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鬆道:“人總得有點兒精神寄託才行!”
顏十七也是感慨,在外祖母心中,那就是一個傳家寶,哪怕它是一個不值錢的破鐵片子。
因爲是祖上留下的東西,所以,倍加珍視。
哪怕子孫後代並不認可,她卻依舊寶貝的不行,甚至在她大婚的時候,將其送給了她。
想到這些,顏十七就禁不住爲外祖母心疼。
不過想到外祖母的性情,活的那般恣意和大咧,得到了大順最有才華的人傾心守護一生,此生足矣。
趙翀道:“外祖父並沒有想要把高顓和高頌分開。”
高老爺子道:“不管沂王留下了什麼,我認爲都與我高家無關。骨肉分離的事情,我不允許。”
就算有先輩留下的遺言,他卻只是當個傳說。
在他看來,就算高老太太是沂王的後人,就算手握着打開沂王墓的鑰匙,都不該影響他的生活。
他的生活,不該由死人來主導。
他甚至覺得,玄鐵片的傳承就到高老太太爲止吧!
高顓和高頌都不該爲一把冷冰冰的玄鐵片所累,更不應爲了死物,而產生了不該有的想法,以至於葬送了自己的努力。
趙翀道:“換做是我,也會這樣子選擇的!”
顏如鬆道:“對!任何想着不勞而獲走捷徑的人,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所以,這鑰匙上交了,也是一種解脫。”
高老爺子欣慰的頷首,“你們能有這樣的想法,我也就可以放心了。小趙可是想好了要怎麼跟皇上交代?”
趙翀道:“那就將錯就錯吧!”
“哦?”高老爺子擰眉看過來。
趙翀看了眼顏十七,方道:“當初在沂王莊的時候,朱算子曾經當衆說出,沂王墓鑰匙的另一半在他走失的妹妹身上。那麼,這玄鐵鳳片就按在舅母身上吧!”
“我贊成!”顏十七表態,“如此,外祖母就不用暴露在人前了。雖說今上聖明,但保不齊有小人常惦記,還是不得不防啊!”
“我也覺得好!”顏如鬆道,“當初在沂王莊,我也是在場的。當時不止有六皇子和鎮海候世子,還有瑞王爺和國舅爺崔堯。朱算子說那話的時候,他們都聽到了。相信,皇上應該也已經知道了。那麼,何不將錯就錯?”
高老爺子若有所思道:“只是如此以來,月娘的身世可就要大白於天下了。關家那邊未必能同意呢!”
趙翀道:“兩害相權取其輕!舅母的身世大白,總好過外祖母的身世大白。何況,舅母的身世怕是遲早瞞不住。”
顏十七道:“既然外祖父有顧忌,那就說玄鐵片是撿來的吧!反正,吃雞蛋的時候,總不能非得問出是哪隻雞下的吧!”
高老爺子失笑,“你這丫頭!人心能如你想的那麼簡單就好了。若無你們說的沂王莊的事情,倒是可以矇混一下。如今,既然有了前情,後續就不能瞎編了。”
趙翀道:“其實關家的人並非不講理,他們顧忌的也無非是舅母的心情。此事,可以先問過舅母再說。”
顏十七道:“我去跟舅母說!”
高老爺子搖搖頭,“不!這事我得親自跟她說!”
“也好!”顏十七道。
高老爺子去說,更顯得對此事的慎重。
關山月怎麼選擇,別人畢竟沒法強加。
顏如鬆道:“事情總要做最壞的打算,依妹夫看來,若是此事遮掩不住,又當如何?今上會趕盡殺絕嗎?”
“他不會!”顏十七斬釘截鐵的道。
顏如鬆詫異的看過來,“你怎麼這般的篤定?”
顏十七揉揉眉心,“我只是覺得今上不像是昏君啊!對吧,外祖父?”
那個老狐狸一門心思就要收服他的小師妹,怎麼可能向小師妹的家人下狠手呢?
爲了小師妹,那可是連跟了他三十年的枕邊人都撂倒了呢!
高老爺子看着外孫女衝自己擠眉弄眼的樣兒,鬍子都忍不住跟着犯抽,“那是!我親自教導出來的人,能是昏君嗎?”
趙翀笑笑,“若說皇家真要追究此事,也就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外祖父和外祖母抱持着玄鐵片不放。如今,既然決定獻出去了。那便只有功勞,何來的罪過?”
顏十七就拋過去一個如花笑靨,“有夫君在,萬事大吉。”
趙翀就心花怒放的連肝兒都在顫抖。
高老爺子也是笑眯了眼睛,“那此事就交給小趙了。鬆兒,你從旁輔助。”
顏如鬆道:“是!此事,孫兒一定會倍加小心的。”
“對了,外祖父!”顏十七道,“您對鎮海候,可有什麼要說的沒有?”
“鎮海候?”高老爺子蹙眉,“我是文臣,他是武將,我與他之間還真就沒有什麼好說的呢!”
顏十七道:“總該有個大體印象吧!同在京城,擡頭不見低頭見的!”
趙翀道:“嚴格說起來,鎮海候在京城的根基並不是很深。”
“那就是個破落戶!”高老爺子冷哼一聲,“若不是用了投機取巧的手段,他能一步步走到封侯?”
“誰封他的候?”顏十七問,“今上還是先帝?”
高老爺子嘆氣。
趙翀道:“我能說是智後嗎?”
“噗——”顏十七雖然噴了一下,臉上卻是被噎着了的表情,“從我開竅後,聽到的都是智後神一般存在的傳聞。可爲何越是接近她的真實行事,我越想問問,那些個傳聞都是誰傳出的?”
顏如鬆道:“傳聞不可信啊!就衝着智後教出的徒子徒孫就可以看出,她真要是神一般的存在,也是個糊塗神。”