的弓,隨時準備射出毒箭。
如果眼光可以殺人,顏十七估計已經被她殺死好多次了。
“三!”顏十七還在數着,數的乾淨利落,數的自信滿滿。
黑衣人中終於有人沉不住氣,跑到杜錦軒身邊,耳語了一番。
杜錦軒的呼吸就急促了起來。
“七!”顏十七的節奏掌握的非常的好。
如同寺裡的撞鐘,每一個聲響都彷彿落在了心上。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
沂王墓裡的東西,就算杜錦軒不在乎,卻並不代表他身後的人不在乎。
說白了,他杜錦軒只是一個辦事的嘍囉,遇到大事上,還真就不是他能做主拿主意的。
“停!”杜錦軒猛的厲喝。
“九!”顏十七還在數。
“都住手!”杜錦軒這次明確的下了命令。
顏十七就笑的眉眼彎彎,“看來,杜世子還不是太蠢嘛!只有莽夫才懂得蠻幹呢!”
“說吧!你有什麼條件?”杜錦軒冷硬的道。
那口吻就如同主動權還握在自己手中一般。
顏十七卻不接話,只是掏出一方帕子,舉在面前。
杜錦軒看到她這故弄玄虛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卻又怕她真的損傷了鑰匙,只得忍氣吞聲道:“鑰匙留下,我可以放你們走!”
顏十七斜了他一眼,“太子和杜錦屏都可以出爾反爾,過河拆橋,我憑什麼相信你的人品?有其姐必有其弟,怎麼辦?”
杜錦軒一噎,有背過氣去的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